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仙凡道 仙人 3749 字 2个月前

(前传)第二篇 苍山风雨 第一节 初至苍山

「1、2、3、…50、…90、…100」。

陈凡的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已经连续数了几十遍,只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精神恍惚,可是怎么也睡不着,感到浑身各处时刻都在钻心地痛。

已经醒过来很长时间了,知道自己躺在一间小小的石屋里。这屋大概有十二、三个平方,没有窗户,一扇厚厚的木门关得严严实实,门缝中透出几丝光亮,显示出现在是白天;屋里面四壁空空,什么东西也没有,唯一的摆饰就是垫在身下的这块破木板。

陈凡感到胸口火辣辣的疼痛,知道肋骨已经被百智子的那一掌击断,被击中的时候根本就没去想到底是哪儿受伤,只觉全身欲裂,估计肯定无法幸免於难。如今回忆起那一幕,不得不佩服百智子的功力,本以为有防弹衣抵挡,再加上自己的先天真气护身,内伤虽免不了,但外伤不可能很重,现在看来大错特错,自己还是低估了合气境界的威力,唉!高一层境界就是不同凡响,自己小看了天下人,成了井底之蛙。

其实最难受的还是体内的阴寒之气,它无所不在,侵入了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细胞,压制住他自身的先天真气,破坏着身体的所有机制,感觉从内到外都彷佛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连眨一下眼皮都十分困难,似乎被无数根钢针同时刺中神经。自己暂时成了一个废人。

不过,让他感到稍为高兴的是,毕竟能够动弹了,虽然特别艰难,但总比在山谷里一动都不能动要强得多,所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花了一个多小时将小屋的环境察看了一遍,这是他习惯性的做法。当然,他也已经知道自己的防弹衣、手枪、钢针等一切物品都被搜去了,只穿着这件破旧不堪的军服,但心里非常平静,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任何敌人都会这样做,可惜那支「银枪」到了他们手上成了一件废物,没有任何用处,只有自己才会使用它。

实在睡不着,陈凡就努力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点,猜测他们把自己带到哪里了,还能忘却身上的疼痛。他估计这儿就是苍山门的所在地,那苍山门又在哪儿呢?虽然小屋里面非常阴暗,但空气并不混浊,说明这里的环境很好,如今只有人迹罕至、尚未开发的深山老林才有这样的条件,可是再隐秘的门派也应该有所耳闻。像武林中那几位硕果仅存的上上代前辈,算得上见多识广,夏国各门各派的来龙去脉都一清二楚,连一些罕为人知的旁门左派也如数家珍,自己曾经有机会请教了他们,他们也因不涉及本门秘密而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可是从来没有提到过苍山门,难道它成立时间不长?不可能,拥有这么多绝世高手的门派,其历史肯定都是特别的久远。

厚土星?陈凡的脑中一直对这个名字迷惑不解,它不像一个地名,似乎是一个星球的称呼,苍山子几次提到过它,好像苍山门就在厚土星,另外还有其它不少门派,如三清宫、四荒殿,有个叫白云子的丹师就比苍山子更厉害,但武林中对它们是闻所未闻,难道他们真的是在另外一个星球吗?

想到这里,陈凡有些不敢再往下面想,因为这太不可思议了。现代科技发展了数百年,如今已经非常发达了,航天飞机、宇宙飞船都更新了好几代,连空间站都有了,但人类的足迹也只能到达月球,那还是二十多年的事,技术最先进、最富有的酶国都因无法承受登月的巨大费用而停止了进一步的计划,唯有发射一些无人的仪器去探测其它星球。这些武林高手充其量打架天下无敌,说他们能上天入地就成了神话了,自己曾听到百慧子含含糊糊地说什么「最终目标」,苍山子也曾说过飞昇仙境,难道他们真是想成仙的疯子?

