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天碎片内。
夏勉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干掉一众白袍矮子,青铜长矛滴血,夏勉衣角斑斑血滴,好似苍茫雪地中傲然盛开的红梅,肃杀血腥。
在壶天碎片深处,夏勉寻到郭庄等人,正在苦苦支撑,免遭屠戮。
夏勉掷出滴血长矛,飞身紧随其后,长矛一连贯穿三个,郭庄从围剿中脱身。
郭庄捂着左臂,气喘吁吁,甚是狼狈,甫一见长矛,陡然一惊,见是夏勉抽枪转身,心中瞬间踏实下来,放松笑起。
夏勉将长枪抡过去,还有一袋灵草仙药,说道:“先拿着护身疗伤,我先去救其他人。”
郭庄拄着青铜长矛,点头道:“夫子小心。”
夏勉转身离开,瞬身腾挪,极快的速度斩杀白袍矮子,很快清场,留下斑斑血泊。
对人族的屠戮在夏勉出现后,很快平息,受伤的被安心救治,或是包扎伤口,或是清创服药,或是收敛遗体。
很安静,出奇的安静……
没有丁点儿哭声,或许是眼泪流尽了,或许是早已不会哭泣。
他们眼中没有一丝软弱,反而是一种坚定,混合着希望与愤恨。
在舔舐着伤口,展望不一样的未来。
夏勉扫视四周,忧心忡忡看着伤情惨淡的人们。
一个失去了所有亲人的女孩儿,身穿灰麻布丁袍,呆呆站在原地,眼噙着泪珠,举目茫然,郭庄走上前,轻轻抚摸她的头,微笑着嘘寒问暖,尽管自己还很狼狈。
女孩儿低头怯懦着诉说什么,郭庄面露不忍,将其抱在怀里,轻轻拍背。
“哇”的一声,凄凉哭声打破了这如山重的沉寂,啜泣此起彼伏。
有一户人家老人安然躺在地上,被喂服了一株灵药,妇孺在一旁照看,孩童天真的问道阿母,阿父去哪了,妇人闻言强忍泪水,挤出一丝微笑,红着眼为幼子解释。
孩童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是一味的摇晃躺在地上的阿爷,让他别睡了,坏人被打跑了。
妇人扭过去脸,低声啜泣,孩童见阿母伤心,眼里闪着泪花。或许是不忍小孙哭泣,躺在地上的老人轻微咳嗽一声,缓缓睁眼。
小孙惊喜的抱着老人脖子,笑中带泪,老人轻拍小孙后背,和息妇交流,得知儿子身故,不由叹口气,走了也好,省得活着遭罪,息妇则说是之前那个人救了大家。
老人听闻抱起小孙,身体充满力量,哈哈大笑,小孙也高兴笑起。
笑声越传越远,感染了周围的人,人们都转涕为笑。
夏勉取出身上所有灵草仙药,一切能治伤的东西都被分发出去。
郭庄走到夏勉身边,笑颜道:“多谢夫子救命之恩。”
夏勉则是紧皱眉头,说道:“还是来晚了,我没想到牠们会如此狠辣,会提前炼化气血,致使你们深受重伤。”
郭庄挥手指着幸存者,劝慰道:“可夫子给了他们希望啊,疗愈了我们的心伤,你看他们,有哭有笑,不再麻木了。
夫子你看,他们的眼睛,有神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夫子恩同再造,从来没晚。”
老人抱着孙儿走来,轻轻放在身旁,单膝跪地,纳头便拜,“古时救命之恩,五体投地也不为过,恕老朽腿脚不便,请恩公受老朽一拜!”
夏勉慌忙伸手拖住老人,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老人还是要拜,别看白胡花花,身形却极为高壮,
腿脚便捷,力气比厨子还要大上一分。 郭庄松开女孩儿小手,走上前,调笑道:“高阳老头儿,先前你还看不上夫子,怎么今日纳头便拜?抽风了不成。”
夏勉皱眉,呵斥道:“郭庄,亲亲,仁也;敬长,义也!”
郭庄拱手道:“夫子有所不知,先前弟子联络众人,共谋大事,便是这老儿一旁使绊,屡屡受挫。”
高阳岘冷哼一声,抚须道:“你小子莽撞的很,见人不由分说,便要传授炼炁,还要救人逃出升天,你说谁会信?
也就是那群家伙病急乱投医,也是此间牢役不长眼,不然不说救人性命胎死腹中,更甚者,还会连累一干人等。
你说你是救人,还是害人?
再言道,变出漏洞百出的故事,哄骗说有高师相授,影子都未曾见到,如何取信?”
高阳岘条条反驳,无懈可击,郭庄低头不语,大干羞愧。小老头儿还想说,夏勉劝慰笑道:
“高阳老爷子就给郭庄留点儿面子吧,事急从权,要轮还是怪我,未曾教授他该如何行事。”
高阳岘扭头,称手道:“这楞小子运道好,找了个好师长。”
“高阳老爷子都说他是楞小子了,可见并不蠢笨,不然也不会搭理他,”夏勉打趣道:“再说我也没资格授业於人,肚子里那点墨水儿,自己都弄不明白。”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像多年未见的老友。
高阳岘满脸褶子皱在一起,眼睛迷城一条缝,笑道:“往日听楞小子传言,其夫子如何如何,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夏勉连忙摆手,说道:“高阳老爷子如此高抬,莫不是让我羞愧难当,找个地缝钻进去?”
高阳岘佯怒,说道:“老头子从不妄言称赞他个,你小子再三推拒,莫不是虚伪小人?”
夏勉连连苦笑,说道:“帝颛顼后人,我哪敢怠慢啊。”
厨子率先点破身份,不再打口水仗。高阳岘忽地一愣,摆摆手,落寞道:“好久没听过帝颛顼一词了,都快忘却祖上威名了……”
“人族还在,先贤就不会被忘记。”夏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