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第六篇 南疆风急 第四节 群英汇聚
号角声刚起,魏目子与陈凡两人的神识随之外放,整个山谷都尽收脑海,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是四周的雪山高大巍峨,阻挡了神识的进一步扩展,魏梅子身形一闪,远处传来他的声音:「应该是我那四位兄弟,正在谷外。」
两人对望了一眼,发现对方的神情都为之一凛,立即飘出屋外,紧跟其后,魏目子临走时匆匆说道:「你们不要走开,我们马上就回来!」
三人都是丹师级别的高手,转眼间就来到进谷口,两名梅门弟子站在远处执剑警戒,石碑下多了八个人,六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另外两人虽说情况稍好一些,但也是披头散发、衣服褴褛、血迹斑斑,他们正蹲在地上救治其中两位伤员,不停地哭叫道:「四弟、五弟,一定要挺住!咱们已经到了梅谷,大哥马上就来。」
魏梅子脸色剧变,大踏步地冲上前去,声音微微颤抖,对蹲着的两人说道:「二弟,三弟,不要着急,为兄看看两位弟弟。」抓住地上两人的手腕,察看他们的伤势。
左侧一人脸色苍白,神情疲惫不堪,看到魏梅子顿时泪如雨下,哽咽道:「大哥,我们在慈山遇到一伙拦路抢劫的强盗,没想到......」 说到这儿开始泣不成声。
另一人身材高大,满脸污血纵横,他眉头紧锁,神色悲愤,声音略显嘶哑:「大哥,他们的胸口都中了一剑,幸好没有刺中心脏,但五脏六肺已经被剑气所伤,里面的积血太多,必须尽快排除,否则很快就会恶化。」
「救人要紧,事件的经过等会儿再说。」魏梅子神色凝重,点头说道:「两位弟弟暂时没有生命之忧,你们自己的内伤也不可小视,快进谷调息。」从怀中取出丹药塞入四弟、五弟嘴里,紧接着双手抵住他们的胸膛,输入两道丹气。
那二弟、三弟却不肯离开,仍然蹲在一旁紧盯着四弟、五弟,魏目子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和蔼可亲地安慰道:「孩子,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然后盘坐在魏梅子身边,急促地说道:「梅儿,我们分开救治,这一位交给为师。」看到魏目子师徒一同出手,两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当即盘坐下来,就地服药调息。
不一会儿,四弟、五弟不约而同地张开嘴巴,「噗!噗!噗!」连喷几大口鲜血,魏目子师徒两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立即将他们强行盘坐於地,手抵两人的后心,使用自身丹气帮助他们运转体内真气。
陈凡看到另外四人也是昏迷不醒,面如纸色,气息微弱,大腿与胳膊都用布条紧紧包紮,丝丝鲜血还在不停地向外渗透,观其打扮好像是那二弟、三弟的外门弟子,随即给他们喂下丹药,并各自输入一道真气。
这四名弟子的内脏似乎受到强烈震动,位置有些错乱,但最为严重的却是外伤,每个人的身上都中了十几剑,剑剑深入骨髓,有几剑甚至於穿透了大腿,筋断骨折,虽说已经涂抹了膏药,却依然非常危险,稍有疏忽就有可能终生残疾。陈凡小心翼翼地将他们的内脏逐一移回原位,很久之后,四人的气色有些好转,真气开始自动流转,伴随着几声痛苦的呻吟,份份艰难地睁开眼睛,陈凡连忙说道:「这里是梅谷,快快调息,不要讲话。」逐个轻轻地扶起盘坐在地上,又各自输入一道真气,四人很快就入定了。
看到他们的伤情基本稳定,陈凡站起身来,天空早已漆黑一团,闻讯赶来的二十几名梅谷弟子点起了数十支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并在方圆数百米范围内布下了三道严密的警戒线,疗伤现场百米之内却是空无一人,罗秀生等人也已赶到,站在最外围协助梅谷弟子,防止外敌突然入侵。
六位丹师依然处於入定状态,四弟、五弟脸色稍稍红润,全身丹气缭绕,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阶段,内伤正在渐渐痊癒,魏目子师徒早就收回双手,可能是刚才功力消耗过巨,都在闭目自行调息,另一旁的二弟、三弟也是神色如常,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完全恢复。
