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第十篇 四海风狂 第八节 探秘(上)
那人竭尽全力向东北方向奔跑,黑皮与咸乘子收敛了死气,紧贴在他身后,一左一右,身法极其诡异,几乎脚不粘地,在月光下无风而动,身体的每个部位似乎没有任何动作,陈凡却发现,他们的每一步都有细微的变化,彷佛两缕飘忽不定的轻烟,让人无法准确地把握到真实的位置。
陈凡表面上平静如水,内心却波澜四起,黑皮从现身到桑公屠惨死,所有的行为举止都透着一丝鬼气,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很显然,丹人没有自主意识,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至於桑公世家使用了什么方法,现在难以判断,也许是药物,也许是某一种神秘的手法,也许是两者并举,无用置疑,他们是桑公世家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
不过,有利必有一弊,丹人不会讲话,甚至於可能不分敌友,他们必须由专人指挥,从那人使用口哨来分析,估计不是使用语言,而是通过某种特殊的声音暗号,若想解救黑皮,必须先摸清其中的奥妙。
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人既没有打扫战场,也没有处理自己人的屍体,只急匆匆地抱走了桑公屠,似乎有更紧急的事件要办,也许还有另外的任务。
尽管心急如焚,但是陈凡为人本就深沉,这些年来又饱经沧桑,行事更加沉稳,所以强行压下心中的悲愤,另外,他忌惮两个丹人的功力,不敢露出稍许气息,否则难以安然脱身,行动间极为谨小慎微,远远地落在七、八里之外,小心翼翼地用心镜盯着他们的行踪。
四人的速度都特别快捷,连续翻越了数十座大山,一口气狂奔一千多里,很快就到了赤荒岭深处,陈凡若有所思,此人应该是返回赤荒岭或者天荒城。
这一路荒凉无比,没有丝毫往日的生机,起初三百里,树木被砍伐一空,再往里走更是寸草不生,看不到一点绿意,只有满目的焦黑,到处都是大火焚烧的痕迹,当然,也没有遇到一个活人,见得最多的是屍体,几乎随处可见,有些只剩下累累白骨,有些尚未腐烂,还有不少刚刚死去。
显而易见,过去几个月内,这里曾经发生过无数次战斗,联军疯狂地进攻,桑公世家寸土必守,一攻一守激烈残酷之极,现如今,不下於百万阴魂在荒野中游荡。
距离赤荒殿越来越近,陈凡心中忽然一跳,东面飘来两个金丹师。
不多久,那人也感应到了,随即停下了脚步,放下口哨,两位丹人跟着一动不动,黑皮稍感不安,那人静立片刻,估计在用神识分辩敌友,很快就长啸一声,声音传出数十里,显然来者是自己人。
几分钟后,两条身影越来越近,领头的是一位金丹初期的老者,另一位面无表情,肢体僵硬,显然又一个丹人。
尚在数百米开外,老者就大声说道:「古长老,收获如何?族长不放心你们的行动,让我前来接应。」说话间已经来到面前,瞥了瞥黑皮,又看着那人怀中的屍体,奇道:「咦,黑奴也在?屠长老呢?你手里是谁?」
先前那人就是古长老,苦笑道:「杜长老,你仔细看看他是谁?」杜长老凝神一看,冲疑地问道:「这……这……难道是屠长老?」桑公屠浑身血迹模糊,面目全非,一般人无法分辨,但他们朝夕相处,从体形上就能看出大概。
古长老的目光有些哀伤,还有一丝怪异:「杜长老,屠长老不幸遇难了。」
杜长老惊骇失色,急切地问道:「屠长老怎么啦?难道事件办砸了?他反被敌人所伤?」
古长老叹息道:「杜长老,敌人都被丹人所消灭,小弟却晚到片刻,只看到屠长老倒在血泊里,不知道是谁下此毒手,也许是禹聂子临死前的反扑,也许还有一个人跑了,唉,前线战事紧急,小弟担心节外生枝,不敢多作停留。」
杜长老神情凝重起来,连连摇头:「不可能是禹聂子,屠长老与他曾经有几次交手,不分胜负,除非他近期内功力大涨……不对,雨长老前天还和他打过一仗,不到一个时辰就占了上风,若不是禹皇子亲自救援,肯定会砍下他的脑袋……」
「杜长老言之有理,与小弟不谋而合。」古长老轻声说道:「此人不简单,功力应该在禹聂子之上……杜长老,你看看屠长老的伤口,似乎不同寻常。」
杜长老轻喝一声,古长老吹了一下口哨,三个丹人身形连闪,飘至十丈之外,全神戒备,在四周组成一个三角形的防御圈,坚不可摧,任何人也无法靠近。
古长老一边讲述事件的经过,一边将桑公屠放在地上,翻开伤口说道:「杜长老,这两处都是致命伤,痕迹不同一般,你的经验丰富,应该能看出一丝端倪。」
足足过了一刻钟,杜长老指着头部,严肃地说道:「绝对不是剑气所为,更不是被利刃刺中,好像是一种威力巨大的暗器,这些是爆炸后的痕迹。」又转向胸口的血洞:「透胸而过,伤口很粗,五脏六肺瞬间被绞得粉身碎骨,说明这一击威力奇大,瞬间击破屠长老的护身真气,周围的经脉全部断裂,嗯,小弟觉得与剑气的伤口特别相似,也许就是灵剑所伤。」
「不,这里的伤口太过光滑,若是剑气所伤,外围应该有火烧或冰冻的痕迹。」古长老摇摇头,缓缓地说道:「还有一点非常重要,两处伤痕都在后面,从死亡的姿势来看,好像是敌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一击毙命,屠长老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准确的说,他对敌人没有丝毫察觉。」
杜长老浑身一震,「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转头与古长老相互对望了一眼,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不一会儿,杜长老喃喃道:「凭借屠长老的功力,没有人能够逃过他的神识,更不用说近在咫尺,即便是丹人也不行,难道敌人比丹人还要厉害?」
「怎么可能呢?丹人已经是修士的极限,除非有人修至灵身。」古长老对丹人信心十足,使劲摇头。
「古长老所言极是。」杜长老同意他的观点,下意识地点点头:「若是如此,他不可能逃走,更不会在暗中偷袭,应该在第一时间将丹人干掉,你也难以逃脱毒手。」
古长老眉头紧皱,微微点头:「他的行为有些矛盾,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修为极其高深,除了丹人之外,咱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杜长老沉吟半晌,边想边说:「如此说来,那人应该是金丹后期,嗯,两殿两宫的的金丹师不在少数,但能够达到后期的屈指可数,估计不会超过五人,也许是叛逆的某一个头目。」
古长老摇头否认:「不会,那几个兔崽子今夜都在天荒城外,族长和诸位长老正与他们对峙,谁也无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