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酬情意泄露冥密
聂小凤眼看巨蜂越来越多,而且这些巨蜂生似受过训练一般,展翅盘飞,抵隙施袭,心中不禁j动,疾劈两掌之后,缓缓向后退去。
她的掌力威猛绝伦,两掌交旋劈出之后,强大的潜力,在身前交织成一股旋风,挡住了飞扑而来的巨蜂。
聂小凤退后了四丈左右,看巨蜂并未追来,回顾了万天成一眼,道:「这巨蜂虽然为数甚多,飞行之力,强异惊人,但如想伤我,只怕还难如愿,但我却想不出世上何人能驭此巨蜂,特此请教一二。」
万天成道:「天下只有一人具此能耐。」
聂小凤道:「什么人?」
万天成道:「蜂王杨孤,不但善驭毒蜂,而且他的巨蜂,乃自行养育,由天下千种毒蜂中选配杂交而成,大异常蜂,奇毒无比。」
聂小凤笑道:「此公为人如何?」
她每笑一次,无不娇媚横生。
万天成看得一呆,微微笑道:「罗玄肯选你为衣钵弟子,只怕他也是为你的嫣然风韵所迷。」
聂小凤又是盈盈一笑,说道:「我问你蜂王杨孤的为人如何,你怎么又扯到罗玄的身上去了。」
万天成道:「秀色可餐,古人诚不欺我。」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牛头不对马嘴,格格不入。
聂小凤道:「我问杨孤在武林中算是那一道上人物?」
万天成笑道:「孤僻冷做,我行我素,介於正邪之间。」
聂小凤道:「武功如何?」
万天成道:「老夫手下的败军之将。」
聂小凤道:「我那鹊桥阵中,如若加上这群毒蜂,威力当可加强甚多。」
万天成笑道:「此人早已隐世,久未在江湖上露过面了……」
聂小凤接道:「如若他近二十年中在江湖上露面,我也不会相询於你了。」
万天成道:「你一个晚生后辈,只怕他不肯听命於你。」
聂小凤道:「我手下不乏武林高手,名重一时,难道蜂王杨孤还能强过萧遥子和袖手樵隐史谋遁这些人不成?」
万天成道:「武功虽然难说,但他手段却要比两人毒辣甚多,又有那奇毒巨蜂相助,你想收服於他,只怕不是容易之事。」
聂小凤道:「老前辈你呢?」
万天成道:「料他还畏惧三分。」
聂小凤道:「那就有劳老前辈请他出来吧?其人如肯为我们效力,把巨蜂布入鹊桥大会中,当可暗伤强敌,使人防不胜防。」
万天成道:「收蜂必定收人,只怕杨孤不甘心为你所用,老夫代你瞧瞧去吧!」站起身子,缓步向前行去。
此人自负聪明多智,但他仍为聂小凤所用而不自觉。
万天成大步行来,一面高声说道:「树上隐身的可是杨兄么?在下万天成在此。」
方兆南听得微微一呆,茫然不知所措,除非坦然走下去之外,似是不知如何才对。
正感为难之际,突听得细细的柔音,重又传了过来,道:「此人凶毒狡恶,如若让他找上来,势必要引起一番惨烈的恶战不可。」
方兆南心中忽然一动,暗道:「如若能设法引起他们自身之间,冲突起来,岂不可以坐山观虎斗?」
忖思之间,一面放出巨蜂,分头向万天成冲了过去。
万天成怒声喝道:「什么人物,也敢对老夫这等无礼?」一面暗中估计那巨蜂飞来的距离,左手却平胸两挥,扫出了两掌。
随手起了一阵急急的强风,逼住了冲向前去的巨蜂。忽听鬼仙万天成大喝一声,发了一掌,劈向方兆南停身之处。他左手连发两掌,潜力激旋成风,逼住那大群毒蜂不能近身,右手发出的掌力,却是直线而行,直冲过去。
