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绛雪玄霜 卧龙生 10564 字 2个月前

第五十一回 陈玄霜拜师鬼仙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方兆南忽觉穴道被解。

他睁眼瞧去,只见面前摆着一盘牛肉,两个馒头,和一碗清茶。

陈玄霜笑意盈盈的坐在他的身侧。

方兆南腹中虽然饥饿,但他心中疑窦重重,那里能食用得下,抬起头来,望着陈玄霜道:「师妹,这是怎么回事?」

陈玄霜点头笑道:「你快些吃啦!吃饱了咱们还要赶路。」

方兆南道:「咱们要到那里去?我必须要早些找个清静地方,疗养伤势,还得要赶赴觉梦、觉非两位大师之约。」

陈玄霜奇道:「这两个名字似非普通之人?」

方兆南道:「他们是少林一派中仅余的两位前辈。」

陈玄霜仰起脸来,格格一阵大笑道:「咱们要去的地方,安静的很,那地方只有咱们两个……」

微微一顿,又道:「你已经一天没进饮食,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不冲。」

方兆南暗里观察,发觉了陈玄霜性格大变,短短的时光中判若两人,她似乎已有了坚强的独立性格,不像以往那样情意缠绵。

他心中暗暗欢喜道:「她这般一变,当不致再为儿女柔情所困了」

也就不再多问,狼吞虎咽般,匆匆食毕。

陈玄霜微微一笑,道:「够了吗?」

方兆南道:「够啦!」

陈玄霜伸手一指,又向方兆南晕穴上面点去,方兆南欲待喝问,话还没有出口,穴道已经被点中。

就这般糊糊涂涂一连数次,每次都有陈玄霜替他备好了食用之物,拍活他的穴道,催他快些食用,食用完毕,立时又点了他的晕穴。

他只觉每次清醒后进食之处,都不相同,问起陈玄霜此时行止何处,为什么要点他晕穴,陈玄霜总是支吾以对,不肯坦言相告。

这次,方兆南又被拍活了穴道,睁眼一看,不禁心头大骇。

原来他的双腿双臂,都被铁链锁起,胸腰之间,也被一条牛筋捆着,那铁链和牛筋的长度,刚好可让他变换一下坐卧的姿势。

除此之外,再难移动,陈玄霜的宝剑衣物就放在身前不远之处,但人却跑得不知去向。

他意会到命运已把他带入另一个新奇的境遇里去,这境遇充满着漫漫岁月的折磨。

他缓缓闭上双日,运气调息,勉强压制下心中的忿怒激动,大约过了一顿饭工夫之久,突然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睁眼看去,只见陈玄霜满脸笑容,一身新装,缓步走了进来,侧脸望了方兆南一眼,笑道:「方师兄,你几时醒来的?」

这时,方兆南已恢复了镇静。

他反覆思量眼下形势,自己激动和恼怒,不但与事无补,反将使陈玄霜暗自得意,当下谈谈一笑,道:「我醒来很久了。」

陈玄霜慢慢蹲下身,娇柔一笑,道:「你现注双腿双臂都已被铁链锁起,吃饭穿衣都得我帮助你了!」

方兆南极力使声音保持着平静,温和地说道:「师妹把我重重锁绑於此,不知是何用心?」

陈玄霜微微一笑,道:「这还用问吗?」

方兆南道:「小兄想不出哪里得罪了师妹,如何不问?」

陈玄霜道:「你没有得罪我,而是我怕你变了心,唉!我要和你常相斯守,永不分离,只有用这个法子了。」

方兆南剑眉耸动,冷笑一声道:「师妹的情意深挚,小兄是感激不尽,但师妹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陈玄霜奇道:「忽略了什么事?」

