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说是『编』了,我便是猜错了,你怕都不信我...」我沉默半晌,喟然笑道:「她是想等月之谷与风畅的合作谈妥之后再向我摊牌吧?」
「说白了,无非『先公后私』四字而已,但这四个字,小白姐却不能向你明言,不是怕你借私事逼迫她在公事上做出更大的让步,恰恰是担心你会那样觉得,觉得她就是那样想的,所以她才更不敢说。」
「这么说来,她应该是向你坦白承认了吧?」我目光如炬,不难怒意,道:「月之谷与风畅的这次合作,果然从一开始,就是为『神秘而高贵的三小姐之所以听说过楚南这样一个平凡小人物且会对他感到有些好奇』这个故事所做的铺垫,所以不要说打着救命之恩的幌子出资让利於风畅的百分之二十了,只要我肯答应她求我之事,便是让她将整个月之谷集团都送给我,她也一准儿不带眨眼睛的。」
流苏点头,替冉亦白解释道:「小白姐怕你误会,以为她点名要你与月之谷谈判,就是想帮你演一场戏,用如此一个传奇镀就金身,从此扬名立万...依着你的性格,知道谈判成功凭得却不是你自己的真本事,你肯定是要生气的。」
「胳膊肘往外拐的差不多就得了,再拐,我气的就不是她,而是你了,」我抓住流苏的小手,作势欲咬,待她配合的装出一副胆怯求饶的表情之后,才兀自没好气的说道:「这是误会吗?冉亦白一开始,百分之百就是这么想的——钱、权、色、名,她笃定这四管齐下,我必然难以拒绝,结果发现我非但一招不吃,还无比反感、怒不可遏,这才开始极尽所能的掩饰,既是掩饰她自己的尴尬,也是掩饰她的这些手段和动机,於是就有了与我斤斤计较的我帮过她几件事又得罪过她几件事,与其说这些话是用来忽悠我的,其实根本就是她用来催眠和开解她自己的吧?」
流苏忙不迭的溜须拍马道:「我家南南就是聪明——你猜的,就和小白姐今天向我坦白反省的一模一样,简直神了,好像你就在一旁听着来似的。」
「还拐?」我气得一扳流苏的胳膊,使她拧过身子向后坐靠进我怀里,继而将她拦腰搂住,道:「她是向你坦白反省,可没向我坦白反省,而且...你少转移重点,我想问的是什么?是她究竟想求我帮她做什么事情——你都代我同意了,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我倒是想代你同意呢,问题是我代表不了你啊,」流苏将头枕在我肩上,仰着一张写满了认真的娇颜,道:「我只能代表我自己,正因为我代表不了你,所以我现在才更不能告诉你,我究竟同意了什么,而我现在急着要去做的重要的事情,就是代表我自己,去说服其他可以影响到你的人,能够像我一样支持你去帮助小白姐,让你看到,也让所有人都看到,我同意,真的完完全全是出於我自己的意愿。」
「为什么?」话问出口,我猛然想起了冉亦白说过的那番话,「因为小夜姐?」
「是,但也不全是,」流苏温柔的目光,看得我一颗心都要融化掉了,「就算你和小夜姐没有出现这样的问题,我肯定也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同意你去帮小白姐那个忙的,理由很多,於我呢,主要有二,一是没有她护着你,你早就死了,二是没有她继续护着你,你也只是晚死几天的事。同心千载痴情盼,守得云开见月明,姑奶奶好不容易才搞定了你,你就想让我做寡妇,你觉得我可能乐意吗?所以那些无所谓的尊严,你能扔多远就给我扔多远,谁管别人怎么看你又怎么看我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只需要知道,无论如何,我程流苏都是你楚南的女人,这就足够了。」
流苏的两点理由的确算不得危言耸听,为了许恒一事,我树敌无数,现如今随着许恒自首,北天这一场将官场、商场、黑恶势力全部清洗了一遍的终极风暴终至尾声,可於我而言,真正的威胁却才刚刚到来——龙啸天案牵扯到的人越多,有可能迁怒报复我的人也就越多,未必人人都想要了我的命才肯罢休,但阴谋阳谋的,却是少不了一份迁怒,继而各种找我麻烦给我使绊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