一三三
就是这位无相叟在武学方面之造诣,虽说与“三残”相伯仲,可能要比“九龙”稍胜一筹,但是,说什么也绝不会强过如“春凳娘”、“四全客”这一类的特号大魔头。那那么,在这种情形之下,这位无相叟竟敢深入魔帮势力范围之内,公然面对该帮两名副帮主放肆叫阵,其所倚仗的,又是什么?
他前此已经衡量过,那些骨牌骷髅,绝不可能是他师父赌王之杰作;如今,他平心思想,造成此一局面,即连这位无相叟,也似乎有所不能。
那么,今天在暗中与魔帮为敌的,究有多少人?都是哪些人,就更使人如坠五里雾中了。
另外,还有一点,也使朱元峰甚感奇怪。
那便是强敌压境处,此存亡一息之际,淫妇春凳娘明知四全客已无应战能力,为什么还要坚持整衣梳头之后方肯出面?
这淫妇面临强敌,一向都是如此从容不迫”关於最后这道谜团,迅即获得分晓。
就在朱元峰念转未已之际,只见板壁上於发出一阵轻响之后,忽然露出两尺见方一道洞孔。
春凳娘有如蝙蝠般悄然窜来这边卧室中。什么叫梳头?什么叫整衣?原来是一道兼有“脱壳”意味的“缓兵之计”!
春凳娘走来床边,掠了掠发丝道:“起来,好人儿。今夜如想安渡这一关,大概是非仗你这位好人儿护驾不可了!”
朱元峰摇摇头道:“你猜错了。”
春凳娘注目道:“为什么?”
朱元峰答道:“我跟这位洪瞎子,根本没有见过面;说什么他也不会以我朱元峰之安全为念。”
春凳娘侧脸道:“你出身赌王胡必中门下,对么?”
朱元峰反问道:“是又怎样?”
春凳娘点点头:“等下你就知道了!”
隔壁房中,四全客显已发觉春凳娘业经舍他而去,心中一慌,本来中气就欠充沛的嗓音,这时益发透着软弱而颤抖起来。
他向窗外色厉内荏地喝道:“姓洪的!你……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你究竟欲待怎样?”
洪瞎子嘻嘻一笑道:“朋友,请听我瞎子好言奉劝一句:现在,你朋友肾腑空虚,跟产中之妇人一样,四肢百骇,五官七窍,哪一方面劳动,哪一方面就得受损;视久丧明,出力手颤,大声呼叫则有暗哑之虞!”
语音微微一顿,又笑道:“俗语说得好:久病成良医,我瞎子一度缠绵病榻,因而得近医经药典,现在所说的,可谓句句都是金玉良言,不知你朋友信也未信?”
四全客的声音果然越来越低微,勉强又喝道:“这些不关你的事,我只问你……”
洪瞎子笑着拦住道:“问什么?”
四全客艰涩地道:“问你——洪朋友……到底想怎样?”
洪瞎子哈哈大笑道:“刚才我瞎子不是已经说过了么?放你一马,快叫那老骚货出来!”
四全客将信将疑道:“你瞎子少耍花招!”
洪瞎子朗声大笑道:“这有什么花招好耍的?你姓苟的,从今之后,已成银样腊枪头一个;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至於男女间的风流阵仗,更是谈也不用谈,留你在世上,已不足为害,让你受受活罪,才是公道。如果现在宰了你,对你,将无异於一种成全和解脱;抱歉得很,我瞎子的心肠尚不够那样慈悲!”
四全客扭头问道:“席大姐……你……你准备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