方兆南道:「铁锁重重,只不过锁住了我的人,但你却没法子锁住我的心。」

陈玄霜呆了一呆,默然说道:「我如不用此法,只怕连你的人也锁不住了!」

方兆南心中暗暗忖道:「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忽发奇想,做出了此等之事,如若言词间咄咄逼迫於她,只怕要引起她更偏激的举动,看来此事,急它不得,只有慢慢的设法劝解於她了。」

只听陈玄霜柔声说道:「我买了各色各类的绸缎、剪刀针线、锅碗瓢……」

方兆南暗道:「看来她倒是存心要长居此地了。」

但口中却缓缓说道:「锅碗瓢,用来煮饭食用,你买了各色绸缎,不知是何用心?」

陈玄霜笑道:「我要做很多的衣服,穿给你看。」

方兆南暗暗忖道:「你把我锁在此地,寸步难移,我那里还有心情欣赏你各色新装?」

陈玄霜长长叹息一声道:「我虽然没有锁练加身,但却要日夜留在这里陪你。」

方兆南摇摇头叹息道:「师妹,你这是何苦呢?」

陈玄霜道:「你不要急,我已看好了另一处长住的地方,那里风景宜人,草长花香,过两天我备好了食用之物,咱们就去。」

方兆南道:「你把我的双腿双臂全都锁了起来,再好的景物,我也难以欣赏,留在此地也是一样。」

陈玄霜道:「不要紧,等我准备妥当之后,就解开你身的上的绳锁,只用一条长长的铁链,把你锁起,你就可以自由行动了,不过距离只能限定於方圆百步之内。」

方兆南奇道:「你还要准备什么?」

心中却暗暗想道:「以我此刻的武功,单凭一条铁链,岂能锁得住吗?」

只见陈玄霜秀眉儿耸了一耸,笑道:「你不用打如意算盘,准备逃走,当你身上的绳锁铁链解开时,你的武功都已被我废去了。」

方兆南吃了一惊,道:「什么?你要废去我的武功?」

陈玄霜道:「你不用再会武功了,吃饭穿衣,都有我照顾於你,你还要武功做什么?」

方兆南暗暗叹道:「最狠妇人心,看来果是不错。」

他垂下了头,默然不语。

陈玄霜柔声说:「方师兄,你心里恨我吗?」

方兆南缓缓抬起头来,说道:「在下这条命乃姑娘所救,如果再伤在姑娘手中,那也是甚为公平之事。」

陈玄霜呆了一呆,道:「你想自绝吗?」

方兆南凄苦的一笑,道:「你如当真的废了我全身武功,我纵然生在人世,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陈玄霜道:「爷爷死前,常对我说,如我想过一辈子快活生活,那就不要再学武功,隐身林泉,作一个渔村渔妇,弃离江湖生涯,不要再和武林中人物来往,现在想来,爷爷的话,一点不错……」

方兆南道:「话虽不错,可惜是为时已晚,咱们已经被卷入了江湖的是非之中,纵不找人,人亦将找你,想跳出江湖是非,谈何容易。」

陈玄霜笑道:「所以我要找一处僻静的山野,以避人耳目,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以安身立命,等我们有了孩子……」

