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黑木岭,缓缓地说道:「前来搜山的虽说只有五人,实力并不算强大,但是,有一个叫虹三姑的女人在黑木岭坐镇,好像非常厉害,咱们运气好,她似乎没有重视此事,否则不知道还要躲藏多长时间。」
魏木生一愣,喃喃自语:「虹三姑?不对,这名字似乎很熟悉。」接着神情一变,大叫道:「我知道了,虹三姑就是桑公千虹,我们叫她虹姑。」
陈凡心中一跳,连忙问道:「你认识虹三姑?」
魏木生笑嘻嘻地说道:「我当然认识,不过,我师父跟她最熟悉,嘿嘿!他们两人是好朋友,好得不能再好,熟得不能再熟。」
陈凡见他满脸坏笑,有些疑惑不解:「老哥哥的好朋友就是她?」突然灵光一闪,放声大笑:「我知道了,哈哈!没想到老哥哥还有个红颜知己,呵呵!这个老家伙,平时看不出来。」
魏木生更是捧腹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这是师...父最大的秘...密,只...有我...与三弟两人知...道,就连大...师兄也蒙在鼓...里。师父...曾经带我们去过桑公家十几...次,他自己私下里肯定去过无数回,有一次,我...不小心...看...到他们在一起,嘿嘿!...」
「呵呵!你这个臭小子,尽干坏事!」陈凡忍不住敲打一下他的头,心中暗笑:「老哥哥已经有三百七十二岁,那位虹姑的年纪应该也不会太小,也许当年一个是风度翩翩的英俊少年,一个是美丽如花的漂亮小姑娘,嘿嘿!不知是老哥哥英雄救美,还是两人一见锺情,保密工作做得不错,一点迹象也没有,呵呵!应该找个机会将他的秘密诈出来。不过,那个虹姑肯定是桑公世家的一位重要人物,威望极高,既然能让那几位虚丹师俯首贴耳,修为绝对实丹师以上,嗯!是一个了不得的女人。」
看到魏木生平静了许多,陈凡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个虹姑有多么厉害?实丹?炼丹?天啦!不会是化丹吧?」
魏木生摇头说道:「除了师父,没有人知道她的境界,只能说特别特别厉害,不过,虹姑长得特别特别漂亮,心肠也特别特别好,讲话特别特别柔和、特别特别好听,桑公世家的每一人都对她非常敬爱。」说到这儿,满脸柔情,喃喃自语道:「她对我和三弟特别特别好,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们从小就是孤儿,见到她就像见到了自己的娘,平时犯了错误,或者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件只要跟她一说,心中就特别特别舒坦,可惜师父再也不允许我们与桑公家交往,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到虹姑,一想到她心里就感到特别特别难受。」一口气说了十几个「特别」,语气极为温柔,眼中饱含泪水,差点哭出声来。
陈凡知道他们与虹姑的感情特别深,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说道:「也许老哥哥与她发生了什么误会,男女之间复杂的很,时好时坏,偶尔会吵吵嘴、斗斗气、闹闹脾气,非常正常,也许他们两人早已消气,只是脸皮太薄,相互死撑着,不向对方道歉,也许老哥哥早已后悔,嘿嘿!我这个做弟弟的不能坐视不理,应该好好敲打他的死脑筋。」
「真的?」魏木生抹干眼泪,喜笑颜开,高兴地说道:「太好了!我和三弟谁也不敢提起这件事,只要一说起虹姑,师父立即大发雷霆,哈哈!华师叔出面肯定能成。」紧接着又愁眉苦脸,摸摸怀中的黑铁木说道:「我们偷了虹姑的树枝,她会不会生气?唉!真不该贪嘴,竟然想用它们烤肉吃,如果虹姑真的生我的气,岂不是亏大了?不行,华师叔,咱们把树枝送回去好不好?」
陈凡笑道:「既然已经偷了,为什么要还回去?既然虹姑对你们这么好,两根小树枝算什么?哈哈!我来撮合他们的好事,你想想,这是多大的功劳?虹姑肯定会感谢我一辈子,今后只要叫一声嫂子,嘿嘿!想吃烤肉吗?要多少树枝,有多少树枝!」
魏木生一个劲地点头,手舞足蹈:「对!对!华师叔说得太对了,哈哈!快,咱们快回去,否则三弟再也顶不住了。」
