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绛雪玄霜 卧龙生 10338 字 2个月前

方兆南摇摇头道:「没有啊!」

神锺道人略一沉忖,侧身放过方兆南和陈玄霜,说道:「我挡追袭强敌,两位请保护青城派的两位道兄,离开此处。」

也不待方兆南答话,仗剑向三女迎了上去。

白作义连施无影神拳,真力消耗甚大,亦自知内腑毒性发作,难再久存入世,当下对松风,松月一拱手,道:「两位任重道远,请尽余力,相助葛氏兄弟,脱出险难,兄弟去助神锺道兄一臂之力……」

说罢,纵身一跃,直飞过去,人还未落实地,双拳齐出,打出两记无影神拳,分向三位少女击去。

松风,松月,因一直未和强敌动手,毒性发作较缓,心知眼下处境,寸阴千金,也不谦辞,低声对方兆南。陈玄霜道:「咱们走吧!」

说着当先放腿向前奔去。

方兆南心中虽然觉得疑窦甚多,但见松风、松月奔行如箭。

也无暇多问,急急追了上去。

但听身后金铁相击之声,不绝於耳,似是打的十分激烈。

松风、松月一面奔行,一面抬头打量山势,似是想寻找一条出山之路。

片刻间,已奔出数里之遥,触目一片花海,香气袭人。

奔行之间,忽见人影一闪,红花丛中,闪出来两个绿衣少女,手横宝剑,拦住了去路。

松月左手抓紧了背上的葛纬,右手抽出背上空剑,唰的一剑,疾向左首那绿衣少女刺去。

那左首少女并不举剑,向后一闪,避开剑势,倒是右首那绿衣少女,斜里伸来一剑,挡开松月剑势。

方兆南沉声喝道:「两位道长背负着人,我来对付这两个。」

他话还未完,陈玄霜已疾冲而上,手中宝剑一振,幻出两朵剑花,分袭二女。

右边那绿衣少女一招「回风舞柳」,长剑疾转回来,封架开陈玄霜攻去的一剑。

陈玄霜娇躯斜斜一转,反臂一招「天外来云」劈了过去。

她剑招刚变,忽听一声凄厉、短急的惨叫声。

转眼望去,只见左侧那绿衣少女,手中宝剑,从身后洞穿右侧绿衣少女的前胸。

原来她乘势闪到身后,借机刺出一剑,右侧绿衣少女,万没料到同伴竟会暗算自己,毫无防备,剑势穿心透胸,惨叫半声,人已倒地死去。

这意外之变,连方兆南。陈玄霜等,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望着那绿衣少女发呆。

只见她缓缓拔出长剑,就那绿衣少女身上,抹去血迹,问道:「那位姓方?」

方兆南怔了一怔,道:「在下姓方。」

那绿衣少女打量了方兆南两眼,道:「你可是叫方兆南?」

方兆南道:「不错,姑娘怎的知道?」

绿衣少女道:「前面关卡重重,这谷中有一条出山捷径,几位如想逃得性命,只有从那密道出去。」

方兆南道:「你是什么人?」

绿衣少女低声答道:「我奉梅姑娘之命而来,眼下时光不多,几位快随我来吧!」飞起一脚,把屍体踢入花丛中,转身向前跑去。

方兆南望了望松风。松月一眼,道:「跟她去吧!」

几人鱼贯随那绿衣少女身后,加紧急追。

那绿衣少女似是异常熟悉冥岳地势,带着几人穿越奔行於花丛之中。

这时松风、松月身受之毒,已逐渐开始发作。

那绿衣少女神情,也似十分紧张,虽已瞧出松风,松月难以支撑下去,但她奔行的速度,仍然不减。

方兆南连经大变,增长了不少阅历,紧紧追随那绿衣少女身后,暗运功力监视,只要一发觉那绿衣少女有什么异样举动,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施袭。