忽觉一阵羞意,泛上心头,盈盈一笑,垂头不言。

方兆南却是愈听愈是惊心,但四肢加锁,伤势未癒,纵有逃走之心,却是无逃走之能。

陈玄霜缓缓抬起头来,望望天色,道:「咱们该做饭吃了。」

起身走了出去,捡起几块山石,堆起了一个简单锅灶,点燃火折子,燃起堆积在旁边的木柴,烧了起来。

方兆南冷眼旁观她忙得兴致甚高,一会儿洗碗切菜,一会儿淘米下锅,嘴角之上,始终挂着一份轻盈的笑意。

她似是对这种工作,充满着兴趣和欢乐。

他轻轻叹息一声,缓缓别过头去,暗道:「她的作为虽是离奇荒唐,但却是心挚意诚,怎么想个法儿,劝服於她才好。」

匆匆时光,方兆南在锁练加身中,愁苦的度过了三日三夜。

在这三日夜中,陈玄霜对待他极尽温柔,换衣吃饭,服侍得无微不至。

夜晚间设塌身则,伴他相眠,除了那系身的铁链、索缚之外,几对他任何的吩咐,无不悉心料理。

经过了数日夜的养息,方兆南自觉功力、体能都恢复甚多,心中暗向盘算道:「明日要想个法子,把她差谴出去,然后试试看能否震断锁练。」

次晨天亮,方兆南故作欢愉之容,一扫几日来的愁眉苦脸,柔声对陈玄霜道:「师妹,这里是什么地方?看来像是一座突岩之下。」

陈玄霜道:「不错,这突岩在一座插天绝峰的山腰之间,下临百丈悬崖。」

方兆南道"此地无花无草,小兄又寸步难移,终日所见尽都是一块块的山石,当真是闷得很,师妹曾经提过,有一处风景绝佳之处,不知距此多远?」

陈玄霜笑道:「近得很,就在咱们这座山峰后面一座峰顶之上。

方兆南道:「不知师妹几时要迁居后面峰顶之上?」

陈玄霜道:「我要在那山峰之上搭上一座木房,以供你宿住之用。」

方兆南心中暗喜,急急说道:「不知师妹几时动手?」

陈玄霜长叹一声,道:「早想要去做了,但因你行动不便,我不忍离开。」

方兆南笑道:「你快些去吧!早些做成了,咱们早搬过去。」

陈玄霜略一沉吟,道:「既是如此,我今天就去。」

方兆南怕激起她的疑心,不敢再催迫於她。

陈玄霜在方兆南身侧,摆好了食用之物和水壶,带了刀斧而去。

方兆南待她去远之后,暗中提聚真气,猛力一挣,想把身上的铁链挣断,那知铁链坚度甚深,方兆南用尽了气力一挣,竟是挣它不断。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又再暗运功力,每觉气力充沛之时,就用力一挣两臂的铁链,他坚信凭借自己的功力,震断铁链,并非什么难事。

那知足足耗去了半日工夫,两条铁链,仍然是完好如初,心中大为奇怪,暗道:「是我功力未复,还是这铁链打制得特别?」凝目望去,只见那粗如小指的铁环内,隐隐泛现出金黄之色,也不知渗入了何物打成。

他虽然发觉铁链有异,但仍然不肯死心,不停的调息内力,不停的用力挣扎,他气力逐渐恢复,挣动之力,也一次比一次强大。

震起的响声,也一次比一次响亮。

当他又一次运功完毕,准备挣动铁链时,目光扫处,忽见一个身着黑衣,背插长剑,脸长如马,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人,站在突岩出口处。

