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还没受伤,没被一刀钉在树上,那么,他还能握得住刀,甚至还能发动反击。
可现在,剧痛让他一身力气去了一半,於是,此刻连刀都握不住了。巨大的力量让他伤口瞬间撕开,两把尖刀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刷刷”又是两刀,这一次,挑筋!
“啊——!!”
绝望的惨嚎声中,张大郎张开了嘴,又朝着鬼哭咬来,跟着,脖子就被这黝黑的短刀顶住了。张大郎面目狰狞,喘着粗气:“你,到底是谁?”
又一道闪电劈下,雷声在耳边炸响,左前方十余米处,一个大树熊熊燃烧。
晃动的火光中,鬼哭抬起了头,狭长如刀的双目射出寒光。他裂开嘴笑了,整齐洁白的牙反射着火光,红色的牙龈渗出血丝,牙齿,咬得很紧:“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兄弟!”
张大郎瞬间暴怒,锋利的刀,划开了他的脖子,让他重新老实了下来。
“杀了又如何?”
“杀了你。”他恶狠狠的说。
“给你机会。”
鬼哭忽然一笑,拔出了插在他肩窝的刀。失去长刀支撑,张大郎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鬼哭挽了一个刀花,一甩刀身,将上面的血渍连同水珠甩掉,然后扛在肩头,自顾自的转过身躯。
张大郎在这一瞬间,心中升起希望,他拔出了最后两把刀。
“叮当”两声连成一片,两把尖刀被毫无抵抗的打飞出去。
可是,张大郎的杀招还不是这个。他张开了血盆大口,锋利仿佛锯齿般的牙齿露了出来,只要咬中,哪怕稍微刮蹭一点,他都赢了。
眼看,越来越近。
眼看,就要咬到鬼哭的脖子。
张大郎的嘴,越张越大,一尺多长的舌头,疯狂摆动。
死!
一道黑芒闪过,他的嘴,血如泉涌,被直接一刀撕开到了耳根。
鬼哭身形一闪,张大郎扑了一个空。摔倒在地。
此刻的他, 已经成了一个泥人。只是依旧不停有血往外涌,然后瞬间被雨冲刷干净。他躺在地上,犹如一条死狗,彻底的陷入了绝望。
“你知道吗,死在你手上的那些人当初也是这样绝望的。”
他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鬼哭也没打算让他说话。
一刀扎下,从后背刺入,沿途刺穿心脏,然后透胸而出,扎进泥土里,将他整个钉在地上。
张大郎的生命力,实在是强的可怕。一节一节的扭过头,就好像生锈的机器。他嘴微微开合两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鬼哭冷漠的抓住刀柄,用力一扭,这一下,是真的血如泉涌了。
瞬间,张大郎浑身一僵,泪水夺眶,然后软去。
雨一下子就小了起来,天空迅速放晴,漫天的乌云飞快的无影无踪。
湖边,官员和民夫们瘫坐在地。一切,都是那么的有惊无险。
树林之中,小鸟叽叽喳喳的叫。鬼哭深吸了一口气,顿时心旷神怡。
他拔出了刀,同时将短刀收鞘,看了一眼地上的屍体,弯腰拖着屍体,将屍体扔到了燃烧的大树的树叉上。
看着屍体和可被雷击中的大树一同燃烧,他转过身来,原路返回。
顶着小了许多的雨,他到了李大牛的家门口,捡回了自己的刀鞘。然后就一路,路过了龙武表哥的家。
屋檐下,那浑身是血鬼魂冲他微微一笑,消散在阳光中。
李文献家中,李夫人双手合十,谢天谢地没有耽误婚事。
当鬼哭回到家时,天,终於彻底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