奔行约顿饭之久,才出花丛,绿衣少女回头望了松风。松月一眼,道:「两位道长请忍耐一下,咱们己快脱离险境了。」

说完转身向一道荒芜的谷中跑去。

在此等情境之下,方兆南心中虽然怀疑,但也不得不随那绿衣少女身后,进入山谷。

这是个生满荒草的山谷,那绿衣少女举着宝剑,分拨着荒草而行,深入二里左右,才长吁一口气,停了下来。

她回头对方兆南等说道:「如若咱们的行踪没有被埋伏在花丛中的人看见,眼下已经算十分安全了!」

方兆南道:「姑娘知道此路,难道冥岳中其他之人,就不知道这条荒谷么?」

绿衣少女道:「这条荒谷,原本是条死谷……」

方兆南道:「既然是条死谷,姑娘把我们送入绝地,不知是何用心……」

那绿衣少女道:「你这人急什么呀?不待别人把话说完。」

只听那绿衣少女继续说道:「在这荒谷之中,有一个喷火的山口,但近几年来,已经不喷火了!」

方兆南暗道:「好啊!你把我们送到火山口中,倒可省了你们甚多手脚。」

那绿衣少女甚少在江湖上行动,也瞧不出方兆南心中已有了怀疑,仍然接着说道:「梅姑娘要我把你们带到那火山口处,要你们从那山口进入,她说这是唯一的生机……」

方兆南道:「那山口虽然不喷火了,但里面的热度定然甚高,我们进入,只怕难再生出……」

那绿衣少女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啦,梅姑娘只要我把你们带到那喷火处。」也不等方兆南回答去是不去,立时又转身向前走去。

方兆南回目望了松风。松月一眼,只见两人头上汗珠如雨,滚滚而下,微闭着双目而立,神志已似进入了半晕迷的状态,那里还能作得主意,暗自忖道:「眼下情景,九死一生,不如先和她到那喷火口处,瞧瞧再说。」

当下随那绿衣少女身后走去。

那绿衣少女走的甚慢,似在辨认去那山口之路。

又行里许左右,到了一处山壁前面,只见那崖壁下面,有一所高约三尺,横宽二尺左右的山洞。

绿衣少女指着那洞口说道:「这就是了。」

方兆南探头望去,里面一片漆黑,也不知有多深多远,但却毫无灼热之感。

那绿衣少女道:「你们进去吧,我要走了。」

方兆南暗暗忖道:「如是此女故意引我们进入火山洞中,决然不会杀伤同伴,想来她是奉梅绛雪之命而来,大概是不会错了。」

但见那绿衣少女的背影,闪了两闪,已然走的踪影不见。

方兆南目光缓缓由陈玄霜,松风,松月的脸上扫过,心中暗自想道:「陈玄霜毫无江湖阅历,松风、松月两位道长,看来已是神志昏乱不清,眼下情景,已无可与商议之人,进不进山口的主意,全要我来决定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责任的重大,这几人的生死性命,都在他一念之间。

他沉思良久,才决定冒险一试,回头对陈玄霜道:「我在前面带路,师妹请走在最后,松风,松月两位道长,只怕已经神智迷乱,难以久撑下去,师妹准备随时抢救他们。」

陈玄霜点点头,道:「知道啦,你放心吧!」

方兆南拔出剑来,一侧身进了山洞。

这时,松风,松月两入,心中唯一能够记着的事,就是跟着方兆南行动,两入一见方兆南进了山洞,倒是不用招呼,紧随方兆南身后而入:

洞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方兆南心中又有慎严的戒备,走的异常缓慢,只觉这洞向下倾斜的坡度甚大,但却毫无灼热之感。

