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无邪走的看似淡然,却是几乎一路逃下了玉女峰,他刚才无意中握住陆西婵的手腕,手指搭上,却觉她体内空空荡荡,整个人如同只剩下一具躯壳一般,显然不是她自己所说的那般轻松。
放眼天下,能将她医治之人,想来除了“一指神医”范超和远在神道总坛的鬼医封缺,怕是也只有行踪难觅的忘川阁李神农,然则神道穷极数十年也不曾找到忘川阁所在,封缺所修又是药门旁类,项无邪所能寄望还是范超。
项无邪疾行到了天恒山外,想及陆西婵所受苦楚,心中抑郁难平,不觉仰天而啸。
他心生情愫,情系两人,一个身为沉鱼宫主,此生身不由己,另一人虽只是寻常弟子,却是正道名门的身份,让他二人如隔天堑,项无邪不觉苦笑。
“你这年轻人,半夜里不好好安睡,却是在这里鬼哭神嚎的做些什么?”暗夜里忽然响起一个人的言语。
项无邪悚然一惊,回身四望,却是不曾见到有人,那声音却是又飘飘渺渺的传了过来:“你夜里偷上天恒山,为的又是哪般?”
那人沉默半晌,却是又自言自语道:“是了,我观你内息吐纳与我天行道截然不同,甚而我不曾在各大名门正派之中见过,如此看来,你应不是正派中人?”
项无邪听那声音忽左忽右,飘忽不定,更是难以认出此人身份,只得抱了抱拳道:“不敢欺瞒前辈,晚辈确实不是正道中人。”
“既非正道中人,来我天恒山所为何事?”那人却是也不动怒,只是淡淡问道。
“哈哈哈,前辈既已知晓晚辈身份,却是不认为晚辈正是来此行破坏之事吗?”项无邪笑道。
“那也无妨,若天行道只是你一个小娃儿就能毁去,那这百年大派也实无必要再留存於世。只是你既是魔门中人,老夫说不得也只能将你留下了。”那人淡淡笑笑,却是不再说话。
项无邪心中疑惑,来人显然应是天行道中人,单这传音的功夫也绝非庸手,可是以他听来,却绝非廖星、裴远等人,他心中一动,不觉问道:“前辈莫非便是天行道隐峰中人?”
“哦,这事你竟也知晓?”那人略略一诧,却是笑道,“我等隐峰中人藏身於暗数十载,不知有多久不曾再被人提及,你一个小娃儿是如何知道的?”
项无邪正欲回答,却是见身后林中深处一个身影疾驰过来,几个呼吸便到了他的身前。项无邪眼见那人衣衫破旧,胡子拉碴,便是头发也是乱蓬蓬的不知多久不曾打理过,实难想象他竟是一个绝世的高手。
“前辈莫非一直跟随在晚辈身后?”项无邪警觉道。
“倒也不是,只是夜里闲来无事,出来走走,恰巧见你鬼鬼祟祟的爬上了玉女峰,便随着去看了看。”这其貌不扬的老头伸出枯瘦的手在项无邪肩头拍了拍笑道,“你这年轻人,年岁不大,一身武功却是不错,要一路跟着你太近,不被察觉,委实太难。”
“那前辈你如今现身相见,却不知为的又是什么?”项无邪不动声色说道。
“见你这娃儿进了陆师侄女的房间,适才又见你这独特的吐纳之法,老头子便略略猜出了你的身份。”老头佝偻着身子,负着手走了两步道,“我那师侄女是个可怜的孩子,只望你莫要辜负了她。”
“前辈的意思,晚辈不是太明白……”项无邪自然是不信随处冒出个老头,便要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