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算银子的事情交给了下人,冯余先行下了山。
骑上枣红色的骏马,怒挥皮鞭。
似乎是将胯下的这匹马,当做了净悟在出气。
马儿吃痛,嘶鸣不已,只得快速奔跑起来。
骑马到家门口,冯余喊了一遍:“开门!”
也不等门口的门童,几乎是用脚将大门踹开的。
门童被撞得老远,慌忙爬起来,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有下人早就出门去,将马牵到偏门处的马厩。
冯余像只蛮牛一样,在府内横冲直撞。
丫鬟和家丁都避之不及,被推倒在地,将端给大少爷的果盘撒了一地。
冯补看见了心疼不已,拉住他喝问道:“你疯了?”
冯余在家的日子不多,兄弟俩也就只有小时候有些感情。
再加上冯补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絝子弟,在冯余的眼里,就如同废物一般,心底里根本就没把他当作是哥哥。
也就不存在尊不尊重的问题,当下对他怒目一视,甩手道:“别来管我!”
冯补被吓了一跳,跑开之后连忙呼喊:“爹!你快出来管管这臭小子,没一点尊卑有序了。”
冯老爷出来,看到小儿子这般神情,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安慰了几句大儿子,将冯余唤到了书房。
关上门后,问道:
“怎么回事,带这么大的火气回来,事情办得不顺利,失败了?”
冯余便将山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银子是打水漂了,一根毛都没能捞着,反倒是在人前丢人现眼了。
冯余恨道:“爹,我们这是上当受骗了啊,根本就没人在山上护妖。那家伙拿了钱不办事,一定不能放过他!”
冯老爷也拍桌怒道:“真是岂有此理!只要他还留信阳城,就是藏在地里,我也要给他抓出来!”
门外有仆从来禀告:
“老爷,门外来了个江湖汉子,背着个竹楼。听他说自己是街边耍蛇的,要见老爷。我看那人尖头尖脑,不像是个好人,就让他在门外等候。老爷,此人见还是不见?”
冯余听后捏拳道:“好啊,正想去找他呢。不成想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省却了我们一番功夫。”
冯老爷眼珠子一转,道:“放他进来,带去外院的偏亭处等着。我们随后就来。”
外院偏亭,是在冯府中比较僻静的地方。
若非主人授意,不会有下人前来。
如果不想让人进屋密谈,这个地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父子俩到后,已经有一个丑陋的汉子坐在亭内。
手上把玩着一条花斑小蛇,脚边放着一个大的竹篓子。
冯余一见那人,立即发声质问道:
“你怎么搞的,连自己养的蛇都管不好吗。怎么就让那和尚给找到了,还先我之前就杀了。害得小爷我白跑一趟,喊来几百号人,却是看别人耍威风!”
原来山上那条吃人的蟒蛇,竟是这个耍蛇人饲养的。
这一切都是冯老爷父子想出来的计划。
先是通过特殊渠道,找到了这样一个奇人异士,然后花银子雇佣他。
放蛇归山,然后吃人害命,将消息散发出去,成为一方之害。
这之后就必须将蛇妖藏起来,不能被冯余之外的任何人找到。
等时候差不多了,事情发酵得越来越厉害。
就轮到冯余出场,
表演除害的戏码。 胡家村上山去杀蛇妖的二十几个人,以及缉妖的几名捕快,正是被这个耍蛇人所杀,屍体被他饲养的毒蛇分食而净。
耍蛇人嘿嘿一笑,拱了拱手,道:
“对不住了,这件事确是我的责任,我也不推卸抵赖。是我大意了,本来只是想在你来之前,先让蛇杀掉一个人,烘托一下气氛。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武功这么高强的和尚。我打不过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杀了蛇妖。”
冯余道:“那你也得给个说法,不能就这么算了。”
耍蛇人从竹篓子里拿出一包袱的银子,摊在石桌上,道:
“按照行内的规矩,事情没能办成,这银子我全数退回。在这期间的费用以及损失的蛇妖,由我自己承担,与你们无关。”
说完,起身背起背篓,就准备离开了。
冯余上前用身体拦住,道:“这样就算完了?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吧。”
耍蛇人哦了一声,侧视道:“那你还想要如何?让我再放一条蛇出来让你杀了?你要是想的话,我也没问题,这次就少收你点银子。”
冯余道:“你以为我傻的吗,这个时候还放一条蛇妖出来,是嫌不够引起官府和那秃驴的注意吗。”
耍蛇人道:“这就是了,现今那和尚还留在城里,连我也要躲起来避避风头了。”
拍了拍冯余的肩膀,继续道:“放心,机会多的是,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等那和尚走了,我们在合作啊。”
冯老爷这时候后退了几步,退出了亭外。
冯余突然斜刺里打出一拳,道:
“机会还有,可惜不属於你了。你以为计划失败后,还能放你活着吗。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耍蛇人右手一翻,从衣袖中滑出一根骨笛,格挡住冯余的拳头。
他不屑一笑,道:
“就凭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将手中的竹笛吹响,背后竹篓子里的毒蛇纷纷冒出头来,朝着冯余摇头吐信。
不仅如此,就连院子草丛、墙角处,也爬出来不少的蛇。
吓得冯老爷左闪右避。
冯余见状想要逃跑,拉开两人的差距,避免被毒蛇咬中。
可这回就轮到耍蛇人将他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