陈凡的脑子都想得有点疼,不知道是他们疯了还是自己疯了,反正觉得这些想法太过於疯狂,已经超过了正常理智的范畴,变得太玄乎了。武林高手只是武功比其他人高一点,还是肉身凡胎,难道他们高到已经忘了自己是一个人,幻想能够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看来「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差」说得一点都没错,能够练成绝顶功夫的都是天才,陈凡自己也有切身感受,但是再进一步狂妄到如此地步就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了。

陈凡虽然自己身具绝世武学,可也深受现代科学理念的熏陶,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或者说逻辑思维很强,不会轻易相信那些未经证实的事件或没有科学根据的假说,这也是作为一个优秀的特工所必备的品格。老疯子传授气道功夫时他年纪还小,朦朦胧胧地死记硬背功法,后来又稀里糊涂地接受了老疯子的传功,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学了武功不受别人欺负。长大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功夫与其它门派的不一样,但也只是练的速度快一点,威力大一点,没有其它出奇之处。在国安局与那些武林前辈交往时,曾经隐晦地请教他们,几个修道之人也提到过成仙之说,可这些都显得虚无缥缈,大都均为口口相传,书籍上的记载更是无凭无据,没有哪一个事件能证明其真实性。再者,现代医学、人体学、物理学、宇宙学、天文学、空间学等众多学科都可以证明仙人一说纯粹是无稽之谈,现在苍山子师徒的行为岂不是荒唐之及。

对於他们师徒四人将自己弄到这里来的目的,百智生和百雷生已经说得很明确,就是多折磨一段时间,还要上什么阴阳顶,让自己生不如死。说实话,如果说陈凡一点也不害怕那是骗人,每个人的肉体和精神忍耐力都是有一定极限的,有些非人的刑罚连铁打的人也熬不下来,自己虽然受过严酷的训练,普通人的严刑拷打不在乎,可这些武林高手的花样刁钻得很,手段非常高明,内外接合,精神与肉体双管齐下,真正的生不如死,连自杀都没有机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得住。

「啊」!体内的寒气开始发作,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忍不住地叫了出来,可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寒气化成一根根芒刺,不停的四处冲击,每一根神经都没有幸免,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每处地方都像在翻江倒海,经脉被扭曲,内脏在翻腾,肌肉已变形,连骨头都酥了,自己却不能动弹,只有头脑保持着清醒,清晰地感受全身的每一个疼痛,确实是生不如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寒气慢慢地收缩回去,疼痛减弱,他舒了一口气,终於熬过去了,全身变得极为虚弱,大汗淋漓,似乎是生了一场大病。这还是寒气自己在发作,如果是百智生有意识地摧动肯定比现在还要痛苦十倍以上,事已至此,随他去吧,如今不管怎么做都消除不了他们的仇恨,反正是死,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向这些疯子低头。

突然,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寒气又开始折腾,这一次更加猛烈,汇集成几十股强大的寒流在体内横冲直撞,像一群未驯的野马,不管是多细的经脉都强行突破,而且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将所有经脉都冲得七零八落,破损的破损,扭曲的扭曲,不一会体内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经脉体系已经不是原有的模样了,像一块破布,细小的一部分变宽,一部分断开,原来较宽的显得更宽,只是充满了寒气,五脏六肺被扯成一团,血管破裂,皮肤到处渗透出血迹。陈凡感到自己似乎被分割成无数段,神志已经开始糊涂了,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发疯的,但寒气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到处逞威。

就在陈凡即将崩溃的时候,一股纯和的真气从他的丹田中冒了出来,与周围的寒气展开搏斗。寒气数量较多,一发现异样就全力扑上来,将这股真气团团包围起来,试图依仗人多势众把它炼化。真气似乎有灵性,见势不妙赶忙回头,寒气紧追不舍,到达丹田时,那里又冒出更多纯和的真气,反过来将寒气围住,体内的其它寒气好像恼火了,开始向丹田汇集。汇集的过程又使陈凡痛苦不堪,因为它们这时已经不问有没有经脉了,哪儿方便、哪儿快就从哪儿走,让他体内成了大染缸,所有的经脉更乱套了,相互交织在一起。

