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回剑扫出之时,已想出这出手连五指也难看得清楚的大殿中,都是自己人,但剑势已经出手,再想收回,已是不易但他却未想到,这一剑,竟然会伤了人。听那惨厉,尖锐的叫声,那中剑之人,即不是被伤到致命要害,亦是关节大穴的紧要之处,不禁暗叫了两声惭愧。
他正在愧感交集之间,忽听一阵兵刃相击的乒乒乓乓之声,响的甚是急促,似是双方正展开一场十分激烈的拚搏。
方兆南一提真气,凝神望去。
但因大殿中水雾过浓,难见三尺以外之物,只隐隐可见闪动的兵刃……
又是两声惨叫,又不知是什么人受了重伤。
方兆南暗暗叹息一声,忖道:「敌暗我明,他们又极熟悉殿中地形,若让他们隐藏起来,暗中突袭,那可是防不胜防的事,如再施什么轻巧暗器,纵然殿中都是当代中一流高手,也是不易闪避。」
一侧壁角中,又传出那娇柔的声音,道:「我再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去想,再不放下兵刃,束手就缚,立时全部屠杀,那时,纵然再想束手就擒,也不行了。」
暮闻一阵清啸之声,震的人耳朵嗡嗡作响,紧接着响起了一个宏亮的声音道:「殿中水雾甚浓,诸位快请住手。」
方兆南听声辨音,已听出那正是神锺道人的声音,低声对陈玄霜道:「这大殿之中,伸手难见五指,纵是对面相站,也难看清楚对方面貌,那妖妇只要派出三个熟悉此殿中形势之人,在中间挑动起来,势非闹成个自己残杀之局不可……」陈玄霜低声笑道:「就算在更黑暗些的地方,我不用眼睛去看,就知道是你了。」
在这等生死茫茫险恶难测的环境之下,最是容易动情,方兆南不自觉的把手紧了一紧,拉过陈玄霜的娇躯,紧紧抱在怀中。
浓重的水雾里,无法看清楚陈玄霜是喜是羞,只听她口中轻轻的樱了一声,把脸儿贴在他的前胸,低声说道:「南哥哥咱们恐怕出不去了,这弥漫的水雾中含有奇毒。」
方兆南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知道呢?」
陈玄霜道:「我闻到这弥漫的雾中夹杂有一种极轻淡的幽香,因这香味太过轻淡,别人极不易辨觉出来……」方兆南道:「你怎么能够闻觉出来呢?」
陈玄霜道:「过去我和爷爷在一起,曾经嗅到过这种轻淡幽香气味,那天爷爷不在家,我跑到他卧室,打开了他一只铁盒,那盒中放了几朵干枯的花,那轻淡的香味,就从那花上发射出来的。
不过,那次我嗅到的香味较浓,这水雾香味比较清淡,所以我在初入大殿之中,井未觉得……」她轻轻叹了口气,接道:「现在,我依在你的身旁,心中平静极了,虽然明知道就要死了,可是我一点也没惊怯的感觉方兆南急道:「师妹,你再仔细嗅辨一下水雾中的香味,看看有没有错?」
陈玄霜缓缓抬起头来,举手理理头上秀发,说道:「没有错。」
方兆南静一下心神,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果然觉得弥漫的水雾中含着极淡的幽香。
如是这水雾中的幽香,果如陈玄霜所说的,含有奇毒,可怜入殿之人,都已在不知不觉中吸下了剧毒。
只觉一股热血泛了上来,正待大声喝叫,揭破这水雾中含毒之密,忽然心中一动,暗暗忖道:「悔绛雪给我这两粒药丸,不知是否用来解那水雾中奇毒之用,我如叫将出来,只怕要牵累到她……」他和梅绛雪并没有什么情意,但却不知何故,他心中不自主为那寒水潭月光下一段缔盟的往事困扰,常常感觉到,梅绛雪已真的是他妻子……
忖思之间,忽听一个娇如银铃,但却又冷若阴冰寒风的女子声音响起道:「你们在入这绝命谷时,在那花树阵,已中了我在那花蕊花叶之上,暗藏的剧毒了。
不过,那毒性发作很慢,十二个时辰之后,才能发作,但现下你们又中了我这回轮殿水雾之中暗藏的奇毒,这两种剧毒混合之后,不但难以救治,而且还可提早促使毒性发作。
你们如若不信的话,不妨暗中运气一试,或是仔细的辨别一下,看看那水雾之中,是否有一种极淡的幽香!」
这时,群豪已然停了打斗,大殿之中除了浓重的水雾,难以看清楚景物之外,又恢复了寂静,不再闻打斗之声。
陈玄霜缓缓由方兆南胸中抬起头来,高声说道:「这水雾之中,确然含有奇毒,那人刚才之言,并非是欺骗我们。」
经陈玄霜这么一说,群豪似都信了不少,仔细嗅去,果然觉得那水雾之中,确有一种极淡的幽香。
