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马满脸激动,又有一丝胆怯,落下地面,深吸一口气,神情陶醉,闭上眼睛在草原上奔腾,狂吼不止:「飞兽场,我回来了,龙马湖,我们来了。」
离家多年的游子回到了故乡,空气格外甜美,泥土是那么的芬芳,无一不美到极点。
陈凡与两马相处很久,却是首次骑着马而跑,与空中飞翔不同,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它们的速度比风还快,脚一沾地便跨过万米,也许这就是风驰电掣,恍惚中,四周的草原变成了一匹绿布。
「嗷!」千万里后,前面传来阵阵狼嚎,两马骤然而止,马头高扬,踏上半空,齐声长嘶,震动千里。
不一会儿,一群飞虎急驰而至,在两马千米处突然停下,眼中又敬又畏,领头的飞虎王飘到两马面前,凭空拜倒:「两位天大王巡视草原,小的有失远迎,罪该万死。」偷偷抬头一瞥陈凡,目光中满是惊奇,飞兽场是人类的禁地,它从来没有见过人仙来到这里,而且与天马同行。
「虎王不必如此。」紫马王心情舒畅,摆手道:「我们不是本地的天马,而是来自容洲的天马原,特来认宗归祖,麻烦大王指引一下。」
「容洲?」飞虎王很是机灵,态度还是恭恭敬敬,起身说道:「不管两位天大王来自何方,小的一切遵命!」当即发出一枚飞符。
不到半分钟,眼前出现一个虚影,飞虎王伸手一抓,躬腰说道:「恭喜两位天大王,天马族长亲自出迎,请跟小的过来。」
两马更是喜笑颜开,紫马王抱拳道:「谢大王,有劳了!」
飞虎王受宠若惊,吩咐虎群自由活动,自己在前带路,不厌其烦地介绍飞兽场的情况,它有几百万年道行,知道四洲天马归宗之事,也曾经见过天马王。
两马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询问各方面细节,好像初出茅庐的小马,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沿途遇到各式各样的飞兽,无不恭恭敬敬,它们对天马的敬仰发自内心。
飞兽场幅员辽阔,面积太大,直到初月升起,陈凡才感应到上万匹天马迅速逼近。
没过多久,两马也反应过来,满脸兴奋,情不自禁地加速而飞,陈凡连忙飘下马背,紧跟其后。
马群越来越近,两马忍不住大声嘶鸣,万马齐应,山崩地裂,山河失色,呼声又是欢天喜地。
飞虎王与陈凡立即停止,却见万马奔腾而至,彷佛一股钢铁洪流,连绵百里,它们排成一个庞大的方阵,多而不乱,步调一致,整齐划一,又按照不同的毛色,分成上百座小方阵,如同一支无敌军队,气壮山河,让人望而生畏。
飞虎王停在原地,凭空跪倒,低着脑袋不敢观看,陈凡也定在它身边,微笑不语,飞兽场不愧是天马的故乡,这些天马都是灵仙,加上丹马与先天境界的,不会低於百万匹,而整个天马原仅有几千。
当先一马通体金黄,王气毕露,威严十足,最奇特的是双耳深紫,咋一看好像是龙角,耳边还有一片金色鳞片,类似於龙鳞,毫无疑问,它正是天马族长,隐有龙气波动,九昧合一,身具灵水,修为远超过十八灵。
族长高嘶一声,群马突然而立,两马踏着碎步飘近,同时跪拜,紫马王将一块白色玉牌举过头顶,声音宏亮,却微微颤抖:「容洲天马王前来归宗,请族长验令。」
族长接过玉牌,鉴别良久,微一点头,郑重地交还紫马王,含笑道:「天马王,欢迎你归宗。」群马再次欢呼,气氛热烈。
「谢族长。」紫马王起身,指着红马说道;「这位是我三弟,对故乡思念太深,前来参拜祖地,请族长见谅。」
族长眉头微皱,说道;「按规矩,它不得进入龙马湖一步,不得拜见龙马老祖,只能在湖外停留。」
「没关系,只要能看到龙马湖,晚辈就心满意足,死而无憾。」红马连续磕头,高兴异常。
「好,既然有这番孝心,我就成全你。」族长厉光一瞥陈凡,语气忽变:「天马王,你可知罪?」杀气隐现,飞虎王浑身一颤。
紫马王神态自若,拱手道:「族长息怒,晚辈了解飞兽场的祖规,除了龙凤与飞兽之外,其它生灵不得入内,可此人不同寻常,族长肯定会网开一面。」
「哦?」族长奇道:「说说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紫马王嘴唇微动,传音道:「日月同体,名叫陈凡,挽救了天马原的众灵,包括所有天马。」
