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早有车夫掀开车帘,等待二人,项无邪一回身,见仇海从人流中跟上来,转身向白牡丹道:“白姑娘,那位是在下的叔叔,不知可否随同在下一同前往?”
“芙蓉堡并非什么武林禁地,既然是公子的叔叔,自然可以同往。”白牡丹微笑示意,待二人都上了马车,自己也进来车厢,仇海见有外人在车上,也不方便与项无邪多说话。
不一刻,马车缓缓而行,白牡丹与项无邪二人面对面斜着身子坐了,她虽是江湖儿女,自小受的却是大户人家正统的教育,对男女之防还是要遵从的,倒是项无邪耐不住无聊,百般挑逗,白牡丹听在耳中,不发一语,却羞的耳根都有几分红了。
这擂台设在城南,芙蓉堡却是地处城北,此时街道上人来人往,马车行进的也并不如何迅速,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到达。未等马车停稳,白牡丹几乎是逃下车来,她从记事起至今,虽是秦家小姐的贴身女婢,在堡内地位超然,可是单单一层婢女的身份,便自己先轻视了自己三分,别看她在擂台之上大方得体,私下里却极少与外界男子接触,更不曾见过项无邪这样的男子,一路下来,未免有几分心如鹿撞。
三人下得车来,见正门外早有人恭候,为首的是两个女子,一个一身紫衣,不过十八九岁模样,清丽可人,另一个却是一袭青衣,面覆薄纱,只从裸露在外的肌肤判断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
项无邪推测此二人当是紫泪竹和青莲,适才不知她二人中哪一位藏身暗处,以行云琴曲应和白牡丹的剑招,如今擂台结束却先一步返回了芙蓉堡。
项无邪上前两步,长身作揖,笑道:“在下项无邪,见过二位姊姊。”
紫泪竹抬手示意,青莲却是冷哼一声,对白牡丹道:“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再冲恐要怪罪,你先带这小子到偏厅等候,我去禀报一声。”言罢,也不等众人回应,径自转身进了大宅。
项无邪也不以为意,抬眼四顾,但见这芙蓉堡果然不同凡响,玉阶琉檐,雕梁画栋,虽是富丽堂皇,却绝没有寻常人家的庸俗之气,门口一对雕刻,不是石狮麒麟,却是一凤一凰,端的栩栩如生,教人赞叹。
他二人随白牡丹进了内里,一路穿厅过洞,曲曲折折好不容易,却见四下果然是遍植芳草,闻之芳香扑鼻,神清气爽,其中奇珍异草,便是仇海见闻广博,许多也叫不出名姓,心中暗暗惊叹。
也不知到底经过了几层院落,直把项无邪这个几乎从未进过大户人家的穷苦子弟险些绕晕了,才在一处极其雅致的小亭子处停下。
“百花亭?”项无邪举目四顾,亭台名字简单,占地也并不广阔,可是周围百花齐放,暗香浮动,身处其间,暖风熏人,神清气爽,此情此景倒也与这小亭子名字相配了。
“二位在此少待,小姐想必一会便会召见,婢子就先退下了。”亭中石台上早摆了茶水点心,白牡丹为二人亲自斟上了茶,少陪片刻,便告罪退下。
白牡丹折身出去,穿堂过室,曲曲折折,便见到一处湖泊,昔年芙蓉堡的先祖无意间挖到这泉活水,将其四下围住,经年之后渐渐成了一个湖泊,白牡丹沿着飞廊疾行,直奔着湖中的水榭而去。
“镜湖小榭”,白牡丹不经意看了一眼这个风雅的名字,再看向水榭之内,一个女子身着粉红衣衫,红纱掩面,静坐其中,裸露出来的皮肤欺霜赛雪,此刻虽只静坐在那里,
却如画中仙子,又似湖中精灵。 “可是已经将他二人带到了‘无欲阁’中?”女子甫一开口,便如天籁之音,便是这淡淡的琴音在她面前都有几分失色。
白牡丹点了点头,不多时,又一个女子进来,恭敬的将画卷呈上,秦芙蓉缓缓展开,竟是项、仇二人的画像,这画出於女子之手,自是少了几分大气,但一肌一容,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只怕当世也无几人能及。
秦芙蓉扫了一眼,笑道:“这个样貌倒是稀松平常的紧。”她又向仇海看去,只觉有几分眼熟,却是记不起何处见过,沉思一会,也没有什么结果,便将画卷起又交还给那个婢女笑道,“既然进了无欲阁,那我们便静静的等结果吧。”
“小姐,七爷来了,正在花厅等候。”正此时,紫泪竹进来禀报。
“嗯,奉上香茶,我这便过去。”秦芙蓉起身,带众人进了花厅,见一个华服公子端坐正中,旁边侍立一人,竟是项仇二人在饭馆见到的两主仆。
“齐王爷今日怎会有闲,跑到我芙蓉堡来了。”秦芙蓉笑道。
“哈哈,又到了芙蓉堡选亲的日子,你姐姐放心不下,皇兄又是国务缠身,也只有孤王有闲来凑凑热闹了,怎么,芙蓉儿你不欢迎……”华服公子微微一笑,饮了口茶道,“孤王来时,你姐姐可是千叮万嘱,一定要看紧你呢。”
原来这位七爷便是当今大金皇朝的七王爷,先帝在时封为国公爷,当今金帝陛下登基后又亲封为齐王玉琪。
秦芙蓉冷哼一声,却不答话,齐王爷自顾说道,“今日比武可是已经有胜出之人了?你可莫要再为难人家,明年你就十九岁了,若是今年你还嫁不出去,你姐姐可是不会饶我。来人,把入选人的画卷呈给孤王看看。”
手持画卷的婢子抬眼看向秦芙蓉,秦芙蓉冷哼一声,摆了摆手,婢子把画卷呈上,齐王爷展开画卷,面色微微一变,道:“是他?他可是已经进入‘无欲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