神锺道人暗中运气一试,腹胸之中,果然有种异样之感,心知那妖妇之言,已非凭空虚相恫吓。
但此时此地,如若但然承认水雾中含有剧毒之事,只怕群豪战志,将随着瓦解。
当下神锺道人高声说道:「咱们已被困绝地,如不及早设法。
毁去这坐大殿,只怕无一能够生还,眼下情景,势难逃避一战,贫道之意,诸位不妨各展所能,合力毁去这座大殿。」
武当门下弟子,首先响应,一面排结成五行剑阵,准备对敌,一面由怀中摸出火种点燃照明,群豪齐相仿傚,各人都从身上摸出折纸来,霎时之间,蒙蒙水雾的大殿之中,亮起数十点火光,殿中景物,已隐隐可辨。
方兆南忽然觉得头上微生晕眩,赶忙把手中丹丸吞下一粒。
原来他刚才相试水雾中暗含的剧毒,曾经长吸了两口水气,中毒要较别人为深,发作也较别人为快。
他服下丹丸之后,忽觉一股热气由丹田之中升起遍行全身四肢,立时低声对陈玄霜道:「霜师妹,你可知道这水雾中剧毒的破解之法么?」
陈玄霜摇摇头道:「我不知道,那日我打开爷爷的铁盒之后,中了剧毒,将要发作之时,爷爷忽然回到家中,才救了我的性命。
我只觉那次病了很久时间,后来爷爷告诉我,以后不要再翻他房中东西,至於如何救我,我已经记不起了。」
方兆南原想让她说出解救之法,再转告群豪,要他们自谋解救之法,那知陈玄霜竟是毫无记忆,当下暗自叹息一声,道:
「霜师妹,张开口来。」
陈玄霜怔了一怔,道:「你要做什么?」
方兆南低声说道:「我要给你一粒药吃。」
陈玄霜眨了眨眼睛,也不再追问,依言张开樱口。
方兆南迅快的把手中一粒丹九,投入陈玄霜的口中。
这时,群豪在数十个火折子的光照之下,已经发动,排成井然有序的一个方阵。
原来刚才黑暗之时,因为各人站的位置混乱,既未判明敌人方位,又无法测知敌人来势,对方只要派出一二高手,在中间一扰,彼此立时形成了自相残杀之局,在这等危恶的环境之中,就可以看出了少林武当两大门派属下弟子的涵养之有素。
少林憎侣共有三十六人,一半手拿戒刀,一半手横禅杖,他们连经了闯斗五鬼阵,和适才大殿中一场混战,除了两个受伤之外,竟未死亡一人。
武当门下弟子,也只有两个轻伤。
这时,十六个少林和尚自动结成了罗汉阵,护往了群豪右翼。
武当门下弟子也结成了五行剑阵,护守着左翼侧面。
那正中方位却替群豪留下,不论谁和敌人动手,就没有后顾之忧。
神锺道人一挥长剑,清啸一声,说道:「既然敢邀请我们,怎的这等藏头露尾,再要故弄玄虚,可别怪贫道,要毁了你这回轮殿了……」只听那大殿一角,又传来一个娇如银铃的声音道:「我们这回轮殿筑建得坚如钢铁,你如果能够毁去,不妨动手试试……」神锺道人耳目灵敏,一听那女子声音,立时辨出这声音和刚才听到的声音,虽然一般娇脆但却不及刚才发话的声音那样阴冷,显然是两个人的声音。
三剑一笔张凤阁,低声对神锺道人说道:「眼下咱们已陷入敌人的埋伏之中,这座回轮殿建筑的十分复杂,敌暗我明,动手相搏起来,势必要吃大亏,必将先设法退出此殿……」神锺道人说道:「话是不错,但除了破壁而出之外,贫道一时间,倒难想出适当之策,不知阁下有何高见?」
张凤阁微微一征,道:「在下一时之间,虽想不出破解之法,但道长不妨传偷群豪,明白相示,先行退出此殿再说。」
神锺道人道:「如若这水雾之中,当真含有剧毒,咱们都早已中毒,退出此殿,也难以疗救,与其后退,倒不如冲上前去,和那妖妇硬拚一阵,谁胜谁败,也好早作决定。」
一掌震三湘伍宗汉道:「道长说的不错,咱们如已中毒,退出此殿,也是不易保全性命,那就不如硬拚一场的好。」
神锺道人略一沉忖,高声说道:「眼下咱们已被困绝地,这大殿水雾中,也可能含有剧毒,眼下生路只有两条,一是破殿而出,一是群策群力,歼灭强敌。」
说着手中长剑,划起一道银虹,当先向那发话的殿角冲去。
这时,群豪手中的火折子,大部都已被弥漫的水雾淋灭去大半,只余四五盏,尚在继续燃烧。
这时,武当门下弟子,一见掌门师尊排众而出,独身涉险,立时迅快的移动剑阵,紧随相护。
群豪各自运气相试,果然都觉出,内腑微生异感,知道对方说殿中水雾含有剧毒,并非虚言恐吓,油生拚命之心,齐随神锺道人身后,向前冲去。
神锺道人为人原来谨慎,但此刻身处绝地,亦不禁有些乱了方寸,只想找出冥岳中人,迫他说出破殿之法,或是找出冥岳岳主,拼上一场。
那知一直冲到殿角墙壁之处,仍未瞧见一个敌人。
那和群豪一齐进入殿中的三个少女,此刻也不知到了何处!