族长大为震惊,它当然知道容洲之变,对陈凡也有所耳闻,接到飞符时还有些奇怪,天马原已毁,众马不知所踪,两马又突然出现,不过,族长毕竟是族长,反应极快,毫不冲疑地飘向陈凡,拱手笑道:「贵客临门,喜从天降,哈哈,欢迎你来到飞兽场作客。」
陈凡抱拳回礼,露出灿烂的笑容:「在下不懂规矩,来得鲁莽,让族长见笑了。」
「老弟有所不知,飞兽场禁止外人,但灵界至尊可随意进入。」族长主动改变了称呼,显得很是亲热:「你是有史以来第二个人类贵宾,呵呵,上次是很久很久之前。」
「第二个?」陈凡顿有明悟,第一个肯定就是天宏上人,点头笑道:「谢族长!」
族长看了看飞虎王,柔声说道:「今天记你一功,去吧!」
飞虎王喜形於色,连磕三个响头:「为族长效力是小的荣幸,小的不敢居功。」始终不敢抬起脑袋,倒飞而退。
「老弟,天马王,请!」族长右手一摆,领着陈凡与两马向草原深处飞去,群马紧紧跟上。
大部队以半速前进,龙马湖是天马的圣地,群马面色严肃,鸦雀无声,陈凡心中很是好奇:「龙马老祖?难道是第一代天马?应该是亿万年前的事了,怎么可能还在?嗯,估计是一尊塑像,以此作为天马族的象征。」
冥月落山,暗月初生,前面出现一座巨大无比的湖泊,方圆不下於三十万里,巨浪冲天,狂风呼啸,波澜壮阔,好像一座小型海洋,应该就是龙马湖了,湖心有一座岛屿,面积足有十几万平方公里,群峰林立,烟雾缭绕。
马群降至湖,族长对红马说道:「你在这里呆着,严禁乱跑,不得大声喧哗。」
红马罕见的老实,认真点头:「晚辈明白。」跪在湖边,凝视着龙马岛,纹丝不动,目光特别虔诚。
族长目光转向陈凡与紫马王:「你们与我一起进龙马岛。」摆手制止陈凡插话,说道:「灵界至尊百无忌讳,老弟前来参观,我们是求之不得,请吧!」
龙马岛自成世界,有山、有水、有林、有湖、有草原,唯一缺少的就是生灵,不仅没有鸟兽,连天马也寥寥无几,到达岛中央,陈凡稍稍一愣。
那是一座小湖,面积不过千余平方公里,四周被万米高峰环抱,弥漫着一股祥和之气,湖心耸立着一座巨型塑像,龙头马身鱼尾,高达百丈,跃身而起,似欲腾空而起,栩栩如生,龙眼如电,龙嘴大张,王气极盛。
陈凡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灵泉岭,那一尊神龙的真身与此相似,是神似,如果都是塑像的话,绝对出於同一个人之手。
南侧的山顶盘坐着十八匹紫灵马,颜色各异,修为均不下於族长,陈凡暗暗吃惊:「这些天马估计是专门守护圣地,从不出世,默默无闻,乖乖,飞兽场实力太强大了,就凭它们就能与龙凤相抗衡,甚至於对付两龙、两凤,难怪人说潜洲藏龙卧虎,高人辈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众马并没有起身,只是向族长略一拱手,目光定在紫马王身上:「容洲的天马王?」声音压得很低。
紫马王一揖到底:「晚辈见过各位前辈。」
「好,很好。」说话的是一匹白马,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目光转向陈凡,眉头紧皱,脸色不悦,族长连忙说道:「各位长老,这位是陈凡上人,继天宏前辈之后,灵界第二个日月同体。」
众马耸然一惊,眼放异彩,陈凡略一运气,现出脑丹气息,又迅速收敛,抱拳微笑:「晚辈见过诸位前辈。」
「不敢,不敢。」众马同时起身,拱手回礼,白马欢喜道:「没想到又有日月同体降世,实乃太玄之幸,万灵之幸,我们更是幸运。陈凡老弟,请坐!」
「谢各位老哥。」待众马回坐,陈凡盘坐在一边。
白马举手示意:「族长,开始吧。」
紫马王自动跪在山顶,面朝龙马老祖,神色壮严。
族长盯着塑像,声音清朗:「你自愿归宗吗?」
「是!」
「从现在开始,你正式列入天马族谱,刻入龙马老祖的牌位。」族长的声音彷佛来自天外,幽静深远。
「谢族长!」紫马王喜极而泣。
「依祖制,进入圣地的经历将成为你永久的秘密,不得向任何人吞露。」族长的语气极为严肃。
「晚辈遵命!」紫马王使劲点头。
「入……圣……地……」族长的尾音拖得很长,紫马王腾空而起,缓缓地飞向塑像,一刻钟后投入龙马老祖的嘴中,消失不见。
「天马王需要静修八十八年。」族长转过身来,微笑道:「老弟可在这里入定几天,大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