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绛雪玄霜 卧龙生 9852 字 2个月前

但袖手樵隐的「七垦逅形」身法,步步含蕴玄机,奇奥无比,被他快速的移位转动,逗得两人团团转,五六个照面之后。

两人已被转得晕头转向,出手拳势,已拿捏不准。

冥岳三獠中武功虽算老大最好,但脾气却算老二最暴,他连续击三四十拳,始终未能击中敌人一下,不觉心头火起,双拳横抡直击,奋不顾身的一阵猛打。

袖手樵隐目睛时机已到,故意把身子慢了下来,使两人可以认清敌我,全力出手。

又斗了两个回合,袖手檐隐忽然在两人之间一停。

二獠见对方身法的怪异,是生平未见,虽在几间小小的茅舍之中,仍然灵动难恻,眼前既然有了机会,如何还肯放过,各出全力,挥拳击去。

袖手樵隐待两人拳势逼近身之际,突然滑步闪开,二獠用力过猛,一时收势不住,彼此撞在了一起。

袖手樵隐双掌左右合击,每人背上各给了一掌。

二獠同时惨哼了一声,双双栽倒地上死去。

白衣少女望了三人的屍体一眼,冷冷的对袖手樵隐说道:

「你竟然一连杀了三条人命,难道还想活着么?」

袖手樵隐道:「既然开了杀戒,我就再多杀几个,也是一样。」

白衣少女又缓缀走到了张一平身前,问道:「你身上的伤势,还厉不厉害?」

张一平一直冷眼旁观,看她逼死冥岳三獠的诸般经过之情。

极似有心相助,但又怕她是借机会利用袖手樵隐之力,杀死三僚,以逞排除异己之愿。

是以,一时之间,难作决定,不知该怎样答覆她是好。

白衣少女似已等得不耐,又重复说了一边道:「我问你伤势好了一点没有?」

张一平道:「好了你要怎么样,不好你又将如何?」

白衣少女秀眉微微一耸,道:「好了,你就快想个自尽之法,赶快死掉,如果伤势未癒,我再补你一掌,让你死的快点。」

张一平何等老辣,微一沉吟,已想透对方话中含意,淡淡一笑,道:「老夫已届就木之年,死了又有何可惜之处!」

说完,当下站起身子,举步欲行。

袖手樵隐突然一晃身,挡在张一平前面,说道:「你伤势还夫痊癒,岂可随便行动……」

白衣少女冷然接道,「那你就替他死吧!」

史谋遁霍然转身,缓缓说道:「只怕未必!」

这两人言词虽然锋芒相对,但谁也不肯先出手。

忽闻白衣少女提高了声音,说道:「我们三条人命,换你一条还嫌少了不成?」

袖手樵隐还未来得及答话,突闻门外暗影中,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三姑娘,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杀咱们冥岳中人。」

方兆南转脸望去,只见一个黑色长衫,身材瘦高的怪人,当门而立,目光炯炯,盯在袖手樵隐脸上。

此人长相难看至极,长颈阔口,面如黄蜡,双眼却是大的一奇,站在门口,宛如竖立着一恨竹竿。

袖手樵隐冷笑一声,道:「你如不服气,不妨出手试试!」

瘦长怪人突然大迈一步,人已欺人室中,右臂一伸,直向袖手樵隐抓去。

史谋遁左手一抬,横里拍出一掌,反向瘦长怪人的手腕击那瘦长怪人看去虽然骨瘦如柴,但出手却是灵快无比,袖手樵隐左千抹出,他右手已收了回去,大迈一步,退到室外,道:

