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天佑本来就不是那种坦率的性子,贼爱面儿,故而紫姑娘哪怕看到她朝我扮鬼脸喘粗气,也只当她是不好意思,至於陈若雅,道行之深更是甩了天佑十万八千里——即使是在小紫面前,这货也一样是将本性藏得连味都嗅不到的,温婉贤淑、气质如仙,虽和蔼可亲,可那种优雅知性,又令她从里到外的透出一股子不怒自威的高冷强势...莫说小紫识她不破了,亲眼见过她真面目的天佑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错乱了,所以等到饭后若雅给我挂液瓶时,假小子也不知是存心的,还是刚好忍不住好奇心了,正挑在若雅往我血管里扎针的那一瞬间,突兀的开口问她身上是不是有一大片孔雀纹身,哥们问心无愧,尚被吓了一跳,若雅竟是脸未红手未抖,若非答了有,简直连我都要怀疑此时的陈若雅和彼时的陈若雅不是一个人,她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姐妹了。
天佑也被吓到了,因为若雅明知故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语气温柔平静,可隐藏其中的杀意却没有丝毫掩饰,天佑虽然性格暴躁,冲动易怒,但对於危险的嗅觉相当敏锐,且相当识时务,瞎话张嘴就来,说陈若雅在她房间换过衣服,她无意中偷看到的,总算是没有惹起紫姑娘猜疑,倒是让紫姑娘很是惊讶和好奇,敢情她并不知道陈若雅是有纹身的,而若雅敌不过紫苑的追问,无意中吐露了纹身的由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只栩栩如生的妖艳孔雀,竟是冉亦白为了帮若雅遮掩和美化曾因救她而留下的伤痕,而亲自设计绘制出来的杰作...
怪不得若雅那么想要秀给我看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出自传统的教师家庭,她焉能猜不到我多半是不太能接受西方那套纹身文化的?合着她一为炫技,二为卖可怜啊...
我液才输上,紫姑娘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若雅跑了,说要去楼上看若雅的纹身,我知道,她言未由衷,其实是不放心将虎姐一个人留在楼上太长时间,再者,也是突然发现了这样一个虎姐十之八九会比她更好奇和感兴趣的事情,当然,不是指若雅的纹身,而是这个纹身背后的故事。
剩下我与天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出人意料的自然、和谐,紫苑和虎姐对我与天佑如此放心,还是很有道理的——一来是我只将这个毫无女人味可言的假小子当成与苦儿康康一般的小屁孩看待,甚至任谁心里都是认可的,天佑其实比康康还像个孩子,比苦儿还容易让人忽略她其实是个女孩子;二者,就是天佑自己也没有作为女孩子,尤其是漂亮女孩子的自觉,一如她认定了我是色中狂魔,人前亦不乏小题大做之举,可那更多都是为了给我难堪,事实上她本人对我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防范之心、戒备之意,抛开对自保能力的自信,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对於自己女人魅力的否定,这也是为啥我偶尔开些评头论足的玩笑,她只是羞恼却从不当真的缘故,否则我早让她打死了。
要说与这丫头相处,哪里让我觉得别扭了...就是丫实在太好动了,一秒钟都闲不住,偏偏你还不能说她吵,因为她真的很安静,什么事都没碍着你,就像现在,我俩都在看电视,她更是看的津津有味,然而我这一波回过神来,片头曲已经直接跳到片尾曲了,幸亏还没开始加广告,否则直到下一集开始,我可能连刚刚看的是古装片还是现代片都想不起来,就因为我想找茬让这假小子消停一会,结果不知不觉便投入观摩了整整一堂静音版的康复健身训练课——有谁见过悬空横在两张床之间压着一字马当坐姿的?这就罢了,她手也没闲着,慢悠悠的练着多半是虎姐教她的太极拳,一招一式,有模有样的,明明一心多用,竟还是耍出了一些修身养性的境意!期间她也会稍作休息,回到床上去歇歇腿,但真的只是歇歇腿,一个接着一个的高难度瑜伽动作,比一字马太极拳还要吸睛,什么乌鸦式、侧乌鸦式、双手蛇式、鹤禅式、鸽王式...说出来谁信?这货是因为脚伤不能乱走动,才随紫姑娘和东方小娘学了『一招半式』,我不被她这『一招半式』惊着才怪,要知道,那可全是紫苑和东方的拿手绝技了啊,她才学了几天就青出於蓝而胜於蓝啦?最最最夸张的是,这货就连上个卫生间都能让我目瞪口呆,放着轮椅不用,移动的手倒立蠍子式,头下脚上就去了,这招,紫苑和东方都不会...
虽然天佑并没有直接影响到我什么,可哥们也实在受不了她如此安静的闹心,正想着第二集电视剧开始,她还不消停,我就放大招,真的再教她几个字,让她写上个百八十遍,既然你精力如此旺盛,想必贪多嚼不烂也只是我多虑而已,不逞想,人家是去卫生间洗漱的,抆净了满身大汗,换了套干爽的病服回来,竟是自己翻出了练习本,像模像样的自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