方兆南不禁心头一震,问道:「你是谁?」

那人像是未曾听得方兆南喝问之言,缓步向前走了过来。

方兆南心头大为焦急,暗暗忖道:「看他一身诡异的装束,和那阴沉的脸色,定然是一个心地险恶,手段毒辣之人,绝然不会放得过我,看来今日是死定了?」

一面忖思,一面暗中运气戒备,虽然明知无能抗拒,但又不愿坐以待毙,准备在对方出手伤害自己之时,全力出手反击。

只见那黑衣怪人缓缓来到一处阴暗的角落之中,盘膝坐了下去,问道:「你是想死呢?还是想活?」

他说话时,目光望着突岩口外。

方兆南左顾有盼了一阵,瞧来瞧去,不见有人,忍不住说道:「你可是和在下说话吗?」

那黑衣长脸之人冷冷一笑,道:「不是和你说话,难道老夫是自己问自己吗?」

方兆南重重咳了一声,道:「想死怎样,想活又要如何?」

那黑衣人冷然一笑,道:「想死嘛!容易得很,老夫就以你作为靶子,演习一下我的御剑之术,想活吗?那就老老实实答覆老夫的问话!」

方兆南暗暗忖道:「我双腿双臂,都被绳索捆起,虽有抗拒之心,但却无抗拒之能,如若糊糊涂涂的被他杀死,未免太冤枉了。」

心念一转,反唇问道:「那要看你问些什么话,在下才能决定该死该活。」

黑衣人道:「老夫问话简单的很,但你如答上一字虚言,那就别再想活了。」

方兆南道:「生死何足畏,你问吧!」

那黑衣人道:「这座山窟之中,可住有一位姑娘吗?」

方兆南道:「你怎么知道?」

黑衣人道:「我看到了她的人,又见到这室内存放着她的衣服,故而推论她住在此地。」

方兆南道:「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黑衣人双目闪动起冷电一般的神光,凝注在方兆南的脸上,冷然说道:「如若在平常之时,你有十条命,也早伤亡在老夫的剑下了!」

方兆南道:「你今日又为何不敢杀我了呢?」

黑衣人阴沉一笑,道:「有何不敢,只因老夫不愿血染石窟,大煞风景罢了?」

随手拾起一块石子,投了过来。

方兆南看石子来向,正击向自己的十二麻穴之一,但因手脚被绑,无能反抗,匆忙之间,一张口,咬住了石子。

石子虽然被他咬住,但却觉得牙齿震动,几乎被那石子把牙齿震落,心中吃了一惊,暗道:「这人好大的手劲!」

忖思之间,又有三块石子,飞了过来。

方兆南再无法让避,被一粒石块击在麻穴之上,登时全身酸软,瘫痪在地上,但他的神志,仍然保持着清醒,只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那黑衣人飞石击中了方兆南之后,盘膝坐在石窟一角,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时光在悄然中溜去,看岩口外的阳光,逐渐的移去,石窟中更显得黑暗下来。

