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绛雪玄霜 卧龙生 10123 字 2个月前

第五十三回 决胜负双双毙命

破落的古庙,荒凉的庭院,山风拂动着野草,不时发出轻微的沙沙之声,点缀着周围氏工寂。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方兆南突然觉得双膝之处,开始剧烈的疼痛。

那盲目道人说的一点不错,这一种实难忍受的痛苦,有如烧红的利剑,刺人双膝之上,当真是碎心割胆,难过无比。

他勉强忍着那伤势之疼,睁开眼来,四周打量了一阵,暗暗忖道:「那老人离开之际,再三叫我不要强行运气,和伤疼抗拒,恐非虚言相骇,不如试他一试。」

当下散去全身功力,使身体轻松起来,果然双膝上的疼痛,减少了甚多。

一日易过,天色匆匆人夜。

方兆南膝疼已住,进了点食用之物,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这一夜过得十分凄凉,除了那山风吹拂着的野草之外,听不见一点声息。

流光匆匆,不知不觉已过了三日时光。

果然每十二个时辰之内,双膝的伤势,就有四个时辰以上的痛苦,而发作时的痛苦,一次重过一次,当真是如刀锥心,如火灼肌。

每当伤势发作之时,他就松懈开全身功力,伤疼虽可稍减,但乃然极准忍受。

第四日天将黄昏之时,忽听一阵嗡嗡之声传了进来,十几只寸余长短的巨蜂,飞入了大殿之中。

方兆南腿疼刚过,眼看巨蜂进来,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暗忖道:「这等巨蜂,世所罕见,必然腹藏巨毒,如若被它刺了一下,只怕不易忍受。」

心念一转,伸手抓起竹杖,目注巨蜂,一旦巨蜂近身,立时就挥杖击去。

他估计那巨蜂的数量,凭自己的手法;在未近身之前,全部击毙,并非难事。

那知事情竟然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那十儿只巨蜂,在殿内飞绕了一周之后,突然又振翅而去。

方兆南松了一口气,放下竹杖,正自庆幸、忽然心中一动,土个不祥的念头,闪电般掠过脑际,暗暗的忖道:「此地一无花草,二无蜂巢,这巨蜂不知从何而来」

忖思之间,忽听嗡嗡之声大作,数十只巨蜂,重又飞入大殿中来。

这一次数量大增,超过刚才数倍之多,纵然双目双腿无伤。也难在片刻之间,把这群巨蜂尽皆击毙、

但见巨蜂连续不断飞入大殿之中,一转眼间,已不下百只之多。

方兆南暗暗叹道:「完了,想不到方兆南要伤在这小小动物毒刺之下。」

感叹之间,忽见人影一闪,一个身躯修长之人,出现在大殿门口之处。

此人装束诡异,短衫短裤,露着雪白的双臂双腿,手中提着一个两尺见方的木笼,原来那巨蜂,就从那木笼之中飞了出来。

方兆南抬头望了一眼,只觉他目光之中暴露着仇恨的火焰,不禁心头一震。

只听他嘿嘿一声冷笑,道:「你是什么人?」

方兆南忽然忆起那盲目道人离开时相嘱之言,说道:「晚辈方兆南。」

那人目光转动,打量了方兆甫一阵,道:「你双膝肿大,可是受了伤吗?」

方兆南道:「不错。」

那人脸色突然一变,道:「那牛鼻子那里去了,快说!」

木笼一抖,一群巨蜂疾飞而出。

只听一阵嗡嗡之声,那木笼中疾飞而出的巨蜂,迅快的向方兆甫停身处飞了过来。

方兆南本能的挥动了一下竹杖,但又迅快的放了下来,他在这一瞬之间,突然决定放弃了击打这毒蜂的心念。

一则忆起了那老人之言,二则这巨蜂不下数百只,自己双膝肿疼,寸步难移,但凭两支竹杖之力,决难尽毙毒蜂。

只听那身躯修长之人,口中发出一种奇异的低啸之声,疾涌而至的毒蜂,突然开始在他的四周环绕而飞,贴脸掠耳,恐怖至极。

千百只巨蜂,嗡声如雷,震得耳际间嗡嗡作响。

方兆南暗暗叹息一声,闭上双目。

他自知已无能拒蜂,只有等待着让这巨蜂刺毙了。

在这生死存亡之间,他尽量想使自己震动的心情平复下来,依照觉非传授的少林正宗吐纳之术,开始运气调息起来。

佛门禅功,果然是妙用无穷,既经入定,万念俱寂,竟把绕飞在四周的巨蜂忘去,但觉真气运转,由丹田直冲而上,逼上了十二重楼。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辰,突然耳际间响起了一阵呵呵大笑之声。