「出来,咱们好好比划两下!」

袖手椎隐微一沉忖,道:「老夫从来不愿听人的话,想和老夫动手,你就进来。」

他怕自己一离开,那白衣少女突然对张一平下手,是以不肯出去。

那瘦长怪人却因个子太高,在茅舍之中动手相搏,定然施展不开手脚,一听袖手樵隐不肯外出,下禁大怒,厉声喝道:「老子一把火烧光你这几间茅屋,看你出不出来?」

此人声音沙哑,大声喝叫起来,有如破巴一般,刺耳至极。

袖手樵隐冷冷答道:「你烧一下试试。」

瘦长怪人怒道:「这有什么不敢?」

探手入怀,摸出火折子一晃,顿时亮起一道火焰,长臂一伸,向茅舍顶上点去。

史谋遁早已暗中运集功力,蓄势戒备,那瘦长怪人刚刚举起火折子,立时扬腕一掌劈去。

他内功本极深厚,这一掌又是蓄势而发,威势非同小可,一股强猛潜力;如排山倒海般直击过去。

瘦长怪人左手一择,平胸推出,硬接袖手樵隐一掌。

两股潜力悬空一接,立时卷起一阵旋风,袖手樵隐身躯晃了两晃,那瘦长怪人却被震退后三步,手中火折子一闪而熄。

两人一较内力,彼此都暗暗心惊。

那瘦长怪人一呆后,陡然一个转身,人已到屋憎之下,潜运真力,双手向上一托,两个房子大小的茅草屋顶,竟被他揭了起来。

一阵哗哗声中,满屋尘上飞扬,双目难睁。

方兆南不自觉一闭眼睛,突然觉着衣领被人一把抓住,刚想叫喊,已身不由己瞩主而起,睁眼看时,人已到了墙堵外面。正自向下跌落。

他赶忙一提真气,悬空一个翻身,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他本是极为聪明之人,略一沉恩,已知是那白衣少女所为。

不禁心中暗道了声惭愧,忖道:「如果她存心要我性命,今宵纵有十亲性命,也是难以逃过,她这暗中相助於我,分明是要我即时逃走,只是张师伯伤势未癒,如何能弃他不顾而去……如若此刻不走,只怕再难有逃走机会……」

正自忖思之间,忽然那白衣少女娇脆冷漠的声音响道:「你已身负重伤,要想杀你不过是举手之势,不过,我不愿杀一个毫无抗拒能力之人,但如你想要逃走,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张一平大声说道:「你先别夸口,今宵之战,鹿死谁手,只怕还难预料。」

方兆南心中一动,暗道:「张师伯话中之意,分明暗示於我,他有袖手樵隐相护,要我早些离此。」

当下转身,疾向石室之中奔去。

石室中,仍然高燃着松油火烛。

周慧瑛靠在石壁一角,沉沉睡去,一则因这石室深入山腹,传音不易,再者她苦练那」七星遁形」身法,人已累得筋疲力尽,外面虽闹得天翻地覆,她却毫无所觉。

他略一沉吟,急急奔前两步,顾不得她睡意正浓,伸手推了她两下。

周慧瑛嗯了一声,睁开眼睛,望着方兆南微微一笑,道:

「天亮了么?」

忽见室外雨道,夜色仍深,不禁一皱秀眉,道,「深更半夜之中,你跑到这里来於什么呀?」

方兆南道:「朝阳坪来了强敌,已和史老前辈动上了手,对方不但人多势众,而且武功又极高强……」

周慧瑛喜道:「你是来叫我去瞧瞧热闹的么?那当真是好。」

说着,转身向外奔去。

方兆南心头大急,一梭拦住去路,道:「如非事情急迫,我也不敢在深夜之中,惊吓师妹,我叫你快些逃走,那里是叫你去瞧热闹?」

周慧瑛笑道:「我看你呀!胆子越变越小了,你害怕我可不害怕,我非得去瞧瞧不可。」

放兆南急道:「袖手樵隐的武功,何等高强,但看样子亦非来人敌手,咱们逃命还来不及,你倒还想去看热闹呢!」

周慧瑛看他说的认真,收拾起喜笑之容,道,「真有这等事么?」

方兆南正色道:「我几时骗过你了?」拉着她转身向外奔去。

他乃异常机警之人,早已看清朝阳坪的形势,心知除了那断石桩来路之外,再无别径可循。

只是此路太过险恶,别说自己无能一下飞渡那三丈左右的悬崖绝壑,纵然能够飞越而过,只怕也难逃过埋伏在断石桩外的敌人。

心念一动,低声问周慧瑛道:「师妹是否知道,除了那断石桩外,还有别的可行之路么?」

周慧瑛仰脸思索了一阵,道:「我在初入朝阳坪之时,那黑脸大汉曾经再三告诫我,不得擅自深入石洞,如我不肯听从他的话,有什么凶险之事,不要怪他。」

方兆南心中忖遭:「这朝阳坪不过数丈方四大小,四回都临万丈绝壁,除了那断石桩,又无可出之路,眼下之策,只有失找一个可容藏身的隐密之处,先躲起来再说,待敌人退走之后,再离开此地不冲,万一被人寻到,也无可奈何了。」

