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精彩的对决结束。
站着的是老张头。
躺下去的自然就是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双眼翻白,已经没了知觉。
老张头勾着腰,反手捶了捶背,叹道:“唉,果真是老了,才这一会儿就开始累了。”
好似一个闪了腰的老人。
这幅风烛残年的柔弱模样,怎么也让人想象不到,前一秒还能和三十出头的壮汉你来我往的对打。
许一言算是被震慑到了。
他全然没有想到,平日里老态龙锺,走路都需要搀扶的老头子,居然能这么快就击败了正值壮年的大汉高手。
不得不感叹:“高手果然是在民间啊!”
余下的那些人,见比自己强许多的领头都被打倒了,自己几斤几两,心里难道还不清楚?
那里是这个老头的对手啊!
即便老张头看起来已经累得哈哈喘气。
正在不停的在敲打后背,表现得好像已经无法出手的样子。
可那些人已经胆破了,生不出在打下去的想法。
占据他们脑袋的,只有一个字——逃!
没有任何的商量,可是他们却表现得十分默契。
同时间就转身逃跑。
只可惜这是一条巷子,他们只能往一条道上,一个方向跑去。
巷道也窄,跑的人多了,自然就有前有后,这其中也就会长生争执,这逃跑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老张头道:“哈儿,莫让他们溜走!溜走一个,我就饿你一顿!”
一顿不吃饿得慌。
饿几顿下来,那还了得!
莫哈儿吓得忙追了上去,大喊道:“你们一个都别走,我可不想挨饿!”
为了吃的,跑得那叫一个快。
三步并作两步,百里冲刺一般的就追赶上去。
追上一人后,二话不说,提起拳头就砸下去。
那人只顾着逃跑,根本就忘了还要回防。
莫哈儿只消一拳,那人就晕了过去。
如此效仿。
不过数拳而已,逃走的这些人就全被打晕在地了。
莫哈儿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饭保住了,嘿嘿。”
许一言看得是目瞪口呆,心中怎舌,道:“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傻乎乎的莫哈儿,居然也有这等本事。果然一天五顿饭,一顿一饭桶,不是白吃进去的!”
上前拱手谢道:“老张头,真人不露相啊,想不到居然还是个隐世高人,失敬失敬了!”
老张头摆了摆手,唏嘘道:“什么高人啊,你这才是抬举我了,不过一个快入土的糟老头子罢了。”
许一言敬道:“您老这是谦虚啊,一个上武二脉的武夫,在您手里也走不过二十招。有这么大的本事,您何苦把自己困在这死人巷啊?”
是个人都会一段过去,这曾经的记忆,或许是值得称颂,或许是平淡无奇,也可能是触之即痛的。
老张头显然是后面的一种。
他不愿谈起自己的过去,呵呵笑道:“有吃的,有喝的,还没人来打扰,这里有什么不好?”
许一言知道是触及到他的伤心之处了,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老张头吩咐莫哈儿,把晕倒的人都拖到棺材铺,用麻绳挨个的捆了起来。
事情解决完了,师徒俩也就回去继续睡觉了。
大恩不言谢,许一言把这件事儿记在心中了,往后总有报答的时候。
丧葬街又恢复了平静。
云和雪这时候又跑出来了。
因一场战斗而凌乱的长街,没一会儿就全被白雪给覆盖了。
全然看不出,这里不久之前还经历过一场生死之斗。
许一言点了一盏油灯,
独自坐在店铺内,看着满地围绕他而站的纸人。这些纸人陪着他,静静等待着天明后的最后决战。
天亮了。
冯余穿戴上了新郎的服饰,骑着头顶大红花的高头骏马。
身后跟着一帮人马,疾装劲服,腰配刀剑。
敲锣打鼓,迎亲的队伍走在前边。
最后边有两顶轿子,一顶是花轿,接新娘坐的;另一顶已坐了人,里面是冯老爷。
夜里派出去的人,到最后一个都没能回来。
冯老爷父子俩心里就知道了,他们确是小看了许一言这个人的实力。
尤其是冯老爷,觉得这件事情就很匪夷所思。
许一言是什么人,早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打听清楚了,就一个做扎纸的小伙计而已。
要钱没钱,要势没势力,命比草还要低贱。
冯老爷本来十分自信,觉得碾死他这样的人,简直要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蚂蚁还能钻里呢,许一言可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
冯老爷确实是万万没能想到,才过去一个多月而已,许一言不过是出去了两趟,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不过在他的眼里,即便是许一言不知从哪儿捡到了机遇,学会了武功,变得厉害起来了。
那也不过是从一只小小的蚂蚁,长大成了一只会咬人的疯狗罢了。
冯老爷自认为自己是一只老虎。
疯狗就是再怎么厉害,那也是老虎的眼中肉腹中食,不值一提。
但是囍字已经贴上了门楣,宾客也陆陆续续的往冯府来,大家伙可都在看着,在等着呢。
今日这一场亲事,无论如何都必须得成!
这关乎到冯老爷的脸面,所以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就是对付一只狗,他这只老虎也要拿出所有的本事来,全力以赴!
府上所有的护院都出动了。
奇装异服的护院四大天王,就护在冯老爷轿子的四周,保护他的安全,同时作为也是制裁许一言的最后手段。
冯老爷相信,只要有重金聘请的这四个人在,许一言这个小人物,就翻不了天!
在这只迎亲队伍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杨生华,他要确保,许一言一定看不见明日的太阳。
长长的队伍走到了丧葬街。
锣鼓喧天,鞭炮炸响,还有一堆百姓跟着哄闹。
这是实实在在的热闹景象。
丧葬街自成立以来,就没见过这样的的大好日子,也没同一时间来这么多人。
惹得旁边那菜市场的人,也不卖菜和买菜了,都跟过来看会热闹。
这生意什么时候做都可以,可是这热闹你不抓紧时间看,过去了可就没有了啊。
在丧葬街这种忌讳的地方来迎亲,这本就是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更何况听到,来迎亲的居然还是冯余!
这热闹,怎能不来瞧上一瞧。
不过丧葬街,巷道里边儿窄,进不去许多的人,只能跟在队伍的后边。
队伍在巷子口停下来了。
八名高壮的汉子,抬着花轿,越过了队伍,走进了丧葬街。
冯余骑马在后,跟着有十名精挑细选出来的护院保镖。
......
许若把一切都听在耳里。
从叔婶家搬出来之后,在扎纸铺住的这段时间。
她几乎都快忘记了还有这件事情,没有半点的心理准备,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
许若看了一眼哥哥。
他挺直了背,面朝着街道端正坐着,一只手放在桌上,用食指有着节奏的敲打着。
就和往常一样,表现得十分平静,看不出他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可这样的平静,放在现在的这个状况当中,就显得很不正常了。
“哥......”
许若只说出了一个字,余下的话就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