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雅讪讪笑道:「这我倒是知道,小白还真会躲着她。」
郑雨秋不解,「为什么?」
若雅却是将目光转到了同样费解的我的脸上,笑而不语。
「还不是因为小可怜舌头长,咱姐的嘴巴硬,」闵柔小心翼翼的瞥了瞥我身后的隔帘,然后俯身过来,似乎十分忌惮的压低了声音,但分明就是一点都怕冉亦白听见,道:「相公你也知道吧?我姐从小娇生惯养,平时最不爱运动,最近却到处求神拜佛,遇山爬山遇水淌水的,她受得了这份苦,可那一双小嫩脚丫却遭不起这份罪,你别看她现在好像没事人似的,其实脚底磨出了好几个大水泡呢,看着都让人瘆得慌,嘴上说着不碍事,但每次换药她自己都不敢看,生怕吓得不敢着地走路,之前呢,她是为了祈福,谁也不敢拦她,想拦也拦不住啊,现在你醒过来了,她又说,得赶紧去还愿,怕晚了,各路神仙有想法,小可怜怎么劝都劝不住,我姐又再三警告我们不许告诉你,可怜实在没辙,就跟曲小姐说了,想让曲小姐劝劝她,待脚伤好了再去还愿也不冲,结果曲小姐打电话跟她一说,她干脆不承认脚上有伤,这不,曲小姐就跑过来亲眼求证了,没事前打招呼,就是猜到我姐肯定会故意躲她!」
「你姐怕那姓曲的?」
「怕!怎么能不怕啊?」闵柔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道:「相公你可莫以为我姐比曲小姐年长一点点,又帮过曲小姐,曲小姐就什么都听我姐的,才没有那回事呢!我姐性格固然强势,但跟曲小姐一比,却是小巫见大巫,基本上没有任何事情能拗得过她,所以她们俩义结金兰,反而我姐更像爱操心的妹妹,曲小姐才是那个让她不省心的姐姐,且在这一点上,她们俩都是有共识的,因此你听曲小姐对我姐,从来都是小白长啊小白短的直呼其名,对我姐只敬不怕,反倒我姐对她,那叫一个又宠又怕...」
我心中暗道,这有啥难理解的啊?两个性格强势且有主见的人相遇相交,结果无非两种——合不来,火星撞地球;合得来,则必然是一方包容了另一方——而从你姐爱捡人回家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来了,她天生的母爱泛滥,因此与其说她单方面的谦让包容了曲笛奏,倒不如说,她其实是很享受被性格更强势更有主见的曲笛奏像姐姐一般尊敬,又像妹妹一般的看待和照顾,这也间接反应出了在冉亦白的成长过程中,她是如何的孤独,又在孤独中承受着何其沉重的期待。
早早的学会并习惯了担当,并不等於她便不再渴望被关心和照顾...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冉亦白不惜在北天投入如此多的心血,仅仅是为了预防万一,可以在第一时间给予曲笛奏一定的策应和帮助,因为对於冉亦白来说,曲笛奏这个好朋友好闺蜜好姐妹,不仅仅是无人可以取代的唯一,更是她人生中最为可遇而不可求的财富。
闵柔仍在喋喋不休,用一个新的话题来掩饰她刚刚故意泄密冉亦白脚上有伤的话题,「相公你是不知道啊,曲小姐发起飙来有多虎,你以为她将仇媚媚和许小佑扒光了关进浴室就很过分了吗?我告诉你吧,就算是我姐,她一样这么对付!那是小可怜来了北天之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前夕,曲小姐问她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哦,可怜的生日正好是圣诞节,相公你应该知道吧?小可怜说,她什么礼物都不要,就想要我姐回来陪她一起过圣诞节,结果曲小姐二话不说,当即飞出国,将正在代表家族谈一单大合同的我姐从谈判桌上拉了下来,绑回北天不说,怕她敷衍了小可怜又马上赶回去,更是将她家里所有的衣服包括身上穿的那一套都给扒下来打包带走了,然后亲自守在门口,硬是让我姐光着身子,陪小可怜从平安夜过完了阳历年,这才放她走人,我姐拿她是一点脾气都没有,骂她吧,她脸皮厚,打她吧,她不怕疼,你要忒过分了,她还一准儿还手,而且不打到你认错求饶绝不算完,谁劝都没用,为什么?因为她永远是对的,不管我们多少人多少张嘴,加起来都说不过她一个人一个张嘴——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谈感情,你跟她谈感情,她又跟你讲道理,貌似脑袋里就一条筋,所以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思前想后,只会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甚至是无法无天,可一旦较起真儿来,她却总是能驳得连你自己都会觉得其实是你自己的三观有问题,十足十的女流氓...那个女霸王!所以我姐才会这么放心不下她,不仅将可怜送来了北天,还专门成立发展了今天的月之谷集团,更是每年的圣诞节,再忙都会抽出至少一整天的时间,回北天陪小可怜一起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