深入约三十丈后,狭窄的山洞,突然开阔起来,一种隆隆之声,遥遥传入耳际。

只觉那隆隆之声,忽东忽西,似是经常移动,虽然不大,但隐隐可辨其惊人的声势,有如遥闻海啸一般。

方兆南不禁暗自付道:「不知什么声音,如同海啸沉雷,现下相距甚远,已可预想其势,待接近之后,尚不知是何等情景了忽听身后的松风道长低沉的呻吟了一声,摔倒在地上。

方兆南目力本超异常人甚多,轻过这一段黑暗中行走之后,已然可在一丈内辨视景物。

他回头望去,只见松风道长,嘴角间鲜血汨汨而出,身负之人,和手提的包裹,都已丢弃地上,头颈斜斜靠在壁上。

方兆南伸手在他鼻口之间一摸,人已气绝死去。

他身后的松月道长,突然双膝一软,直向前面栽去。

陈玄霜依他身后而立,赶忙探手一把,抓住他的道袍,方兆南双手齐出,接住正向地上倒的葛煌。

只见松月道长,长长喘息了一口气,说道:「他们兄弟两人都是被点了穴,解开之后,就可自己行动了……」

一口鲜血涌了出来,打断他未完之言。

方兆南放下葛煌,暗运功力,举手一掌,轻轻按在他「天灵」要穴,低声间道:「道长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松月道长得方兆南真气之助,已然紧闭的双目,突然睁了开来,说道:「他们两人,都服了武当派相传下来两粒护命金丹,只要解开穴道,调息一阵,逼出内腑之毒,大概就会好了……那包裹之中,是参与此次冥岳之会所有之人的绝技,是传给他们两人的,要好好保存,交给他们……」

他挣动右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块铜牌接着又道:「这是我们……青城派中信物……携有此物,可得本派掌门接……」

下面的话尚未说出,人已支撑不住,又吐了两口鲜血,大喝一声而逝。

方兆南长长叹息一声,说道:「霜师妹,放开他吧,他已经死了。」

陈玄霜道:「他们怎么死的?」

方兆南道:「中毒而亡。」

陈玄霜道:「我们在那大殿之中,不是也中了毒么,怎么还会好好的呢?」

方兆南道:「我们服用了解毒药物,要不然,只怕比他们还要早死一些时间!」

陈玄霜奇道:「就是在大殿中,你放入我口中的一粒丹药么?」

方兆南道:「不错……」

陈玄霜道:「你那里来的解毒药物?」

方兆南暗自忖道:「她心中一直记恨着梅绛雪,不如把梅绛雪赠药之事,相告於她,或可减少她一些嫉限之心。」

心念电转,当下说道:「那解药就是穿白衣的少女相赠……」

陈玄霜松下手中扶着的屍体,默然不言。

方兆南轻轻叹息一声,伏身捡起松月道长握在手中的铜牌,说道:「如若不是她相赠解药,只怕咱们此刻屍体已寒。」

陈玄霜原本默然不语,听得方兆南的话后,突然恼火起来,冷笑一声道:「早知是她给你的解药,我死了也不吃它!」

方兆南一看情形不对,赶忙扳转话题道:「这两位道长已经毒发身死,咱们把他们屍体移到一处,也该早些解开葛氏兄弟穴道,唉!只不知武当派的护命金丹,是否有效……」

陈玄霜道:「哼!人家的丹药没有效,只有你那白衣妹妹的灵丹有效啦!」

此女嫉妒之心,奇重无比,虽在异常凄凉险恶的处境之中,仍然对那白衣少女,有着强烈的记限和醋意,一句也不肯放松。

方兆南心知如若再和她相辩下去,定要闹成十分紧张之局,微微一笑,默然不语,扶着葛伟的肩头,让他端坐在地上。

他先伸出左手来,暗中提聚了丹田真气,右手掌心抵在他命门穴上,先用本身真气,催动葛伟的行血,然后才解开他的穴道。

只听葛伟长长吸一口气,醒了过来。

陈玄霜目睹方兆南解开了葛伟穴道,立时如法炮制,也把葛煌的穴道解开,冷哼了一声,道:「南哥哥,谁说人家武当派护命金丹不管用了?」

方兆南知她心中怒意未消,赶忙接口说道:「神锺道长肯把两位护命金丹,转赠两位葛兄,自己却甘心忍受毒发之苦,一代名派掌门,气度果然是与众不同。」

葛伟。葛煌醒来之后,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物,问道:「这是什么所在?」霍然站起了身子。

