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舱板一动,探出一条壮硕的身躯,现身而出者,正是那位鹑衣欲魔郝云飞。
鹑衣欲魔站直之后,哈哈大笑道:“老夫这一着棋子如何?”
渔人阿谀地接口道:“副座神机妙算,不啻武侯再世,端的令人佩服!”
鹑衣欲魔益形得意道:“大家都知道那座宅子也许设有秘密出口,却想不出拦堵之策,其实这本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第一,出口必然通向后山,因为只有后山离湖边最近。第二,要想逃生,必借船只之便。了解到这二点,再因人设事,布下几道小小的陷阱,如此这般,两个娃儿不就手到擒来了么?哈哈哈哈!”
那渔人道:“立下这件奇功,可要恭喜副座了。”
鹑衣欲魔慷慨地道:“你们夫妇两个,做作逼真,也不无微劳,将来回到舵上,一切包在本座身上就是了!”
那渔人磕了个头道:“谢副座恩典。”
鹑衣欲魔手一摆道:“点个灯笼,咱们进去瞧瞧!”
舱中,茶水泼满了一地,朱元峰和南宫华,分别倦卧着,一动不动,均已沉沉昏迷过去。
鹑衣欲魔接过灯笼,照了又照,口中喃喃道:“这小妞儿,如此可人,杀了真是暴疹天物。”
那匪徒从旁低声道:“船在湖上,四不傍靠,又值这等深夜……副座如果有意思,谁又能阻挡。”
鹑衣欲魔沉吟了一下道:“你先去收了帆再说。”
那匪徒转身走开时,欲魔又道:“手脚稍微轻一点,本座不诸水性!”
那匪徒应了一声是,自去料理下帆事宜。这边,鹑衣欲魔蹲在舱口,两眼死盯南宫华那张娇媚的脸蛋上,目不转睛,呆呆出神。一股邪火,终於在欲魔心头熊熊燃烧起来。
他四下望了一眼,一口将灯吹熄,然后匐下身子,向舱中爬去……这样,过了约摸一盏热茶功夫,守在舱面上的那名匪徒,目光偶扫,忽然瞥及君山方面一条大船上正在打着火圈暗号,连忙压着嗓门,向舱中低喊道:“副座,尚、徐两位副帮主,有暗号来了!”
舱中传出欲魔低哑的反问道:“什么暗号?”
那名匪徒低答道:“集合,撤退!”
舱中轻轻哼了一声道:“别理它,你过来一下!”
那匪徒冲疑地道:“方便么?”
舱中催促道:“不打紧,快来!”
那匪徒一路轻咳着,向舱中爬行过去,不意头刚伸进舱内,即被一条手臂紧紧勒住。
那匪徒惊叫道:“副座——”
舱中冷笑道:“你们副座,早在入舱之后,就已魂登极乐,现在轮到你朋友了!”
那匪徒哀求道:“少侠饶命。”
朱元峰轻哼道:“要想活命,亦非难事,端看你朋友,这次能合作到什么程度。”
那匪徒忙说道:“小的再也不敢了,全凭少侠吩咐,说东不西!”
朱元峰伸手一提道:“那么来吧!”
等布帆重新张好,朱元峰将那匪徒点了穴道,放去前面鱼舱下,然后回到中舱。南宫华笑道:“茶里有毛病,你是怎么看破的?”
朱元峰微微一笑道:“以恩报怨,非常人胸怀所能出之,那厮被我们撞散好事,为我们行船,已属迫不得已,最后还要关心我们饿不饿,岂非大违常情?”
南宫华笑接道:“为了不使那厮失望,所以你改要一壶茶?”
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天亮之后,小船靠岸,两人迳自离船而去;那名匪徒的生死,则留给那匪徒自己去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