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大灾 第九节 欺龙

陈凡挂念清水、灵龟的安危，又担心神龙卷土重来，不到三个月就自动醒来。

略一内视，不由暗自苦笑，心丹的裂纹更深一层，阳气几乎退回金灵期，幸运的是，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只有眨眼功夫，而且绝大部分龙力被众灵所承受，否则心丹早就四分五裂。

偌大的青木林成了高级疗养院，二百多个紫灵仙全部重伤不起，几十年内肯定无法痊癒，新受伤众灵中，三鬼与天马原的狮王打得最为卖命，伤势也是最重，心丹俱裂，气游一丝。

除了像鬼、狮鬼成真在即，陈凡不忍动用，地球灵界高手齐出，却被打得落花流水，陈凡长叹一声：「两败俱伤啊，虽然达到了目的，但我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只能算惨胜。」

分别给它们服下疗伤丹，飘出千里，来到一座山谷，察看净瓶、烈火、赤炎三人的状况，他们今后还得返回各自的仙府，陈凡不敢安排在青木林，青气一旦沾身，肯定是大祸临头。

三人同样是心丹大损，经脉断裂，唯一令人欣慰的是，他们修为极深，不是十八灵胜似十八灵，内伤癒合的速度很快，情况大有好转。

心念忽动，净瓶与烈火不约而同的睁开眼睛，陈凡喜道：「两位前辈，感觉怎么样？」两人惊讶万分，烈火上人努力瞪大眼睛，目光毫无神彩，声音略有嘶哑：「原来是你，是你救了我们？」

净瓶上人想起身，浑身却软绵绵的，稍一动弹就疼得满头大汗，陈凡连忙将她按下，说道：「前辈快躺下，一切都过去了，什么也不要多想，疗伤要紧。」

净瓶上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喘着大气说道：「仙友两次救命之恩，在下……」

陈凡摆手道：「前辈不要客气，我与清水老哥情同手足，说起来咱们不是外人。」

净瓶上人说道：「仙友既然与五弟兄弟相交，我与六弟也当不得前辈之称。」

陈凡喜道：「好，好，我就不见外了，从现在起，你就叫你大姐。」心道：「她是老大，清水老哥就是老五，烈火为老六，最起码还有老二、老三、老四。奇怪，老大怎么才是紫灵初期？」目光转向烈火，说道：「六哥不要急，放心养伤吧，用不了几年就会全复。」

烈火上人老脸惨白，却现出一抹红光，颇为尴尬，嘴唇微动，瞥了瞥净瓶上人，勉强说道：「谢谢老弟。」声音细不可闻。

陈凡微笑道：「六哥一向豪气冲天，我也不是小鸡肚肠，以前只是小误会而矣，大家都不要往心里去，呵呵，如果看得起我的话，咱们就当自家兄弟。」

烈火上人外表粗犷，其实心机甚深，再加上与陈凡并没有深仇大恨，当即嘴角挤出笑意：「老弟心胸开阔，六哥我自愧不如，好，咱们就是自家兄弟了。」

陈凡很是欢喜，说道：「六哥修为高绝，神勇过人，小弟一向佩服得很。哦，对了，你怎么知道大姐有难？幸好三人联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老爬虫太厉害了。」

一提到神龙，烈火上人顾不得回答陈凡，而是急切的问道：「那家伙怎么样？是不是被你打死了？」陈凡摊开双手：「连大姐、六哥、赤炎都不是它的对手，小弟更没有这么大的神通，只是虚张声势，老爬虫自己吓跑了。」

净瓶上人满嘴苦涩，说道：「老弟不要给我们脸上贴金，它的伤势太重，只剩下不到半功力，否则我们连半招也挡不住，即便这样也是不堪不击，若不是老弟及时救援，咱们三人肯定成了它的腹中之食。」