两人刚刚醒来,神智尚未全复,这洞中又黑暗如夜,难见景物,不觉心中微生惊骇。

方兆南低声说道:「两位葛兄穴道初解,内腑尚有剧毒,不可乱动,快请坐下,运气调息,逼出内腑剧毒。」

葛煌突然问道:「我爹爹那里去了?」

葛天鹏被杀之时,神锺道人虽及时点了他的穴道,但那幕惨绝的景色已在脑际中留下了一些印象,人已清醒,立时想起了父亲生死之事,不禁一问。

方兆南暗暗一皱眉头,道:「两位葛兄先请运气调息,迫出内腑剧毒之后,兄弟自会奉告详情……」

他微一停顿之后,又道:「此地尚未全离险境,待两位迫出剧毒,咱们还要立刻赶路。」

葛氏兄弟果然依言坐下,运气调息。

这两粒护命金丹,功效异常强大,葛伟。葛煌运气催开药力,立时觉得丹田之中,一股强劲的热流,直冲上来,不自禁张口一阵呕吐,把腹中存有之物,全都吐了出来。

方兆南不知两人呕吐,乃所服金丹之力,初时为之十分担心,及见两人逐渐好转,闭目而坐,才放心一叹,低声对陈玄霜道:「霜妹身上是否还带有食用之物?」

陈玄霜笑道:「你肚子饿了?」

方兆南摇摇头道:「不是,他们两位呕吐之后,腹中定会有饥饿之感,运息醒来,恐怕要吃东西,但那食物之上,已然有毒,不如早些抛去算了。」

陈玄霜这次倒没有再出言顶撞,解下身上食用之物抛了出去。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这次你倒是很听话呀!」

陈玄霜缓缓站起,走了过来,偎在他身边坐下,柔声说道:

「南哥哥……」

三个字刚出口,忽听一声轰隆巨响,,一股浓烟,由身后冲过来。

几人但觉如陷蒸笼之中一般,全身一阵奇热,全部出了一身大汗。

这股热风,来的大过迅快,快的几人来不及运气抵拒。

方兆南赶忙吸了口气,准备先行运气抵住这股热风,然后再抱起葛氏兄弟,逃离此地。

那知这一来,受的苦楚更大,只觉一股强烈难耐的硫磺气味,直入内腑,赶忙又把吸入胸中之气,吐了出来。

幸得那股热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一盏茶工夫,已然消去。

方兆南举手拂拭一下头上的汗水,低声问道:「两位没有受伤吧?」

葛氏兄弟一齐睁开双目,答道:「还好」两人经过一阵呕吐,身受之毒,已被灵丹逼出了大半,又经这一阵静坐调息,元气已恢复甚多,再睁开双目之时,已可见四周景物。

陈玄霜微微一笑,道:「南哥哥,我想起来啦……」

方兆南一时之间,思解不出她话中含意,奇道:「你想起来什么了?」

陈玄霜道:「那白衣少女一点也不喜欢你才要叫人把你带入这火山口中,想把咱们活活烧死!」

方兆南默然不语,心中却暗暗忖道:「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忽然心中一动,另一个新的念头,闪过脑际,暗道:「她如存心害死我们,大可不必多费这一番手脚,在回轮殿中,我和霜妹都已身受奇毒,她又为什么暗中相送解药呢?……」

只听陈玄霜继续说道:「她这样对待你,我可以放心了。」说完一笑,缓缓的偎入了方兆南的怀中。

葛煌突然轻轻叹一声,道:「哥哥,就我记忆所及,爹爹好像已伤在回轮殿,那身着红衣少女的剑下。」

葛伟道:「我似是也看到了爹爹伤在那三个妖女手中,可是尚未看清,就已经被人点了穴道……」

他长长叹息一声,回顾了方兆南一眼,道:「不论什么事,方兄只要知道,但请直言相告好了,事已至此,我们兄弟决不致意气用事。」

方兆南略一沉忖,然后正容说道:「神锺道人把武当派中历代传下来的两粒金丹,相赐二位服用,使两位保得性命,这等胸襟,是何等的博大。

他相赐灵丹之后,又要全场中高手,各留绝技,独授两位,用心是何等良苦,如若两位有负於他,一片苦心,只怕神锺道人死在九泉之下,也是难以瞑目。」

葛讳、葛煌齐声说道:「方兄但请放心,我兄弟决不致有负神锺道人相救之望。」

方兆南道:「两位真有这等气度,不但神锺道人相赐灵丹之心,没有白费,也可使不少武林绝技,得以保存,不致失传……」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两位所见不错,令尊确然已死……」