但见一面石壁,横阻去路,已到了殿角尽处,但却不见那传话之人,心中又是惊骇,又是忿怒,举手一剑向那石壁上刺去。
但闻一声金铁相击的大震,水雾中闪起一片火垦,但那於石壁并未损伤,百炼精钢的宝剑上,反被震现了一个缺口。
这时,群豪都已奔近了石壁,十八个身披黄色袈裟的和尚,齐齐大喝一声,挥动手中的铁禅杖,击在石壁之上。
只听震耳欲聋的一声大震,水雾中飞闪起一串串的火星。
群僧被那精铁禅杖击在石壁上的反震弹之力,迫的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那石壁也不知是什么坚石砌成,竟仍然丝毫不损。
茫茫水雾中,忽又响起娇脆阴冷的笑声,在另一侧殿角处传出了悦耳清音,道:「如果我不现身出去,和你动手相搏一场,大概你们死也有难以瞑目之感……」神锺道人大声说道:「不错,你如能在武功之上,胜了我们,我们败也心服口服,凭借鬼计阴谋,机关坚固,水雾中的剧毒,纵然伤到我们,也非大丈夫的行径。」
那娇脆冷漠的声音,重又响起,道:「你们既然定要见我也好,不过,见了我真面目之后的人,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死,一条是投效冥岳,永作不叛之徒……」神锺道人冷然的喝道:「你还忘记了一条可走的路,那就是凭借武功,决定咱们那一个先死。」
大殿中的水雾,突然问消失不见了,视线顿清,殿中的景物,已然清晰可见。
神锺道人轻轻一弹长剑,环顾了群豪一眼,缓缓的说道:
「不论这次动手的胜败,我们都甚少有出这冥岳的可能了,如若咱们都丧身此殿,江湖上势必另成一番形势,可惜诸位身负的绝技,大都要失传了。」
神锺道人目光闪了两闪,投注到方兆南和陈玄霜的身上,只见两人相扶而立,面色上泛起一层甚重红晕,双眼紧闭,如同酒醉一般,不禁一皱眉头。
他轻轻叹息一声,目光中满是失望的神色。
回头一瞥,忽然看见一笔翻天葛天鹏身后站的葛伟、葛煌,顿觉精神为之一振,脸上泛现出喜悦慈爱之色,缓步走了过去,低声说道:「这两位小兄弟,可是令郎么?」
葛天鹏黯然一笑,道:「正是犬子。」
神锺道人轻轻的咳了一声,道:「葛兄有几位令郎?」
这一句问话,字字如刀如剑,刺入了葛天鹏的心中,只觉一股莫名悲伤,泛上心头,轻轻叹息一声,道:「兄弟膝下,只有这两个犬子。」
父子情深,天伦泪下,豪迈的葛天鹏,黯然神伤,举手轻拭一下滚在两颊的泪水。
不论什么人,在自知将死的绝望中,心情最易感受激动,葛天鹏慈父悲苦之态,使群豪大受震动,都不禁为之黯然一叹。
葛讳,葛煌,齐声说道:「爹爹不必悲苦,孩儿等毫无畏死之感……」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竟然大有视死如归的豪气。
葛天鹏哈哈笑道:「好孩子,你们不愧为葛家之后,咱们父子三人,能够丧生一处,死而何憾。」
神锺道人突然神出右手,疾如电光石火般,点了两人的穴道。
葛天鹏愕然相顾,道:「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神锺道人脸色庄肃,环顾了群豪一眼,说道:「眼下咱们都已身中剧毒,虽然未必如那妖妇所说,几个时辰之内,剧毒就要发作,但中毒一事,已是千真万确,算来咱们今日要想出这冥岳,只怕不是容易之事!」
群豪都不知他言中之意,个个凝神静听。