他已自知,要凭武功和白衣少女或区长之人动手,绝是难以胜得人家,心念一转,沿着雨道,向里走去。

大约深入有二十余丈之后,哺道尖然向左弯去,而且由三尺宽窄的道路,修然变的异常狭窄,仅容一个人侧身而过,看来甬道就似到此处已至尽头。

此时夜色正浓,这肖道之中,更是漆黑如墨,伸手难见五指,两人虽有异於常人的目光,但也只不过可见三五尺内的景物。

方兆南回头对周意玻道:「师妹暂时留守在这里别动,我先到前面去看看再说。」

也不待对方回答,立时一侧身,进入狭道之中。

这石道不但狭窄的仅可容一人侧身通行,而且地势忽高忽低,左曲右转,崎岖难行。

大约转了七八个弯,石道却突然中断,紧依石壁处,现露出一个水桶大小的穴洞,斜向底而下。

方兆南望着穴民心中暗暗忖道,「像这等深山荒洞之中,大都藏有蟒蛇之类的毒物,但如退出此洞,又无法避开敌人耳目。」

正在为难之际,忽听身后噎的一声娇笑,道:「你怎不往前走啊!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方兆南不需回头,就知师妹追来,轻轻叹息一声,道:「已到了石道尽处,无路可走了。」

但觉一阵香凤扑鼻,周慧瑛已欺到了身侧,道:「既然无路可走,咱们赶紧退回去吧!」

方兆南道:「追踪强敌尚在朝阳坪上,咱们若退回去,只怕难以摆脱。」

周慧瑛嚷道:「前去无路,后有强敌,溉不能进,又不能退,那咱们要怎么办呢?哼!我看你越大越胆小了,你害怕敌人厉害,就一个人躲在这里好啦!我要退出去看看他们是不是三头六臂的人物!」

说完了话,立时转身而去。

方兆南已亲眼看到敌人的武功,纵然和师妹联剑出手,只怕也难和人拼上十个回合,如若退出这山洞,自是凶多吉少。

心念一转,急道:「师妹,快些回来,这里有路了,不过……」

周慧瑛回头接道:「不过什么?」方兆南暗道:「如着让她跟在后面,地要是一时心血来潮,自行退了回去,在这狭窄的石伺之中,转身都极不易,要想拦她,那可是千难万难,不如让她走在前面,先断了她后退之路,也可少担一分心事。」

当下说道:「这石道的尽处,有一个水桶大小的穴口,我怕穴洞之中,藏有毒物,故而不敢深入。」

周慧瑛道:「原来如此,你不敢走前面,我走前面好啦!有什么好怕的?」

她自幼在父母娇宠之下长大,稚气未退,童心犹存,如何能解得方兆南的用心,果然又转了回来,挤到方兆南前面,低头望了穴口一眼,心中作难起来。

沉吟一阵,回头笑道:「这怎么行?我不能头下脚上的爬下去呀!」

方兆南道:「事实如此,只有请师妹委屈一下了。」

周慧瑛叹口气道:「好吧!」一伏身,向穴洞之中爬去。

方兆南紧随着优身而入。

这斜向地延伸的石洞,倾斜的坡度很大,而且满布青苫,滑不榴秋。

两人用匍匐前进,极感吃力,每一落手,必须要暗运真气,力透青苔,方能稳住身子。

爬有十余丈时,周慧瑛已自不耐,回头叫道:「别再往下爬啦!这等阴湿的山洞,那里还有出口再往下爬,也是白费力气。」

方兆南一面爬行,一面打量着山洞形势、希望能发现一处可容身之所,暂时躲避起来,那知深入了凡十丈;仍然来见一处可资容身所在,心中甚是焦急。

但他却不得不故作沉着的笑道:「怎么?你害怕了吗?」

周慧瑛怒道:「谁说我怕了?」忽的加快速度,直向下面沿去。

方兆南怕她碰上石壁,急的高声叫道:「你馒一点,别碰伤了……」嘴里大声叫着,人却和周惠玫一般的加快速度向下滑去。

这洞穴倾斜的坡度既大,青苔又是极滑之物,两人放手下滑,落势迅快至极,转眼之间,已滑落四五十丈远近。

忽听周慧瑛啊呀一声惊叫.身子突然直摔下去。

方兆南吃了一惊,顾不得本身安危,向下疾冲,一面高声的喊道:「师妹小心……」

话还未完,忽觉身子悬空而下,赶快一提真气,双臂向上一抖,把急降之势冲缓了一下,饶是他应变迅快,仍然晚了一步,砰的一声,摔了下去。

忽闻慧瑛玫娇笑一声,问道:「你摔的可疼么?」

方兆南定神望去,只见周慧瑛两手抱膝,依壁而坐,满脸笑意,毫无痛苦之色,才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道:「还好,师妹摔着没有?」