想起当时的战斗，烈火上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平时眼高於顶，没想到在神龙面前不值一提，目光呆了呆，喃喃道：「龙凤之威，果然名不虚传，乖乖，太恐怖了，天下至尊当之无愧。」

净瓶上人说道：「说来也巧，六弟刚到净瓶岭，神龙就突然出现。」烈火上人回过神来，叹道：「清……五哥让小弟来请老大出山，据说就是对付这条孽龙，不，老爬虫。」净瓶老大在此，他不敢放肆，强行将「清水老儿」四个字咽下。

陈凡愣了一下，一把抓住烈火的右手，声音微微颤抖：「清水老哥？他……他没事吧？现在哪……哪里？」忽见烈火上人呲牙裂嘴，慌忙松开，连声道歉：「对不起，六哥，小弟失态了。」

烈火上人讶道：「老弟怎么啦？五哥怎么会出事呢，他伤势虽重，却没有性命之忧，正在烈火山疗伤。」

陈凡欣喜若狂，长舒一口气，甚至於有些语无伦次：「谢天谢地，老天有眼，没事就好，五哥福缘过人，吉人自有天象，肯定是平安无事。」心中落下一块巨石，全身一阵轻松。

两人面面相觑，目光怪异，烈火上人冲疑道：「老弟似乎话中有话，怎么会认为五……五哥出事呢？」两人以前虽是结义兄弟，但是近十万年争斗不休，势不两立，称清水五哥感到非常别扭。

「大姐、六哥有所不知，小弟去过清水岭。」陈凡简单扼要的讲述事件的经过。

话还没说完，净瓶上人与烈火上人脸色大变，失声叫道：「三哥、四哥，是他们……他们完了……」陈凡心中一跳，骇道：「三哥，四哥？就是五哥请来的兄弟？」心中又想：「他们就是清水的两位朋友了。」

净瓶上人满脸哀色，双眼紧闭，滴下两行泪珠，烈火上人也是虎目含泪，缓缓地说道：「为了对付老爬虫，消除容洲大灾，五哥特意从潜洲请来三哥、四哥，刚越过湖洲海峡就遭到妖魔的伏击，据说领头的是两只孔雀、一对天鹏，他们虽然逃出包围，却心丹破裂，只好躲在清水湖疗伤，半年前五哥来到烈火岭，让我向老大求援……」

陈凡心道；「半年前？如此说来，他当时并不愿意帮忙，犹豫了几个月才勉强来找净瓶，确实耽误了大事。」

虽说兄弟不合，但是旧情尚在，烈火上人老泪纵横，哽咽良久，继续说道：「五哥刚交代完毕，突然吐血而倒，我将他安排在静室休养，等他稍有好转就赶往净瓶岭，又恰巧遇上老爬虫……」嗓子眼里吼鸣不止，忍不住放声大哭：「我是混蛋，都怪我，如果将三哥、四哥移到烈火岭就没事了，呜……两位哥哥，小弟有罪，是我害了你们，为了一点小事反目成仇，哇……」大片鲜血脱口而出，顿时一动不动。

净瓶上人大惊，挣扎起身：「六弟，你怎么啦？啊！」全身巨痛，又躺倒在地。

「大姐不要动，六哥没事，只是伤心过度。」陈凡察看烈火上人，喂下一枚灵药，顺手点上昏穴。

净瓶上人嘴角溢血，目光呆滞，傻愣愣的说道：「三弟、四弟，你们走了，大姐没忘记当年的誓言，放心吧，我也将随你们而去。」面如死灰，毫无生气。

陈凡悲叫道：「不，大姐，你不要干傻事，一切都因我而起，不该将你们牵扯进来，如果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两位哥哥绝对不会出事。」

净瓶上人慢悠悠的说道：「老弟，你没有错，你做得对，即使没有你提醒，我们得知大灾也要出面，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孽龙。」哀叹一声，尾音拖得很长，令人心惊肉跳，她说道：「我们七兄弟以往造孽甚多，悔之晚矣，这就是报应，唉，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现在死的死，伤的伤，即便能够活下来，将来也逃不过老天爷的惩罚。」