陈凡奇道:「我们到黑木岭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吧,嗯!大约有半个时辰,老哥哥肯定早就等急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应该在到处寻找咱们俩。」
魏木生眨了眨眼睛,神秘一笑:「别看师父平时那么精明,有时却非常糊涂,对付他的办法多得很,嘿嘿!我们哥儿俩一蒙一个准。」
陈凡轻敲他的脑袋,忍俊不住地笑了:「两个坏蛋,看来经常联合起来欺骗师父,不过,老哥哥不是那么好骗,他心中肯定早就有数,况且那几个师叔在此,个个都是精明过人,嘿嘿!你们是自作聪明。」
魏木生神情一愣,恍然大悟,大叫道:「难怪如此,原来师父一直在装糊涂。快走,再拖下去肯定会出事的。」
陈凡依旧搂着他的肩膀,施展身法向湖边奔去,刚跑了不足百米,猛然停下步伐,全身僵立,两眼圆瞪,紧盯着前方,瞳孔收缩,惊骇万分。
数百米之外站着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宽大的黑袍密不透风,一头乌黑的长发,浓密光亮,一直垂到腰间,整个人紧贴在树顶,又好像飘浮在半空,曲线优美柔顺,似乎弱不禁风,虽说如同一片乌云,却没有丝毫阴森恐怖之感。
不过,最让陈凡吃惊的是,自己刚才虽然没有刻意使用神识,但感觉依然灵敏,可以感应到方圆数里范围内的任何异动,此人却神出鬼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眼前,说明他的修为比自己高出很多倍,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仔细察看他的气息,陈凡更是心惊肉跳,太强大了,居然与苍山子相差无几。
魏木生也呆了片刻,忽然挣开陈凡的右手,向背影奔去,大声喊叫道:「虹姑!虹姑!」 声嘶力竭,带着一丝哭腔。
陈凡心中一松,暗自笑道:「不简单!原来她是欲擒故纵,外松内紧,先麻痹我们,等我们放松警惕逃出黑木岭,露出马脚之后再进行追捕,嘿嘿!幸亏是自己人,不然今天肯定死定了。」
虹姑缓缓地转过头来,陈凡眼前一亮,那是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蛋,皮肤白得似乎透明,清秀如芙蓉出水般的双眸,一对秀丽出众的柳叶眉,既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又有花季少女的青涩,风华绝代,曼妙动人,也许这就是倾国倾城之貌。
魏木生如同乳燕一般投入她的怀抱,呜咽道:「虹姑,木儿好想您啊!」
虹姑展颜一笑,彷佛春风拂过,百花盛开,伸出一双如霜似雪的窍窍玉手,抚摸着他的头发,轻轻地说道:「孩子,虹姑也想你们。」声音悦耳动听,好像是天籁之音。
魏木生哭了片刻,抬头说道:「虹姑,其实师父时时刻刻在挂念着您,他老人家经常独自一人坐在树下,呆呆地看着树叶,整天都不说话,好像特别伤心,只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有时嘻嘻哈哈地开玩笑,有时拚命喝酒,木儿知道他在排解心中的郁闷。虹姑,木儿求求您,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您原谅他好吗?」
虹姑的泪水在眼中打滚,声音有些颤抖:「孩子,他没有做错,一切都是虹姑的错,虹姑对不起他。」满脸悲哀,有如秋风萧瑟,天地黯然失色,四周的气氛随之一变,就连陈凡也受到强烈的感染,鼻子忍不住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魏木生使劲摇头,飞快地说道:「不会,虹姑绝不会错,肯定全是师父的错,我回去问师父。」见虹姑满脸苦涩,不由呐呐地说道:「您是不是生木儿的气了?木儿不该偷您的黑铁木,现在就还给您。」随即脱离她的怀抱,取出包裹塞入她的手中。
虹姑脸上的哀色不减,打开包裹拿出树枝,手指微动,剪下所有的针叶纳入长袖,将树枝重新交给魏木生,轻叹一口气,温柔地说道:「你拿着吧!替我带一句话,让他一刻之后到黑木崖见面。」随即掩面飘然而去,瞬间消失在黑木岭,陈凡听到远处传来她的声音:「谢谢道友的好意,不过,千虹的事无须道友操心。」语气冷漠,高傲不可一世,彷佛一块万年寒冰。