神锺道人轻轻叹息一声,接着:「贫憎怀中现有两粒金丹,此丹乃我们武当派上辈掌门人传交下来,不知用什么药物制成,但功效却能起死回生,消解百毒,可惜咱们受伤之人太多,贫道这丹药只有两粒,是以必需选找两位年:己较轻,天资聪慧的人,把这两粒丹药赠送於他……」一笔翻天葛天鹏急道:「这个如何使得,还是道长留着自己服用吧!」
神锺道人不理葛天鹏的话,目光又环扫群豪一眼说道:
「这位葛兄的两位令郎,年龄在咱们这般人中最是幼小,禀赋亦奇佳,贫道愿把两粒金丹,赠送这两位小兄弟,再以本身功力助他们打通奇经八脉,不过,还得请诸位答应一件事情,以使诸位绝技,不致失传。」
群豪大都明白了神锺道人言中之意,但却无人答话,神锺道人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两粒金丹,然后五指微一用力,玉瓶应手而碎,大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去,把手中两粒金丹,分送在葛讳、葛煌口中:
葛天鹏站在一侧,看的大为感动,两行老泪夺眶而出。
神锺道人举起手,说道:「贫道先把我们武当派中绝技、拳掌。剑招、以及绵掌的练习之法,记载起来。」
当下撕了身上一块衣襟,拔下头上乌辔,在那衣襟之上,写下口诀。
他功力深厚,木替落处,衣袂应手透穿,群豪似都被神锺道人的慈爱精神所感,纷纷仿傚,录记绝学。
有的撕衣袂,用兵刃刻在上面,有的破手指,以血写在帕上,也有用铁笔刻在剑柄之上,震断长剑留下木柄。
片刻之间,葛讳。葛煌两人身前,堆满一大堆衣袂、剑柄、绢帕。
神锺道人皱皱眉头,默运内功、扶起了葛讳,举起手掌,托在他背心「命门穴」上,逼出一股热流,攻人葛伟身体之中。
无影神拳白作义突然走了过来说道:「道兄,在下助你一臂之力。」也不待神锺道人答话,伸手扶起葛煌身子,举手抵在背心之上。」
这两人个个功力深厚,一运真气,立时热流滚滚,攻入葛讳、葛煌的身体之中。
片刻之后,葛氏兄弟被点的穴道,立时被两人攻入体内的真气,冲解开去,两人几乎是同一时刻,长长吁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神锺道人一见两人醒来,立时低声说道:「两位不要讲话快些运气,和我们攻人体内热流相和,打通奇经八脉。」
两人茫然望了父亲一眼,只见葛天鹏满脸庄肃之色,轻轻的咳了一声,说道:「快些遵照道长吩咐之言。」
葛煌。葛讳,听得父亲一说,也无暇多想,立时暗中运气,和神锺道人,无影神拳攻人体内的热流相应。
忽听扑通一声,相扶而立的方兆南和陈玄霜,一齐摔倒在地上。
神刀罗昆转脸望了两人一眼,大步走了过去,伸手在方兆南额上一摸,觉得有些微微烫手,正待扶他起来,忽听一阵娇媚的大笑声响彻大殿。
抬头看去,只见东北大殿角之处,并肩站着四个服色不同女人。
群豪都为葛伟、葛煌醒转,和方兆南突然摔倒一事,分散心神,竟然都未注意到那四人,何时出现。
神锺道人助葛讳打通奇经八脉,正值紧要关头,无暇顾及,但群豪心目之中,都已默认他代替了大方禅师,成了群豪之中的领袖,他既然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大家都默不作声。
但见那四个服色不同的女子,缓步向群豪走了过来。
这四个人正是手执鹿角般奇形兵刃的蓝衣少女,手执拂尘,背插宝剑的红衣少女,怀抱一对碧玉尺的白衣少女梅绛雪,和另一个面垂黑布全身披着玄纱,隐现晶莹肌肤的女人,那娇媚的笑声,就是由那身披玄纱的女人低垂的黑布面罩中发出。