她语气悲凉，又充满了悔恨，陈凡暗忖道：「听她的口气，七人中老二、老七早已不在，从清水、烈火可以看出，他们当年都是叱吒风云的人物，后来兄弟不合，三人跑到容洲隐姓埋名。」

陈凡劝慰道：「大姐节哀，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无法挽回的就无需再提，况且人死不能复生，五哥、六哥尚在，当务之急是疗伤，等到大家恢复之后，一起为两位哥哥报仇雪恨。」

净瓶上人睫毛颤动，沉默许久，说道：「报仇？找神龙报仇？生生死死见多了，恩恩怨怨何时了？大家杀来杀去，谁能算得清楚？几百万年来，我们残杀的生灵数不胜数，与神龙相比，甚至於有过之而无不及，谁找我们报仇？唉，算了，我本想在净瓶岭终老一生，等待天谴，也许正是老天爷假借神龙之手让我们重入轮回。」

陈凡愣了半晌，无言以对，想了想，说道：「大姐暂时休息片刻，有什么话见到五哥再说。」净瓶上人眼皮微动，算是回答。

陈凡暗自叹息：「哀莫大於心死，她什么都想开了，已经四大皆空，任我口灿莲花也无济於事，只有期望清水老哥能够劝解。」

四重天升入地面，升至高空，向灵龟湾飞去，陈凡心念小灵龟，尚存一丝侥幸心理。

灵龟湾还是老样子，空中海鸟飞翔，水中鱼群出没，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到达灵龟岛，陈凡心中一顿，岛上的碎石已经清理干净，除了残破的山峰在风中傲立。

「小龟？它们没死？」陈凡激动不已，立马闪出地球灵界，大声叫道：「小龟，小蛇，你们在哪儿？」

陈凡在海面飘荡，龙吟之音传遍半个海湾，不多久，水中冒出一条身影，乌龟头人身，穿着一件黄金盔甲，威风凛凛，狂喜道：「大哥，原来是你。」

陈凡怔了怔，随即喜出望外，一把抱住灵龟，大笑道：「你没事吧？害得我提心吊胆，哈哈，不简单，居然跨入了青灵境界，好，好，好。」

灵龟喜得合不拢嘴来；「两年前就进入青灵，为了炼制这身盔甲，一直在海边的山洞里闭关，一个月前才出关。」陈凡奇道：「灵龟岛是怎么回事？」

灵龟神色一暗，默默地说道：「我也是一无所知，查问海里的小鱼，它们只说几个月前，岛上与我的海底仙府传来几声巨响，其它什么也不知道，但小蛇它们不见了，肯定已经遭遇不幸。」眼中怒火中烧，挥拳大吼道：「不管它是谁，我一定要为它们报仇。」

陈凡脱口而出：「是它。」灵龟急问道：「谁？大哥知道它是谁？」陈凡微微点头，一字一顿：「神龙。」

「什么？」小龟如遭雷击，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很久才说道：「神龙大人？它怎么跑到小小的灵龟湾？为什么与我们过不去？我们好像没得罪它吧？」疑惑中又充满了绝望，神龙是水族的王者，杀几个灵仙不需要理由，找它报仇，灵龟想也不敢想，只好自认倒霉。

陈凡心里亮堂得很，拍拍它的肩膀，说道：「此事太过复杂，神龙与你无仇无怨，只是顺手牵羊，连净瓶上人也无法幸免，你是侥幸逃过大难，唉，大哥劝你尽量不要露头，安心修炼，最好修成紫灵再出来。」

灵龟倒吸一口凉气，没有了净瓶保护，如何抵御容海的龙鱼入侵？灵龟湾已成危险之地，陈凡眼前一亮，心道：「老爬虫既然能来灵龟湾，也有可能去容海，那龙鱼岂不是也惨重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