睁眼望去,只见那绕身而飞的巨蜂,早已散去,所有的巨蜂,似是都已飞进那木笼之中,大殿之上,已不见一只巨蜂。

但那短衫短裤瘦长之人,却已坐在他的对面。

一支红烛,熊熊高烧,燃亮了这荒凉的大殿,不知何时,天已入夜。

那瘦长之人,收住了大笑之声,说道:「娃儿,你的胆子很大!」

方兆南自得觉梦。觉非两人传授了少林正宗的吐纳之术,虽然经常练习,总觉不出有什么进境。

但这一次,却是大异往常,但觉通体舒泰,精神充沛,伤膝之处,也似轻了不少,当下淡淡一笑,道:「老前辈过奖了!」

那瘦长之人,突然伸手在木宠之中,挖出一把蜂蜜说道:「你尝尝这蜂蜜的甜香之味如何?」

方兆南暗暗忖道:「他如存了杀我之心,那也是无法防备,这巨蜂之蜜,纵然是穿肠毒药,也得把它吃下。」

方兆南伸手接过,放人口中。

但觉一股甜香之气,沉入丹田,果是生平难得一尝的佳品,不禁连声赞道:「好香甜的蜂蜜!」

那瘦长之人微微一笑,道:「娃儿,这大殿之中,住了一个瞎眼道人,那里去了?」

方兆南一皱眉头,道:「老前辈问他作甚?」

那瘦长之人道:「我和他订有终生约会,不见不死。」

方兆南道:「老前辈尊姓啊?」

瘦长之人吃下一口蜂蜜,笑道:「老夫久已不在江湖走动,你们后生一代,难怪不知,老夫杨孤,善於饲蜂,昔年武林道上曾以蜂王相称。」

方兆南心中暗暗笑道:「称你蜂王,看来真是名副其实。」

口里却微笑说道:「原来是杨老前辈。」

蜂王杨孤点头说道:「数十年来,没有人这样称呼我了……」

脸色突然一整,接道:「你尚未回答老夫相询之言,那瞎眼老道那里去了?」

方兆南道:「他为晚辈膝伤采药去了。」

局孤道:「不知几时才能归来?」

方兆甫道:「他临行之际,告诉晚辈,多则十日,少则七日。」

杨孤道:「眼下已过了几日?」

方兆南道:「连同今日,整整五天。」

杨孤道:「那很好,老夫可以在这里等他几日。」

方兆南道:「老前辈可是他故友吗?」

杨孤道:「是友是敌,很难分得清楚,你不用多管闲事……」

一转话题道:「你今年几岁了?」

方兆南道:「晚辈二十一岁了。」

杨孤突然长叹一声,道:「老夫九十三岁了,唉!我死之后。只怕这饲养蜂之术,就此要绝传於世。」

方兆南望望那一笼巨蜂,欲言又止。

杨孤双目眨动了两下,道,「你这娃儿的胆气很够,资质亦属上乘,可惜却被那瞎老道收到门下了!」

方兆南道:「晚辈另有师承,并未列入道长门墙。」

蜂王杨孤喜道:「瞎老道有眼无珠,自是看不出你的资质来。」

方兆南道:「那位道长虽然双目失明,但他监人之术,却胜过有眼之人十倍。」

蜂王杨孤冷哼一声,道:「胡说!」

方兆南微微一怔,道,「晚辈那里不对了?」

蜂王杨孤满脸怒意的闭上双目,不再答理。

方兆南这一段时日中连经凶险,心知江湖高人生性怪僻,一言失错,即将招致他的忿怒,当下默然不语。

一宵过去,杨孤似是余怒未息,方兆南连叫了数声杨老前辈,他连眼皮也未睁过一下,一日之间,两人也未交谈一句。

两人就这样,对面而坐,相持了两日两夜,各行其事,未再交谈过一言。

第八日中午时分,忽听大殿外面响起了一阵波波之声,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进来,道:「养蜂的,你来很久了吗?」

随着那喝问之声,走进鹤衣百结,手握木杖的瞎眼老道。

杨孤一跃而起,道:「好啊!我还道今生找不到你了,想不到仍然被我找寻到。」

那瞎眼老道手中竹杖一顿,啪的一声,大殿上一块方砖,应手而碎。

杨孤一拍手中木笼,高声说道:「我费了整整一十五年的工夫,试用三十六种毒蜂,交配成了一种绝毒的奇蜂,虽是天下所有的各形各类毒蜂中最毒的一种,但它酿制的蜂蜜,却是世间最为香甜之蜜。」