她的身份似是高过那蓝。红。白色服的三个少女,四人由并肩而行,逐渐变成由三女护卫的局面,葛天鹏眼看那四个女人渐和群豪接近,突然纵身一跃,直向前面冲去。
在他纵身飞跃而起的时候,已拔出背上的铁笔,紧握在手中。
那卫护身披玄纱女人右侧的红衣少女,冷笑一声,纵身跃起,口中娇喝一声,手中拂尘疾向葛天鹏铁笔之上拂去,同时右手一翻肩上的宝剑,也同时出鞘,剑光一凡疾向葛天鹏前胸点去。
拂尘宝剑先后而至,来势迅快之极,葛天鹏心中感激神锺道人,赐爱二子之心,大喝一声,铁笔猛向那红衣少女的拂尘之上碰去,只听那红衣少女冷笑一声,手中拂尘疾向上面一扫,缠在铁笔之上,右手宝虯忽然斜斜点击过来,一招「谅鸿离苇」,寒光一闪而至。
这一招来势迅若电闪,势道快极。
葛天鹏手中铁笔,吃那红衣少女手中拂尘缠往,一时之间,要想抽出兵刃迎战,甚是不易,如想躲避那红衣少女的剑势,势必丢下手中铁笔不可。
形势迫的他无暇多想,本能的一松手中铁笔,疾向后面跃开三尺。
那红衣少女玉腕一振,抖飞拂尘上缠的铁笔,口中娇笑声说道:「你还想走吗?」左脚踏中宫「上云取月」,剑势疾如流矢般直刺过来。
葛天鹏还未站稳脚步,红衣少女剑势已近前胸,不禁心头骇然,左掌急出一招「斗柄犯月」,猛劈过去。
红衣少女笑道:「你还要挣扎么?」
说罢右手剑势忽然一变「拦河截斗」,横里一削。
只听一声闷哼,寒锋闪动,鲜血直喷,葛天鹏左小臂,生生吃那红衣少女宝剑削断。
葛天鹏左臂虽被齐时切去,但竟能强忍痛楚,一言不发,右拳一招,「直捣黄龙」迎面击去。
这等凶悍的打法,连那杀人不眨眼的红衣少女,也不禁为之一愕。
就在她一怔神间,葛天鹏的拳风,已然击到,正中前胸,红衣少女只觉胸前一震,立时向后退了两步。
葛天鹏大喝一声,击出拳势未收,人却突然向前冲了两步,拳势仍然向那红衣少女的胸前撞去。
那红衣少女柳眉微微一扬,娇躯斜旁侧一让,宝剑一转,陡然向上撩去。
寒光划带起一股森森剑气,又削下了葛天鹏一只右臂。
也不知是一股什么力量,支持着他,他己连被那红衣少女断了两臂,仍然不出一声呻吟,右脚疾飞而起,一招「魁星踢斗」,又猛向那红衣少女小腹踢去。
红衣少女微微一皱排眉,笑道:「算得是一位英雄好汉。」左手拂尘由下横扫,喇的一声,荡开葛天鹏的右腿,右手宝剑当胸刺去。
这一招剑势,由前胸直达后背,对胸而穿。
葛天鹏咬牙,但仍然未发出一声呻吟,向后退了一步,倒地死去。
神锺道人眼看葛天鹏动手数招之间,立时送命在那红衣少女手中,不禁黯然一叹,举手点了葛讳,葛煌的穴道。
他怕两人目睹父亲惨死之情,触动伤怀,茁了真气,走火入魔。
群豪都是眼看着葛天鹏死在那红衣少女的主剑之下,但却无一人及时出手抢救,直待葛天鹏倒地死去之后,三剑一笔张凤阁,才突然大喝一声,挥剑运笔疾冲而上。
原来群豪身中奇毒,药性已经开始发作,每人的反应,冲钝了甚多,不似往常那般灵敏。
那红衣少女微微一笑,侧脸说道:「三师妹,这个交给你啦!」
梅绛雪也不言语,娇躯突然一侧,人已冲前数尺,迎着了张凤阁奔冲前势,手中两柄碧玉尺随着疾冲娇躯一展,张凤阁手中的铁笔短剑,登时被封震开去,入也被震退了数步。
这时,群豪已紧随三剑一笔张凤阁身后,齐齐冲了过来。
那蓝衣少女和红衣少女,同时娇叱一声,各挥兵刃,迎了上来。
身着玄纱,面垂黑布的女人,却停下了身子,静站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