两人沉默不语,呆立良久,魏木生猛地回头,向小湖狂奔,陈凡发力赶上,抓住他之后全力急驰,同时吩咐道:「事关重大,一定要守口如瓶,如果顶不住就推到我身上。」
几分钟后,隐隐听到湖边传来魏目子的叫声:「林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撒谎,老实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去了黑木岭?快说,不要有任何隐瞒!」
魏林生声音慌乱,结结巴巴地说道:「师父,弟子...也不知...道,二...师兄说...去森林...里拣柴...」
「拣柴?」魏目子气极,大怒道:「拣个屁柴!这里到处都是柴草,哼!你们现在翅膀硬了,干什么都鬼鬼祟祟,还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从现在开始,我没有你们这两个徒弟。」
秦湖子在旁劝道:「魏师伯息怒,六弟修为高深,有他在一起不会有事的。」其余众人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失态,也在旁不停地劝解。
魏目子咬牙切齿,气恨恨地说道:「两个小畜牲,不知天高地厚,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哼!龙潭虎穴,只要陷入困境,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你们以为咱们几个加在一起有多么厉害?哼!还不如人家一根指头,人家一口气就能将咱们所有人吹倒。」
胡灵子冷静地说道:「魏师伯,现在判断已经出事还为时过早,再等一刻钟,如果他们还不回来,咱们一起过去要人,不就是几根树枝吗?有什么了不起,难道它值得桑公世家大动干戈吗?」
「轰!」魏目子气得猛击一掌,一棵参天大树应声而倒,他大喊道:「不能再等了,现在就去,否则就来不及了,哼!即便拼上这条老命,老夫也要将他们俩保回来。」
陈凡心中一阵感动,哈哈大笑道:「不要等,咱们回来了!」
众人喜出望外,十几个身形同时闪出,份份叫道:「老弟、六弟、师兄,你们怎么才回来?是不是真的去了黑木岭?」
看到他们又惊又喜的神情,陈凡摆了摆手,拍拍魏目子的肩膀,轻声说道:「老哥哥,有特别重要的事件,跟我来!」说着飘至百米之外,魏目子满腹疑惑,紧跟其后。
跃上一棵大树顶,魏目子急促地问道:「老弟,什么事神神秘秘?快说!」
陈凡说道:「嫂子找你!」
「嫂子?」魏目子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剧变,指着陈凡颤抖地说道:「你...你刚才...见...见...过她?」
陈凡点了点头,轻笑道:「见过,太美了,而且很善良,看来老哥哥的艳福不浅!嫂子让你在一刻钟之内赶到黑木岭。」
魏目子僵住了,表情极为复杂,眼中有欣喜,有思念,还有痛苦,甚至於厌恶、痛恨,所有的感情都在相互挣扎,片刻之后,他大吼道:「我不去,不去!」
「去不去由你。」陈凡头也不回地走了,飘出几句歌词:「天若有情人有爱,看似无情却有情,人间自有真情在,情到深处心相印,莫怪真情如利剑,抚心自问情何在。」歌声轻缓细柔,直钻耳膜,久久不散,让人惆怅万分,又心醉不已。
魏目子不由痴了,喃喃自语,不停地重复这几句歌词,彷佛天地之间已无一物,只有一股浓浓的温情弥漫於整个胸膛,猛然间向黑木岭狂奔而去。
凝视着他消失的背影,陈凡笑了,转而飘至湖边,看着一双双疑惑的目光,摆了摆手说道:「不可说,不可说!嘿嘿!你们不懂。」
凡武子喊道:「六弟,懂不懂无所谓,我现在只想吃一只虎腿。」铁中子的声音更大:「我也要,哈哈!还得加一只鹿腿。」众人一愣,继而轰然大笑。
魏梅子说道:「算了,师父的事咱们管不着,也不想管,咱们一句话也不问。哈哈!现在有了黑铁木,来!大家一起动手,声明一下,今天是自己烤自己吃,不允许别人代劳。」众人齐声应诺。
饱餐之后,大家都懒洋洋地躺在树下,悠然自得地闭目养神,陈凡忽然说道:「老哥哥回来了。」众人份份起身,却见魏目子如流星一般急驰而至,两眼红肿,满脸泪痕,神情悲愤,一声不吭地坐在地上,抓起一只虎腿狠狠地咬了一口,狼吞虎咽,三下两下就一扫而光,抹去嘴边的油渍,大叫道:「***,咱们赶路,今晚一定要赶到赤荒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