那瞎眼老道冷笑一声,道:「你那蜂蜜纵然香甜,和我瞎子何干……」

蜂王杨孤笑道:「怎么,你不相信?」

盲目道人道:「怎么样?」

蜂王杨孤道:「哼!你拿一块去尝尝,看看世间是否还有此等美味?」

果然从那木笼之中,取出一块蜂蜜来,递了过去。

那盲目道人也不客气,接在手中一口气吃了下去。

方兆南看两人年纪老迈,都已是古稀之年,但举动言词,犹带童心,不禁看的微微一笑。

蜂王杨孤一直看着那盲目道人把一块蜂蜜吃完,然后冷冷问道:「怎么样?」

盲目道人哈哈一笑,道:「味道虽好,可惜你已经吃不了多久了!」

蜂王杨孤怒道:「为什么?」

盲目道人道:「因为再过一阵工夫,你就要死了。」

蜂王杨孤怒道:「瞎眼的者杂毛,口气倒是很大,先试试我这毒蜂的滋味如何?」

盲目道人道:「慢来,慢来,我有话要说!」

蜂王杨孤道:「什么事,快些说呀!我已找了你数十年,此刻已忍耐不下了!」

盲人道人冷冷说道:「等我替那娃儿疗好了膝伤之后,咱们再好好的打上一架不冲。」

蜂王杨孤道:「好吧!我等你半个时辰,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不论你是否疗好他的伤势,我就要放出毒蜂了!」

那盲目道人不再争论,大步的向方兆南走了过去,显然,他似在尽量争取时间,替方兆南疗治伤势。

方兆南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前辈辛苦了,可曾采到药物了?」

盲目道长道:「你的运气很好,药物已经采到,目下时间已不多,快些移过双膝,先为你疗好伤势再说。」

说完蹲了下来,伸出双手,按在方兆南双膝之上,推拿了一阵,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束青草,说道:「本该把这一丛草药,煎成药水服下,可惜时间上来不及了,你只好把这丛青草吃下去吧!」

方兆南略一犹豫,伸手接过青草,仔细望去,只见三四种不同的草色,混在一起,当下举着青草,放人口中吃了起来。

那盲目道人又从怀中摸出一丛草来,双手一阵互搓,把那青草揉成一片,敷在方兆南的双膝伤势之上。

盲目道人说道:「内服外敷的两味主药,竟已找齐,你的伤势四日内当可开始消肿,五日红肿尽退,七日可以行动,十日复原。

方兆南只见那人口青草,又苦又酸,难吃至极,但想到自己肩上的重任,这双腿伤势关系着自己武功成败至大,强咬牙关,硬把一丛青草吃了下去。

盲目道人重重的咳了一声,道:「那内服主药,味道既酸又苦,甚是难吃……」

方兆南微微一笑道:「晚辈已经吃完了。」

盲目道人道,「吃完了那很好,很好……」

一连说了数句很好,突然住口不言。

方兆南聪明绝伦,听他连说很好,心知他有话难以出口,当下说道:「老前辈可有什么话要说?」

盲目道人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夫生平之中,从未求人相助过,今日不得不求人一次了。」