忽然,外面响起了一阵轻快的步履之声。

石窟外传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方哥哥,我替你采了一束花儿。」

随着那喝叫之声,奔进来高卷袖管的陈玄霜。

方兆南心中虽想示警於她,但苦於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心里发急。

陈玄霜望了静静躺在石地上的方兆南一眼,忽然长长叹息一声,缓步走了过去,把手中那束野花,放在他的身侧,轻挥素手,在他身上拍了两下,道:「师兄,你睡着了吗?」

方兆南中石倒卧之时,刚好把左臂锁住的铁链,带在脸上,无巧不巧地把两只眼睛遮了起来,方兆南目光由铁链下面空隙中透视出来,把陈玄霜的一举一动,看得甚是清楚。

陈玄霜却无法看到他睁着的一双眼晴,还道他当真的睡熟了。

那盘膝坐在一角的黑衣长脸之人,突然站了起来,无声无息的走了过来,悄然无声的站在陈玄霜的身后。

方兆南心头大急,暗中运气,想冲开被点之穴,但那黑衣人飞石奇重,方兆南连番运气,仍然无法打开被点的穴道。

只见那黑衣长脸之人,缓缓伸出枯瘦的手掌,向陈玄霜肩头之上抓去。

陈玄霜却仍然深情款款的蹲在方兆南的身侧,不知大危之将至。

方兆南只觉一股急忿之气,直向上冲,胀得满脸通红。

陈玄霜突然发觉方兆南脸上的胀红之色,不自禁的低下头去,说道:「唉!你睡得当真是甜,唉!你哪里知道,我心里比你还要苦呢……」

忽觉肩上一麻,肩井大穴已然被人扣住。

那人指力强猛,陈玄霜穴道被扣,立时不能动弹。

只听一个森沉的冷笑,由身后传了过来,说道:「这人是你的什么人?你竟然对他这般的亲热?」

连番身历大变,使这位涉世未深的女孩子,竟然也有了极深的城府,临危不乱,暗中提聚真气,准备猝然反击。

表面之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冷冷的说道:「你是什么人?」

那森冷的声音接道:「老夫在问你!」

陈玄霜答非所问的说道:「你进来好久了?」

那黑衣人道:「老夫已在这石室中坐了半日。」

陈玄霜道:「那一定是你点了我师兄的穴道了。」

心中却暗自责道:「陈玄霜,陈玄霜!你实在够笨了,在这等情形之下,他如何还能够睡得着?纵是真睡熟了,你这般呼叫于他,还不早已把他吵醒了吗?」

只听那黑衣人一阵嘿嘿冷笑,道:「这人是你的师兄了?」

陈玄霜觉得被扣的要穴之上,指力愈来愈重。

显然对方已经发觉自己的功力深厚,恐怕突然反击,眼下必须设法松懈他防备之心,再找出手之机。

陈玄霜当下答道:「不错,他是我的师兄。」

黑衣人道:「这石窟之中,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陈玄霜道:「除你之外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黑衣人声音突转冷厉道:「女孩子家言词最好是温柔一些,难道欺老夫宝剑不利吗?」

陈玄霜道:「你这般暗中偷袭,一举拿住了别人的穴道,举止有欠光明,算得是什么英雄人物?」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鬼丫头口齿虽利,但老夫是何等人物,岂会为你言词所激……」

微微一顿接道:「什么人把你师兄锁在这石窟之中?」

陈玄霜暗暗忖道:「他这般唠唠叨叨追问,不理他只怕引起他的疑心。」

她缓缓说道:「是我把他锁在这里的!」

她头不能转,身不能动,对方是何等样子,也无法看到,但听他声音的森沉冷厉,想来定然是一位心狠手辣之人。

那黑衣人似是甚觉奇怪,沉吟了半晌,道:「你把他锁在这里的?」

陈玄霜道:「不错!」

她暗中运气,突然一甩肩膀。

哪知黑衣人指力奇重惊人,陈玄霜不但未能甩开,反觉他指力又加重了甚多,"肩井"大穴上一阵麻疼,全身劲力顿消。

那森冷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道:「老夫是何等人物,岂会为你诡计所欺,再要弃图挣逃,那可是自寻死路。」

陈玄霜强忍痛楚,冷然答道:「你暗施算计,拿住我的要穴,纵然杀了我,也是难以让人心服!」

那黑衣人放声一阵大笑道:「我放了你,你也不是老夫敌手!」

陈玄霜心中一动,说道:「你放开我,咱们各以武功相搏,你如能胜了我,我就服你。」

黑衣人道:「想要我放开你,并非难事,但需得事先把话说明,老夫不愿施强迫和残酷的手段迫你就范,但如你败在了老夫的手中,必须答应老夫三个条件。」

陈玄霜急於脱身,当下说道:「你如能凭借真实武功胜我,别说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件我也依你。」

