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和返回了别院的书房,随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出来,是《治家格言》,前朝一位大儒所写,以“修身”、“齐家”的核心思想和为人处世的经验、方法,传授为人、治家和教育后代的书。
不得不说,此处别院的前任屋主是一个很风雅的人,在他的庄园里有酒有茶,更有诗书藏画,也甚有气节,刚正不阿,不畏权贵。宇文和叹了口气,若是他肯屈膝臣服,又怎会身首异处。
他淡淡看了一眼凉亭之中的萧嫣然,静静的等着她的回复。
萧嫣然曾是一个杀手,一个与他一样的杀手,更是一个女人。女人,很多时候是感性的,她们不会在意江山社稷,只会去做她们认为对的事情,其实,有时候,宇文和也很羡慕她们,至少,不必去刻意的压抑自己的感情。
诚如萧嫣然所说,他为了他的霸业,不惜假死,与亲生骨肉分离了数十年,又隐去名姓,一直躲藏在黑暗之中,他吃尽了苦头,若非理智一遍遍告诉他,大业将成,他怕是早已坚守不下去。
可是齐王却是让他太失望了,他至今还未明白,到底是什么让齐王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万里江山,选择离开了权力的中心,消失不见。
宇文和缓缓回过神来,淡淡问了一句:“什么事?”
门外这才响起一个声音,低声回道:“启禀主上,您这些时日一直让我们留意的人出现了。”
宇文和将书又放回书架,缓缓打开门,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异常?”
门外之人点了点头:“依主上所描述,那人应是四五十岁年纪,然而此人看年岁不过二十多。”
宇文和微微疑惑:“他如今在何处,带本座前去看看。”
“依主上的吩咐,我们已将他引到了城东的土地庙里。主上可要属下陪同前往?”那人问道。
“不必了,陈年旧事,本座自己去就是了。”宇文和从房中走出,又是看了一眼凉亭方向,“你派人盯住子剑,有什么事,等本座回来再议。”
说罢,身形一动,出了院子。他这身打扮太过扎眼,而他如今却还不想过早的将自己的本来面目现身人前,只得坐了马车前去。
城东的土地庙荒废许久,平素里便少有人来,本寄居於此的泼皮无赖也早已被暗殿的杀手清理了出去,此刻只有一个二十余岁的男子站在院落里静静的等待。
宇文和屏退了属下,轻身走进院落,他并未刻意隐藏自己,故而男子很容易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回转过身子,躬身一礼道:“晚辈见过前辈。”
宇文和点了点头,待男子抬起头来,只见他相貌秀丽,虽是男子,却委实比寻常的女子还要秀气,而这幅容貌更是有几分面熟,他却一时之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只得问道:“你莫非是他的弟子?他本人何以不亲身前来?”
“家师正在闭关,只是知晓与前辈的二十年比斗之期已是临近,特命晚辈前来与前辈相见,好约定比斗的日期和地点。”年轻人躬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