葛伟、葛煌同时感到一阵伤心,热泪滚滚夺眶而出,但两人强力忍耐着伤痛之情,举手拭去脸上泪痕,默不出声。

方兆南叹息一声接着:「不但令尊罹难而死,除了眼下咱们四人,生死还难预卜之外,只怕这次参与冥岳大会的武林高手,无一能够生还……」

他简明扼要的把回轮殿,那场惨烈绝伦,惊人动魄的搏斗经过说了一遍。

他叹道:「神锺道人在天下武林高手荟萃之中,独独选择两位,相赐灵丹,并请与会之人,必死之前,各留绝技,录传两位,无非是赞赏二兄年少有力,天资过人。

在那等情形之下,留下绝技的诸位老前辈,决不敢有藏私之心,二兄身负众望,任重道远,但愿能不负天下英雄深厚的寄望才好。」

葛伟缓缓站起身来,低声对葛煌说道:「弟弟,咱们先拜拜松风、松月道长遗体,也略表一点相敬之心。」

於是两人并肩跪下对着松风、松月的屍体,大拜了三拜。

方兆南指着身侧一个包裹说道:「此包之中,乃与会各位老前辈录记的武功绝学,两位要善为保存,如若遗失一片衣襟,一块木柄、就可能使一种绝技失传。」

葛伟打开包裹,把里面的剑柄、衣襟,分成了两包,分给弟弟一半,牢牢的绑在身上,说道:「如若我们兄弟有了什么意外,方兄就请把我们身负各位老前辈遗留下来的绝学取出,不要让它流落在敌人手中才好。」

说完站起身来,大步直向外面走去。

方兆南呆了一呆,道:「葛兄停步,你要到那里去?」

葛伟回过头道:「趁此刻咱们尚有搏敌之力,设法闯出冥岳才对,如果在此居留时间一久,饥饿得筋疲力尽之时,岂不只有束手待缚一途?」

方兆南道:「出此洞口,绝无生脱冥岳之望,死里求生之法,只有冒险深入,从这火山洞中,找出一条可行之路。」

葛伟缓步走了回来,说道:「刚才那一股浓烟之中,所含高热,已非普通人的体能所可挡受……」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也许方兄内功精深,已达寒热难侵之境,但就兄弟刚才感受而论,决难忍受这洞中高热,何况冒险深入未必就有出山之路,这等冒险犯难,倒不如试行一闯他们拦击。」

方兆南不便把梅绛雪派人引入此洞之事,据实相告,怕又引起陈玄霜妒嫉之心,但他心中确信梅绛雪不会故意把自己陷入绝地之中。

这是一种无法说出的感受,在他心灵上,似乎已从梅绛雪那终日冷若冰霜的神情中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

他觉得这位难得一笑的绝色少女,内心中却蕴藏了深挚的情爱,只是她偏重向灵性的发展,不像陈玄霜那等表现强烈,爱恨分明,但却从淡漠中给人一种真挚的感受。

这感受使方兆南生出无比的信心,他相信这火山洞内,定有着脱险之路。

他深忖了良久时光,才缓缓抬起头来,说道:「目下只有两条路,不论哪一条,都是艰苦异常,生机茫茫,出此山洞,势必为冥岳中高手围击,纵然咱们能侥幸的冲出重重拦截,强敌铁骑亦必穷追不舍,不谈武功,单是冥岳中人善於用毒一项,咱们就防不胜防葛讳道:「方兄之意,是……」