方兆南道:「老前辈尽管吩咐,晚辈力能所及,无不全力以赴。」

盲目道人道:「再过一刻工夫,我就要和那玩蜂的老儿,在这荒庙之中,展开一场生死之搏,那老儿武功高强,不在我之下,这一战胜败甚难预料。

我已年登古稀,死而无憾,但尚有一桩心愿未了,使我死难瞑目。」

方兆南道:「老前辈只管吩咐,只要晚辈不死,定当为老前辈完成心愿。」

那盲目道人缓缓从怀中摸出一柄尺许身短的玉匣,和半截银光灿烂的断梭说道:「这桩心愿说易不易,说难不难,唉!只不知要到那年那月才能完成而已。」

方兆南目光一掠他手中断梭,心头忽然一动,想起那满身伤疼的陈姓老人,临死之际,谆谆告诫陈玄霜,要她每届中秋,到泰山绝顶黑龙潭畔,凭半截断梭取回一柄宝剑……」

只听那盲目道人说道,「老夫也是受人之托,在每年的仲秋之夜,要赶往黑龙潭畔等一个人,凭他手中一半断梭,和我这半截断梭,洽合后取这玉匣。

不论那人是谁,也不要管他是男是女,来自何处,只要能合上这半截断梭,就把这玉匣交付於他,老夫已等了数十年了,始终不见那取剑之人。

如今我生死难卜,纵然是不死,也必将落个重伤残废,这玉匣。断梭移交给你,代我保管了……」

他微微一顿,又道:「不过,你每届於中秋之夜,必须要赶往黑龙潭,待天色过午,仍不见有人携带那一半断梭而来,你就可以离开那地方了。」

方兆南本想告诉他心中所知,但生恐言有不慎,反而招致甚多麻烦,索性忍了下去,伸手接过断梭玉匣。

那盲目道人突然施展「传音入密」之术,说道:「老夫也不会白白让你为我暂时保管断梭玉匣,现在把我两招掌法传你,虽然两招,却是我生平绝学。

可惜的是那玩蜂的老儿在一侧监视,我无法一招一式的传授於你,只好把两招的口诀传与你,至於你能否领悟,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方兆南道:「老前辈……」

那盲目道人接道:「此刻寸阴如金,不用多耗时光了……」

也不管方兆甫是否已用心听,立时用「传音入密」之法,讲解起那两招口诀来。

方兆南只好凝神静听,字字默记。

盲目道人说完口诀,突然挺身而起,一抡手中木杖,道:「玩蜂的老儿,咱们比划去吧!」

双足微一用力,人已穿出大殿。

他双目虽盲,但身法迅快。灵活,落足之处,正好是那殿外庭院的中心之区。

蜂王杨孤哈哈一阵大笑,道:「好啊!咱们几十年不见了,你这瞎老儿倒不失昔年的豪壮之气。」

盲目道人冷冷答道:「姓杨的,咱们未动手之前,我有一事相求。」

杨孤提起木笼,追踪而出,口中应道:「你说吧!」

那盲目道人道:「这娃儿和我素不相识,只是求医双腿而来,咱们结下的仇恨,最好是不要牵扯到别人身上。」

蜂王杨孤冷笑一声,道:「只要他不出手打扰,我就答应你,如若他妄自出手,横加干扰,那可是自寻死路,和我无干!」

盲目道人道:「这话倒也公平……」

忽提高了声音,对方兆南道:「小娃儿用心听着,我已为你采集了足够你疗好伤势的药物,只要你按我教的法子服用自是可在预期之内,完全复原。

我和这玩蜂的杨老儿,结仇极深,他处心积虑,下了数十年的工夫,配养了巨大奇毒之蜂,目的就是要找我清结一笔旧恨,因此,不论我们动手时谁胜谁败,都不许你出手相助。」

方兆南怔了一怔,默不作声。

那盲目道人大声喝道:「你必须得答应老夫之言,我才能放得下心。」

蜂王杨孤忽然转头,双目暴射出两道凶光,凝注在方兆南的脸上,道:「你如一定想帮助他,那就此刻加入,如待我伤了他之后,你再出手相救,那时,无疑以卵和巨石相撞。」

方兆南道:「那道长对我疗伤有恩,受人点滴,当涌泉以报,依据武林间的规矩,在下是不能袖手旁观……」

盲目道人大怒道:「那个要你报答我了,哼!不识时务!」

方兆南不理会那盲目道人之言,接道,「但两位老前辈却是要清结昔年积下的一笔旧恨。往事前尘,晚辈既不知两位老前辈的结怨经过,更无法妄论谁是谁非,因此,一时倒无法决定,是否该出手相助。」

蜂王杨孤怒声喝道:「好小子,口气倒是不小!」

方兆南长叹一声,接道:「最好两位老前辈能够放弃昔日一段恩怨,免得让晚辈又目睹一次上代武林前辈们又一次残忍的仇杀。」

他这两句话,似是发生了巨大的力量,两人的脸上,同时泛现出黯然之色。

蜂王杨孤两目中暴射出的凶光,也缓缓收敛起来。

那盲目道长,却缓缓垂下了头。

方兆南道:「两位老前辈既然已是古稀之年,想必知道南北二怪了……」

蜂王杨孤突然抬起头来,双眉耸动,目中神光闪闪的厉声喝道:「住口!老夫积存於胸中数十年的怨恨之气,岂可被你一阵花言巧语掩过……」

他仰脸望天,自言自语的接道:「我这数十年的工夫,岂能白费了吗?」

那盲目道人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一尺多长,金光灿灿,形如竹节之物,冷冷说道:「姓杨的,我虽然瞎了两眼,但也未必就会败在你的手中。

你既然不愿罢手,那就早些动手,分个生死出来,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蜂王杨孤一阵哈哈大笑,道:「这话不错!」