大家虽说只是虚丹境界,每一个人的丹气都淡而飘逸,可是现在六人紧挨在一起入定,陈凡立即感应到四周弥漫着一股强烈的丹气,体内阴阳真气似乎看到了美味佳肴,瞬间变得份外活跃,不由自主地快速流动,每运转一周都会吸呐少量的丹气入体,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盘坐下来就地入定。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陈凡意识回体,感到神清气爽,精神焕发,功力竟然有所增长,顿时喜出望外,却见众人已经醒来,重伤的四弟、五弟不见踪影,而魏目子师徒与二弟、三弟四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目光中带有一丝惊奇,不由喜笑颜开,起身说道:「不好意思,小弟失礼,各位兄长莫怪。哈哈!两位兄长气色如常,恭喜,恭喜!咦!老哥哥,你们盯着小弟干什么?难道小弟的脸上长花了不成?」紧接着惊呼一声:「天啦!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呐呐地说道:「小弟该死,入定的时间太长,让各位兄长久等了!」
四人猛然轰堂大笑,魏目子摇头晃脑,笑眯眯地说道:「老弟,可喜可贺,修行贵在顿悟,你仅仅半天时间就有如此进展,可抵平日十年之功,哈哈!老哥哥心中只有高兴,怎么会怪罪你呢?」
魏梅子紧接着呵呵笑道:「老弟,不简单,修到我们这个境界,每进一寸都是难上加难,看来哥哥我远远不如,嘿嘿!咱们几位哥哥今后要多多向你讨教。」其余三人也跟着连连点头,赞不绝口。
陈凡嘻嘻一笑:「几位兄长过奖了,小弟愧不敢当,更是无地自容。嘿嘿!梅大哥,快快介绍两位兄长,昨天刚听你一说,心中就仰慕不已,恨不得立马见到,现在终於如愿以偿。」
魏梅子满脸笑意,随即指着他们逐个介绍,两人刚刚洗漱完毕,全身焕然一新,秦湖子面目清秀,皮肤雪白,丰神俊逸,身穿一件浅蓝色宽袖道袍,腰挂一柄三尺宝剑,风度翩翩,英姿出众,是修士界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凡武子是一位彪形大汉,与魏梅子的身材相当,阔口大鼻,浓眉倒竖,双眼大如铜铃,紫红色的肌肤透着一丝光华,一身青袍长衫,脚蹬一双黑黝黝的布鞋,背后插着一柄四尺宽剑,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威猛过人的汉子,他们俩精神抖擞,目露精光,浑身丹气四溢,都为虚丹中期境界,内伤已经痊癒,。
陈凡收起笑容,恭恭敬敬地作一长揖,肃然说道:「小弟见过两位兄长!」两人连忙回礼,齐声说道:「老弟,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客气,不然就显得过於生分。」魏目子手捋长须,喜气洋洋:「老弟,几位贤侄也是刚刚醒来,就连老哥哥也没来得及问候,咱们到谷里说话。」
魏梅子一拍脑袋,哈哈大笑:「对,今天是双喜临门,我们要好好喝一杯,走!弟子们正在准备酒席。」魏目子身形一闪,隐隐约约听到他大叫道:「有梅花酒,太好了!今天可已开怀畅饮。」
众人不由莞尔,不紧不慢地跟着进谷,陈凡想起谷外已经空无一人,边走边问道:「梅大哥,另外两位兄长、四位弟子与我那三位师弟现在何处?」
魏梅子微微一笑:「为兄与师父醒得最早,然后是四弟、五弟,但他们内伤颇重,没有痊癒,而且这里的寒气太重,为兄就让他们去静室休养;秀师弟与那两位罗门弟子异常疲倦,为兄也劝说他们入谷调息,可他们关心老弟的安危,坚持要守候在老弟身边,最后师父板下脸来方才离开,秦二弟和凡三弟的门下弟子也是如此。」
陈凡频频点头,称赞道:「弟子们都是一片孝心,甚为难得!这也说明两位兄长授徒有方。」凡武子得意地一笑,声音如雷:「几个小兔崽子还不错,不枉我们数十年的苦心教诲。」
秦湖子却摇了摇头,感到有些遗憾:「我们本让弟子们到赤荒殿磨练一番,但他们修为尚浅,虽经老弟全力施救,但是恐怕需要静修一段时间,可惜!」
魏梅子连忙说道:「今后在外磨练的机会多的是,不急於一时,疗伤恢复功力最为要紧,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将他们留在梅谷多休养几天,等咱们赤荒殿之行结束后一同返回山门。」
凡武子大笑道:「如此甚好!二哥,在大哥面前,咱们无需客气,哈哈!」
秦湖子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大哥心胸开阔,豪气冲天,三弟,你好好想想,结拜半年以来,咱们四个做弟弟的沾了多少便宜?」
凡武子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二哥说得极是,嘿嘿!两个月前小弟还拿了数十瓶丹药,二哥好像也要了数十把好剑。」