周慧瑛道:「怎么没有摔着?不过摔的不重罢了。」

方兆南打量了四周一眼,笑道:「这地方倒是不惜,只可惜太潮湿了一点。」

周慧瑛忽然皱起眉头道:「不知道石室之中,有没有别的出路,如果只有来时那条穴道,咱们只怕要饿死在这里啦!」

方兆南运足目力,向上一看,不禁一皱眉头。原来这石室地底,相距穴口足足有二丈多高的距离,石壁光滑如镜,毫无惜足着力之处,以自己轻功而论,绝难跃越两丈多高。

他心中虽感愁虑,口里却笑着答道:「不要紧,这区区一座石室,岂能真的把咱们困在这里……」

忽听石室一角,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冷笑,道:「你们既然到了这里,今生今世就休想出去!」

声音凄厉,听得令人毛发悚然。

周慧瑛哎哟一声,疾向方兆甫身们偎去,问道:「这是不是人的声音?」

方兆南也被这突如其来,凄厉刺耳的声音,惊的一身冷汗,重重咳了一声,壮着胆子,问道:「你是什么人?」

口中在问着话,右手却探摸出火折子一晃,亮起一道火焰。

忽闻微风破空,黑暗中飞宋一物,正套在他举着火折的右腕之上,刚刚晃燃的火折一闪而熄,但觉一股强劲之力一拖,身不由主的被拖了过去。

周慧瑛大吃一惊,一按背上剑柄弹簧,咧的一声,抽出宝剑,道:「哼!不管你是人或是鬼,我都不怕,快些把我师兄放开,要不然……」

宝剑一挥,黝暗的石侗中,立时闪起一道银虹。

石室一角,重又响起那尖厉的冷笑之声,一物破空直飞过来。

周慧瑛挥动手中宝剑,橘削趔会,哪知飞来之物,竟似长了眼睛一般,忽的一沉,已套在她握剑的手腕之上。

这手法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奥妙绝伦,巧劲拿捏的恰到好处。

周慧瑛眼看着一个索绳结成的环圈,向手腕上套来,竞是无法闪避,只觉手腕一麻,宝剑当堂脱手。

那绳索环圈正套中她的右腕脉门,对方用力一收,周慧瑛身不由己的也被人拖了过去。

她乃生於初次和人动手,想不到连对方人影还未看到,就被人用绳索套住手腕,活捉过去。

心中既惊又怒,刚想开口骂他几句消消心中之气,忽觉」肩井」穴上一麻,又被人点中了穴道,摔倒地上。

周慧瑛穴道虽然被点,但神智未昏迷,只觉一只枯硬的手,在她身上慎来摸去,芳心大感羞急,苦干穴道被点,既难开口喝骂,又无法逃避他人的搜摸,着急得热泪泉涌而出。

最妙的是她摔倒的姿势,背人而卧,除了可见一个枯瘦有如鸟爪般的怪手,在她身上到处搜摸之外,连对方面像如何,也无法看到。

忽然,那只枯瘦的怪手,搜摸到她前胸之处,突然停下来,手指轻轻一划,周慧瑛衣衫,立时应手裂开了一道半尺长短的裂口。

那人手指所用力道,恰当至极,不轻不重刚好把她衣服划开,却一点也未伤到肌肤。

周慧瑛心中很明白,那怪手停留之处,正是父亲要她转交西湖栖伍岭垂钓逸翁林清啸之物存放之处。

周佩在交她此物之时,曾经再三谆谆柏嘱,要她妥为保管,现下被人取去,叫她如何不急。

但觉那枯瘦的怪手,缓缓取去黄绞小包,紧接着耳际响起嘶嘶之声,显然那人已打开小包。

大约一盏热茶工夫之后。

周慧瑛突觉自己被点穴道之上,被人一推,登时血脉畅通。

她暗中运气一试,觉出穴道已解,正待挺身坐起。

忽听身后响起一个尖锐、冷漠的声音说道:「女娃儿,你如想借机会逃走,我就捏碎你全身关节骨骼,要你尝试一下世上最惨酷的苦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留在这里,陪我一辈子。」

这几句话,说的阴气森森,听得周慧瑛呆了一呆,道:「你不把东西还我,要我走我也不走!」说着话,转头向后望去。

一瞧之下,惊得她全身一震,赶忙闭上眼睛,心底寒气上冒,头上冷汗直流。

原来那人形状的鬼怪,不但是见所未见,即使作梦也是难以想到。

只见他发长数尺,全身赤裸,仰卧在一块大青石上,脸上疤痕交错,自小腹以下,肌肉都已干枯不见,只余下几根森森白骨的架子,左膏软软的垂着。单余一条右膏能动,握着一幅黄绞绘制的图案。

