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是过了一刻锺的时间,门口走进了一位面容黝黑的汉子,他面容沧桑,手中提着一个鱼篓,正是捕鱼归来的张仁。
“爹!”
张俊见到汉子,兴奋的大喊一声。
“哟,有先生来借宿了。”
张仁看见李绍景,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嘱咐自家娃道:“好好跟先生识字!”
提起鱼篓,
张仁对准院中的水缸,倒出了一堆翻着肚皮的鱼,其中混杂着一条白色的银鳍。 银鳍是烛河中的一种珍贵鱼类,其肉质鲜美,饱受京都权贵富人喜食,市面上一条鲜活的银鳍能卖出三百文的高价。
不过银鳍难以捕捉,且时刻会进食排泄,故而对水质的要求很高,很难饲养,基本上只能由渔民出河捕捉。
“捉到银鳍了?”
妇人刚走出厨房,恰巧看到了倒进水缸的银鳍,喜不自胜。
可看到水中的银鳍鱼鳃翕动,肚皮上翻,下意识的心中一沉,问道:“鱼怎么翻肚子了?”
正常而言,银鳍必须得鲜活才能卖出高价,若是丧失鲜活,价格往往会低十倍左右。
“唉。”张仁叹了口气,说道:“捉这条银鳍的时候不慎把鱼嘴钩破了,路上一直排泄不肯进食,半途就翻肚子了。”
“这怎办,娃再过一个月就六周岁了,没有这条银鳍,咱们从哪弄钱送娃去私塾读书。”
妇人满脸愁容的说道:“娃他爹,实在不行的话,咱要不就不送娃去私塾了吧,待在家里识字就行了,还能帮衬着干点活。”
“这怎成!”张仁瞪了妇人一眼,低声道:“这么多年,咱们村每年都有书生借宿, 听村长说,有很多书生都已经当上了官!”
“他们凭啥能当上官,就是书读的多!咱娃不能像咱俩一样,天天起早贪黑的捕鱼,一年到头赚不到几个钱。他得当上官老爷,才能享福!”
话虽这么说,但钱确实是一个问题。
张仁黝黑的面容露出难色,他拿出腰间的旱烟吞云吐雾,缕缕烟气升腾,缓缓道:
“实在不行,这半个月就继续出河捕鱼,总会捕到新鲜的银鳍回来。”
叹了口气,张仁喃喃道:“也是赋税越来越重了,要是赋税还像以前一样,咱家就有钱送娃读书了。”
“听说过段时间,还要加收‘鼠雀税’,说是官府的粮仓会遭到老鼠和麻雀的偷食,让咱们多交些收成上去。”
妇人脸上愁容不减,欲言又止,最终保持沉默,转身回到厨房继续煮饭。
两人交谈的一幕,陆琼都看在眼里,他目光转向水缸,里面的河鱼和银鳍身上隐约流露出灰色的死气。
吞食了拘神符,陆琼现在已经能看到生灵身上浮现出的“气”,且催动的清风除了荡平秽物,还能消除诸多种“气”。
“赋税严苛,生活都不容易.....”
摇了摇头,陆琼心中叹息,虽然不清楚太幽王朝的具体情况,但一个朝代的赋税若是过於严苛,肯定离衰败不远了。
要知道,渔村好歹地理资源丰富,离烛河比较近,农耕灌溉方便,还能捕鱼维持生计。
就这样都快要遭不住赋税的剥削,其它地域的情况估计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