方兆南接道:「以兄弟之见,闯越拦截,倒不如深入火山之中一试,或有一线生机。」

葛伟微一沉忖,道:「这等自然界的威势,爆发时山川易形,风云变色,人力如何能够抗拒……」

方兆南接道:「这座火山,已多年没有喷火,深入火山腹地,自属身冒绝大危险,但据兄弟的看法,也正因为艰险万分,才有一线生机,万一咱们引发火山,自己虽然难免葬身火窟,身化飞灰,但冥岳中人,亦将为这爆发的火山威势吞噬,果能如此,虽死何憾?」

葛纬沉忖了一阵,道:「方兄说的不错,此既唯一生机,也只好冒险一试了。」

方兆南霍然站起身来,说道:「事不宜冲,趁咱们现在体力未减,立时行动。」

葛煌突然插嘴说道:「咱们已没有食用之物,忍饥挨饿,越此绝险,只怕体力难以支持。」

方兆南道:「以兄弟估计,咱们饿上三日夜,体力大概还不致完全消失,尽此期中,冒险一试,如若咱们在三日夜内,还难出此绝地,饿不死也要被的烧而死了!」

陈玄霜也缓缓站起来,说道:「你们两位如果这样怕死,干脆就别走啦!」

葛伟吃陈玄霜言语一激,不觉豪气大振,道:「姑娘都不怕,我等堂堂七尺之躯,何惧之有,走!」抢在方兆南前面,大步领先而行。

方兆南探手一把抓住了葛伟手腕,说道:「葛兄不可任性涉险,还是由兄弟前面带路。」

葛伟心知方兆南武功、阅历都强过自己,也不争执,当下随在方兆南身后面行。

几人久处黑暗之中,又经过一阵静坐调息,丈余左右的景物,目力已然能及,但见前面尽都是一块块礁岩,虽无灼热的感觉,但却寸草不生。

行约十余丈,去路又转狭窄,那隆隆之声,重又响声。

方兆南停下脚步,凝神侧耳,静静地听了一阵,又缓步向前走去。

四个人默然的向前走着,心情沉重步履缓慢,有如负重千斤,在几人意识中,大概都有着一步步走近死亡之感。

忽听陈玄霜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南哥哥,咱们要是能够从这火山腹中,找到山路,离开此地之后,只怕不胜麻烦了。」

方兆南奇道:「什么麻烦?」

陈玄霜道:「这次冥岳之会,很多武林高手都葬身其中,只有咱们四个人活着出去,那些人的儿女弟子,定然川流不息的登门造访,问咱们冥岳中经过,那不是不胜麻烦了吗?」

方兆南暗暗忖道:「你想的这么远也好,反正眼下之局,凶多吉少,咱们索性海阔天空的胡乱谈吧,也许可以暂时忘去眼下处境的凶险。」当下笑道:「是啊,那时咱们可忙极了,单是接待川流不息的访客,就够累了……」

葛伟截住了方兆南的话,接道:「两位倒是还有闲情逸致,说这等不着边际的事,唉!我看还是别再谈啦!」

陈玄霜笑道:「怎么?你怕死么?」

葛伟道:「难道你一点都不怕?」

陈玄霜道:「怕有什么用,在这等人力难以抗拒的环境之中,谁也无法主宰生命,死就死啦!」

方兆南怕几人再争论下去,引起怒火,赶忙接口说道:「以少林、武当掌门的武功,佐以黑白两道中数十个高手,都无法抵拒冥岳中人,凭咱们四个人,要想逃出他们拦截。追袭,自是必死无疑。

这火山腹地诚然生机甚微,但咱们如能小心谨慎,或可找出一条生路,两害相权取其轻,一个是必死无疑,一个尚有些微生机,两位葛兄不妨再想想,那条路对?」

其实他这几句话,十分牵强,他所以深信这山腹之中,有路可通,完全是信任梅绛雪不会陷害自己。

她既然派人把自己引入这火山口,想来定有生路。

这信念是基於一种十分微妙的关系而生,但却是那样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