那怪人似已限出周慧瑛惊恐之恰,忽然轻轻叹息一声,柔声说道,「女娃几不要怕,四十五年前,我也和你一样的美丽,也许比你更美一点,不知有多少自负寸貌双绝的男孩子,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周慧瑛睁眼瞧了一下,打了一个寒噤,接道:「当真有这回事么?」

她乃天真未混之人,目睹他鬼怪之状,如何肯相信她之言,不加思索的就间了一句。

长发怪人怒道:「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忽又轻轻一叹,道:「这也难怪,像我眼下这等鬼怪面目,别说你不肯相信我之言,就是换了别人,只怕也难相信,可是,我说的话,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她似是勾起凄凉的旧事,赐然长叹又道:「其实,一个人生的丑怪与美丽,又育什么区别呢?纵然生前娇美如花,但死后又能给人世间留些什么?还不是一堆白骨?」

周慧瑛听她说话声音,愈来愈是谦和,不觉胆子壮了许多,接口问道:「老前辈为什么会被人加吝囚禁这石室中呢?唉!你在这等阴暗潮湿的地方,度过了很多年的岁月,真是可怜。」

长发怪人突然冷笑一声,道:「我被人用一种谩性的化肌消肤毒药,涂在身上,囚居在这石室之中,熬受着世界上最惨酷的化肌消肤之苦。

不过,害我的正凶,已经被我杀了,总算稍出胸中之气,如果我没有遭人暗算,落得这般下场,哼!那就不知道我还要杀多少人了……」

周慧瑛听她口气突然间又变得冷峻异常,夜暗之下,隐隐可见她双目中闪动着恶毒的光芒,不禁心头暗生凛骇,忖道:「这人忽喜忽怒,性格叫人难以捉摸,怎生想个法子,和师兄早些离此才好。」

她心念正在转动之际,忽又闻那长发怪人长长叹息一声,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早几年来呢?」

周慧瑛听得怔了一怔,道:「这石洞深在山腹之中,平常之人,如何能到,再说,我们也不知道这石室之中囚居有人。」

那怪人拿着黄缀图案的右手,突然向后面石壁之上一推。

但闻喳的一声,一阵凉风迎面拂来,耳际间水声瀑漏,迎面露出一片夭光,繁星闪烁,室中景物清晰了不少。

周慧瑛侧头望去,只见方兆南伏地而卧,左臂圈掩脸边,刚好把目光遮去,难见室中景物,心中甚是惊奇。

她暗忖道:「这怪人只留下一条右臂,但她点穴手法的巧快,纵是双臂齐全之人,也难有她这等高强的本领,随心所欲的点中人的穴道不算,而且能在一瞬之间,连点中数人数穴道,对方摔倒的姿势,以及腿臂的放置,似乎都在她计算之中。」

她幼随父母,习练过点穴之法,是以,一望之下,立时看出方兆南被人同时,煮中了数处的穴道。

那怪人望望天上垦辰,道:「现下已是五更过后时分,再等片刻,天色就亮了,如你们能旱来几年,我腿上肌肉尚未校毒药讹去,那该多好,可是现在晚了,纵然我再能熬上岁月,只怕也来不及了。」

她自言自语,尽说些心中之事,周慧瑛如何能听得懂,愕然相同,接口不得。

突然间,夜色中传来一声呼唤「娘」之声,其声清脆,如呜佩铃。

那长发怪人低沉的叹息一声,道:「你回来了?」

周慧瑛奇道:「怎么?老前辈还有位女儿在这里么?」

长发怪人笑道:「嗯,不信,你可要看看我的女儿么」

周慧瑛暗暗忖道:「你女儿如能从壁间石洞中爬了进来,想那外间定能客有着足之处,我和方师兄大概也可以爬得出去。」

心中盘算着主意,口里却笑着接道:「既然有位姐姐在此,最好能请她出来和晚辈等见上一面。」

长发怪人右吝向洞外了探,取进来两个又自又大的雪梨,紧接着响起一阵鸟羽划空之声。

眼前白影一闪,在那长发怪人仰卧的青石橱旁,纂然间,落了一只罕见的高大白毛鹦鹉。

雪羽在夜色中闪闪泛光,两只圆大的眼睛,不停的转动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