魏梅子摆了摆手,感慨万分:「咱们兄弟之间就不要客气,你们刚刚开山立派,根基不稳,困难重重,为兄当年也是如此,深有体会,若不是师父不遗余力地全力帮助,哪来如今的局面?现在尚有余力帮助你们,一旦你们站稳脚跟,为兄若有困难也会开口求援。」
凡武子拍了拍胸膛,铿然说道:「大哥请放心,用不了几年,小弟就能自给自足,甚至於能有少量盈余,嘿嘿!再过十年,咱们三人都是基业稳定,可以一同扶持四弟、五弟。」
秦湖子连连点头,开心地说道:「现在虽说创业艰难,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数十年之后,咱们五门应该都会兴旺发达,哈哈!五门联手,谁也不敢轻视,在整个南疆修士界肯定有一席之地,大哥更是威名四播。」
说说笑笑间,众人已经到达山顶,广场南侧摆放着一张宽大的餐桌,四周郁郁葱葱的梅树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寒冷中带有一丝暖意,罗秀生已经在座,魏目子则懒洋洋地坐在太师椅上,双眼微闭,左手放在桌面有节奏地敲击着,右手抓住酒壶,悠然自得地喝着美酒,嘴里还在嘟囔道:「好酒!可惜太少了。」忽然睁开眼睛,大叫道:「梅儿,你太小气了吧?怎么只有三瓶梅花酒?为师今天特别高兴,应该多喝一点,老弟,两位贤侄,你们来主持公道,老夫说得对不对?」
众人莞尔,凡武子一屁股坐在他身旁边,回头笑道:「大哥,师伯说得极是,最起码再上一瓶。」魏目子不依不饶:「一瓶?还是小气,再拿三、四瓶!我虽人老可酒量不减,嘿嘿!你们年轻人练功要紧,来日方长,就少喝一点吧!」
魏梅子含笑点头,吩咐一旁侍立的弟子:「老爷子发话了,快去再取三瓶。」魏目子喜上眉梢,不过还是连连摇头,不满地嚷嚷道:「三瓶?算了,勉强够喝,唉!第一次如愿以偿,为师在梅谷什么都好,就是说话不管用,每顿只舍得给一瓶。」
罗秀生站起身来,走到陈凡面前,满脸喜色:「师兄,快到大厅洗澡更衣,小弟早已替你准备就绪。」陈凡嘿嘿一笑:「呵呵!见笑!见笑!为兄去也!」转身进入大厅。
不一会儿,陈凡清洗完毕,全身焕然一新,出厅后看到所有人均已到齐,不仅有魏木生师兄弟和罗陆元、罗苏元,就连四弟、五弟也是赫然在座,随即大步走了过去,向两人行礼,笑嘻嘻地说道:「小弟见过两位兄长!」
两人慌忙起身回礼:「不敢,铁中子、胡灵子见过华老弟!」老四铁中子身材适中,体格却是异常健壮,深铜色的皮肤如同铁铸一般,老五胡灵子短小精悍,双眼灵活,应该是颇有计谋,两人都是虚丹初期,脸色依然有一丝苍白,身体虚弱,伤势并没有痊癒。陈凡立即将他们按回座位,微笑道:「两位兄长不必多礼,小弟心领了。」
他们挣扎着又欲起身,魏目子在旁发话了:「两位贤侄请坐吧,老弟不是外人,身体要紧。」见两人乖乖地安心入座,不由满意地手抚长须,轻「咳」一声:「嗯!按照修士界的规矩应该称呼你们为道友,但老夫倚老卖老,叫你们一声贤侄,不会在意吧?」
秦湖子四人诚惶诚恐,连忙拱手说道:「魏师伯德高望重,南疆修士界无出其右,小侄等深感荣幸,况且梅大哥是咱们五人中的结义老大,小侄等心悦诚服。」
魏目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缓缓地说道:「老夫与你们的师父都有数百年的交情,当年一起出生入死,共同创业,这些老弟兄本来有二十多位之多,如今却剩下八、九个依然健在,今后的南疆是你们的天下,咱们老一辈老朽矣,」言语中满腔自豪,又露出一丝寂寞。
陈凡坐在罗秀生身旁,呵呵笑道:「老哥哥老当益壮,雄风不减当年,豪气更甚从前,一声令下,咱们在座的哪一个不是俯首贴耳?怎么会老朽呢?最起码喝起酒来,嘿嘿!我们都甘拜下风。」
众人轰然大笑,个个点头称是, 秦湖子恭恭敬敬地说道:「晚辈出师前,师父曾再三叮嘱,一定要找机会拜访您,多多向您请教,并让晚辈代话,希望您抽空去秦门一聚。」
凡武子抱拳说道:「师父经常提起魏师伯当年的丰功伟绩,他老人家三百年前就与您相识相交,曾经一起走南闯北三十余年,在南疆修士界威风凛凛,名声大振。」
魏目子满心得意,面脸红光,放声大笑:「凡老弟说得太对了,不是老夫自我吹嘘,咱们老哥儿几个当年确实是风云一时,哈哈!就连两百年前横行南疆的汤祸也被咱们灭了几个...呵呵!老夫曾经与凡老弟联手,三天之内连挑五门,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说到「汤祸」时语气加快,一带而过,陈凡心中一愣:「什么是汤祸?」看看其他人,面色如常,似乎都没有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