黑衣人冷笑道:「你先别答应,事后又要反悔,老夫先把三个条件说将出来,让你先想想再说!」

陈玄霜道:「你说吧!」

黑衣人道:「这第一件,你要拜我为师。」

陈玄霜在这段时光之中,目睹江湖上的险恶,心机增长甚多,避重就轻的问道:「第二件呢?」

黑衣人道:「立刻杀死你的师兄!」

陈玄霜呆了一呆,道:「第三件事呢?」

黑衣人道:「立下重誓,遵守我们幽冥一教的教规,本教第一条,乃一切奉献师长,不论我要你做什么事,你都不得质疑反抗。」

陈玄霜暗道:「这算什么教规?」

黑衣人道:「不答应也得答应,老夫还可以免除一番手脚,不用和你动手了。」

陈玄霜道:「哼!你大不了把我杀死而已!」

黑衣人道:「哈哈!只怕没有那等便宜,老夫一样要迫你入我们幽冥教,只不过手段不同罢了!」

陈玄霜道:「我就是不入你们的幽冥教……」

黑衣人冷厉的接道:「没有人能忍受那伤筋错骨的痛苦,我不信你是铁打铜铸之人!」

陈玄霜打了个寒颤,暗忖道:「我穴道被他拿住,无力反抗,方师兄又被我锁在此地,手脚难动,何况他伤势未癒,哪来的反抗之力。

在此等情形之下,我们无疑如待宰的羔羊,只有任人摆布了,倒不如暂时答应他,先获得一战之机再说。」

她略一沉吟,道:「除了第二条之外,我都答应。」

那黑衣人纵声大笑,其声尖厉,有如伤禽怒啸,山壁回音,满室尽都是大笑之声,良久时光,那笑声才停了下来,说道:「你可是舍不得杀了他吗?」

陈玄霜道:「我们师兄妹长久相处,自是难免有些情意,有什么好笑的?」

黑衣人道:「老夫急需寻一个衣钵传人,你的天赋容貌,都是上上之选,姑予破格优容,其实你不肯亲手杀他,他也是一样难以逃得性命!」

缓缓松开了扣拿在陈玄霜「肩井"大穴上的五指。

陈玄霜周身穴脉一畅,立时飞起一脚,踢活了方兆南的穴道,霍然转过身子。

那黑衣人轻功奇妙,动作如电,五指一离开陈玄霜肩井穴,立时向后疾跃而退,动作迅快,不带一点风声。

陈玄霜星波电闪,打量那黑衣人一眼,暗道:「这人好生难看!」

只听那黑衣人冷厉的一笑,道:「老夫给你个动手的机会,但你如败在我的手中,又该如何?」'

陈玄霜沉吟了片刻,道:「我不善赤手和人相搏,你如自信能够绝对胜我,咱们用兵刃动手如何?」

她在这些时日之中,连番和人动手相搏,对自己的剑术,已有了甚深的信心。

那黑衣人道:「不论拳脚兵刃,老夫都可以奉陪,但你必得先答应老夫一件事,那就是你败在老夫手中之后,要拜在老夫的门下。」

陈玄霜道:「你如败了呢?」

黑衣人道:「老夫回头就走!」

陈玄霜道:「只怕到那时候,已经走不了啦!」

黑衣人双眉一耸,怒道:「鬼丫头出尔反尔,看来是难以用温和之法,使你就范了?」

肩头一晃,人已直欺过来,身法奇快,无与伦比。

陈玄霜长剑和衣物,存在石室一角,急於取剑拒敌,娇躯一闪从斜里飞开五步,直向放剑之处冲去。

那黑衣人似是已智珠在握,并未飞身拦截,反而停下脚步,等她取剑。

陈玄霜取剑在手,精神一振,手按机簧,拔出长剑,冷笑一声道:「你快亮兵刃吧!」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老夫如若用剑胜你,如何还能为你之师?」

陈玄霜长剑一挥,闪起了一道银虹,说道:「你自己不用兵刃,伤在我的剑下,那可是自找之祸!」

长剑一探,身随剑进,一招"天女挥戈"剑尖上暴闪三朵剑花,分刺那黑衣人三处大穴。

她出手一剑,显然使那黑衣人心头为之震动,身子疾快的闪向一侧。

陈玄霜疾冲而上,长剑左右挥扫,幻化起漫天的精芒,连攻七剑。

但那黑衣人身法飘忽,有如随风柳絮,不论陈玄霜的剑势如何的迅快,但他均能闪避过去。

陈玄霜收住剑势,冷冷说道:「你为什么不敢还手?」

忽然发现那黑衣人苍白的脸上,隐隐泛升起一层紫气,笼罩於眉宇双目之间。

黑衣人缓缓点头,答非所问的接道:「你的功力和剑招,都大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他森冷一笑,接道:「姿容秀丽,亦极少见。」

陈玄霜娇声叱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随手一剑"铁树银花",疾斩过去。

黑衣人这次不闪避,反手一挥,疾向陈玄霜腕脉之上扣去,陈玄霜剑势一沉,疾削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