一拍木笼,登时有数十只巨蜂飞了过去。

这巨蜂看似笨大,但飞行起来,却是迅快。灵敏,大胜常蜂,双翼展动之间,已到那盲目道人身前。

只听那盲目道人大喝一声,手中木杖急抡而出,一股劲风,扫了过去。

那一线飞去的巨蜂,被那木杖劲风一逼,立时散成一片,上下左右,分向那盲目道人冲去。

蜂王杨孤纵声长笑,道:「瞎老道,只怕你今日连我这宠毒蜂之威,也是难以逃过了!」

那盲目道人冷笑一声,手中那形如竹节的金筒突然一抡,一道火光,由那金筒中喷射出来,火焰爆出数尺方圆大小,十余只毒蜂,尽被烈焰烧死。

蜂王杨孤看得呆了一呆,道:「好啊!你倒是早已有备了!」

方兆南正在替那盲目老道担心,凭借手中那根木杖金筒,绝然无法挡住蜂王杨孤手中那笼巨大毒蜂的围袭,却不料他手中金筒,竟然能喷出火来。

而且火焰暴烈,远喷及丈,心中暗暗笑道:「想不到这位盲目道长,竟然是一位极工心计之人,竟能防患未然,早已准备,看来那金筒中蕴藏的烈火,倒是这巨蜂的克星了……」

只听那盲目道人高声说道:「你费了数十年工夫,集天下群蜂配养巨形毒蜂,在下岂能后入,自然该想出个对付你那巨毒之蜂的法子了!」

蜂王杨孤似是对那辛辛苦苦配养出来的巨蜂大力爱惜,眼看巨蜂攻袭无效,竟是不肯再让它们白白送死。

他放下木笼,怒声喝道:「看看你那喷火金筒能否伤得老夫?」

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那盲目道人迅快的把金筒藏入怀中,说道:「老夫虽然双目尽盲,但还不愿凭借喷火金筒伤人……」

木杖横抡,扫了过去。

蜂王杨孤动作奇快,纵身欺攻之时,双手已然从怀中摸出了一对钢环,只听一阵叮叮哆哆,左手之三钢环疾向木杖上击去,右手钢环却疾向前胸点去。

盲目道人虽难见物,但他举动,却似和有眼之人一般灵活,疾如飘风的向后闪退三步,手腕一振,木杖当胸点去。

蜂王杨孤大喝一声,双环施展开快速的攻势,但闻环声叮咯,白光闪飞,一招接一招的尽都是疾攻招术。

那盲目道人却是严持守势,木杖配合着闪避的身法,封架还击,从容不忙。

方兆南看两人攻拒之间,招术神妙,不自禁的全神贯注,忘去了膝间伤疼。

但见两人身形愈转愈快;手中兵刃的变化更奇诡,百合之后,人影顿沓,但闻杖声呼呼,钢环叮咯,周围一丈之内,断草沙上,滚滚飞扬,已无法看清两人的身影。

这是一场武林罕见的激烈之战,双方攻守力拚,各擅神妙。

方兆南正自看得入神,忽觉双腿伤处,一阵剧疼攻心,知道又至伤势发作时辰,赶忙放松肌肉,闭上双目,尽量使心情平静下来。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膝间痛苦大减。

耳际间已不闻钢环叮哆和木杖的啸风之声,不禁心中一动,暗道:「难道这两位老人已经拼出个生死了吗?」

想到一人横屍庭院的惨境,忽然觉得眼皮十分沉重,竟难睁开瞧瞧。

凝神听去,环绕耳际的是一种不绝如缕的嗡嗡之声。

那是蜂王杨孤带来的一笼巨蜂,巨蜂大都无恙,但不知它们的主人生死如何?

方兆南忍了又忍,仍是难按下好奇之心,缓缓启目望去。

眼前的景象,并非他想像的一般,那盲目道人和蜂王杨孤,都仍然完好无恙,两人仍然正作着舍死忘生的恶斗。

只是两人此刻已由招术兵刃的相搏,转变成各以内功相拚了。

只见两人各自凝神而立,那盲目道人举起木杖,手横胸前,侧茸静听,蜂玉杨孤却瞪着一」双眼睛,凝注着那盲目道人,静站不动,但双方头顶上都滚着汗水。

方兆南心知双方都已运集了全身功力,一发之势,定然如排山倒海一般,怵目惊心。

看两人头上滚落的汗水,想来两人早已拼过数招,但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只听蜂王杨孤沉声喝道:「瞎老道,想不到这几十年来,你的武功精进了很多啊!」

盲目道人道:「好说,好说,杨兄的武功,也是越来越高强了!」

蜂王杨孤道:「兄弟这几十年中,除了配养这毒蜂之外,时无刻不在精研武功,那知仍是无法胜你这个双目全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