纯和的真气也不示弱,越来越多地从丹田中冒出,并且向全身扩散,与迎面赶来的寒气正面交锋,寒气措手不及,被打得节节后退,战场逐渐扩展到全身每一个地方,经过漫长的争斗,双方从一开始的全攻全守到最后形成了相互僵持的局面。

真气与寒气交战过程中陈凡已经疼得没有了知觉,麻木得好像这一切与自己无关,身体里外一阵冷一阵热,等到局势平静下来后才慢慢恢复了部分意识,但奇怪的是,他对周围的动静变得更加敏锐,而对体内的状况却一无所知,似乎处於混沌状态。

「咣」!木门突然被打开,似乎有人进来了。

陈凡正处与半醒状态,虽然不能动弹,可清晰地知道进来的是两个年青人,而且功力都很低,最多是养气境界。

两人开门时非常粗暴,使了很大的劲,厚厚的木门被推得来回摇晃,并发出「吱!嘎!」的声响。其中一人嘟嚷道:「真倒霉,让咱们俩侍候这小子。二爷回来后好像犯糊涂了,这样的废人还留着干什么,既浪费精力,又浪费粮食,真搞不懂。干脆一刀砍了扔到山沟里,多省事」。

「嘘!小声点儿」。另一人连忙制止住他,快速地将门关上,责备道:「木师兄,你不要命了,二爷的事也敢胡说八道,要是被他听见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叶师弟,就你胆小,二爷虽然厉害,但还没成仙呢,甚至於离丹师境界都差得老远,哪儿有这么大的神通听到我讲话」。木师兄的嘴虽硬,但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不少。

「嘻!嘻」!叶师弟笑道:「还说不怕呢,我一说你就吓成这样」。

「你」?木师兄感到很没面子,本想死撑着,但随后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算了,怕就怕吧,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咱们外门弟子哪一个不怕他,动不动就被骂个狗血喷头。这还是小事,上午成师弟在他前面笑了一声,就被打了一个巴掌,整个脸都肿得老高,到现在还动不了身,如果不是五爷在一旁讲情说不定就会被打死」。

「哎」!叶师弟也叹道:「我也听说过,成师弟这次撞到霉头了。他一向是跟着二爷的,本来看到二爷情绪不好想讨好一翻,却被二爷误以为是在笑话自己只剩一只手。这次虽然饶了他,但以二爷的性格,他今后的日子难过了」。

「那还用说?成师弟一回去就跟我诉苦,躺在床上愁眉苦脸的,后悔跟错了人,觉得还不如和我们一样投靠大爷,最起码受气的时候二爷会看在大爷的面子上不敢太过分。算了,不说了,看看这小子醒过来没有,要是把他饿死了我们也会跟着倒霉」。木师兄说道。

两人走到陈凡的身旁,叶师弟捂着鼻子说道:「臭死了,这小子肯定有很长时间没洗澡」。

「他还没醒」。木师兄用手驱赶着臭气,因为陈凡是背对着他,而且里面光线比较昏暗,所以没有感到有什么异样。

「这饭怎么办」?叶师弟问道。

木师兄沉思了一会说道:「他已经昏迷了两天,按道理早就应该醒了。这样吧,我们再等一会,也好回去有个交代。」

「好吧」。叶师弟将饭碗放在陈凡的身边,然后退回到大门处直接坐在地上,伸手招呼道:「木师兄,你也过来吧,离他远一点,这里的味道没那么难闻」。木师兄也就欣然坐在一旁。

两人沉默不语,各想各的心思。一刻钟后,木师兄问道:「叶师弟,你想什么呢」?

叶师弟尴尬地笑道:「我在想什么时候能练到丹师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