劲力敛聚,有如一道激射的水柱,浓密的枝叶,吃他那强猛有力的风柱,撞击裂分,纷纷飘落。
方兆南早已看好了落足停身之处,借万天成凶猛掌力撞击古柏,震断枝叶的响声掩护,纵身避开,竟然未露痕迹。
万天成掌力过处,正击在方兆南适才停身的一枝叉枝上,呼碰然大震中,那拳头粗细的叉枝,竟然生生震作两断。
方兆南看的暗暗惊心,忖道:「好险啊!好险,如非早已避开,纵然能够接下他这一掌,也必被逼的现了身形。」
那细细柔音,又传了过来道:「你虽然避开了他的一掌,幸未暴露行藏,他既已出手,不逼你现身出来,决不肯罢休,你虽蓬首垢面掩去了本来面目,但是决无法瞒得过鬼仙万天成和冥岳岳主......」
只听万天成高声骂道:「杨孤老儿,你如再不肯现出身来,惹起老夫怒火,别怪我不识故人!」
这时,方兆南已把木笼中的存蜂,大部放出,高大的古柏树下,布满了巨蜂,嗡嗡之声,不绝於耳。
鬼仙万天成虽然武功卓绝,但也看的暗自惊心,不敢冒险向古柏飞跃上去。
那娇柔的声音,停顿了一阵,待万天成喝骂过后,重又接日说道:「你那一笼毒蜂,盘飞在古柏下,吓止了万天成,你也可暂保无恙,你如借此机会逃走,倒是一个良好的脱身之机。」
方兆南仔细分辨声音,已可决定来人是梅绛雪无疑,当下一提真气,也施展传音人密之术,对梅绛雪发话的方向说道:「多蒙关照,感微不尽。」
梅绛雪道:「我提醒你一下,此刻你在九死一生的环境之中,万天成和冥岳岳主,都把你当作了蜂王杨孤,想收为己用,故未施下毒手,如若他们未存收你之心,那区区一些毒蜂,如何能挡得往他们?」
万天成双掌连发,交互劈出,丈余旋风盘旋,飞砂走石。
但那巨蜂却是愈攻愈猛,万天成掌力劈到,立随强猛掌力向外飘飞开去,掌力已消,立时抵隙而入。
蜂王杨孤以善驭毒蜂,名震武林,数十年前他以人蜂配合的攻势,伤了无数武林高手,有次被十八名江湖高手困住,合力残杀於他,但却被他施展人蜂合搏之术,竟然把十八名武林高手,尽伤手下。
这一战,蜂王杨孤的威名大震,江湖道上的人物,开始对他生出了畏惧,对蜂王杨孤这个人无不退避三分。
万天成虽然未亲睹那一场恶战,但他对此事耳熟能详,对杨孤人蜂合搏之术,并无轻侮之心,眼下又见巨蜂来势这等凌厉,心头更是警惕,连连劈出掌风,也不过只能阻挡那巨蜂一时。
聂小凤见万天成被困於巨蜂,陈玄霜,周惠瑛在凝神旁观,突启樱口,吐出红色丹丸,藏人了怀中。
她为人阴沉,装作一副吞下毒丸之态,反问万天成那毒丸之害,以稳住万天成,消除他的疑心。
聂小凤虽明知那毒丸在口中多放上一刻,就多一分中毒之险,但她却不肯随便吐了出来,直待万天成被那巨蜂所困,无暇暗中监视自己之时,才吐出被真气托住的毒丸,藏入怀中。
凝目望去,只见万天成已陷入了蜂群之中。
虽然他内功深厚,连发掌力,把巨蜂一直追逼在六八尺外,但他上下左右,四五丈内尽都是巡梭的蜂群,只要一个失神,毒蜂必将乘虚而入。
聂小凤凝目沉思片刻,突然举步而行,高声说道:「老前辈且不要慌,我来救你。」
万天成怒道:「对付区区毒蜂,那用人相助,未免也太藐视老夫。」喝叫声中,左右双手各发两掌。
这四掌是万天成毕生功力所聚,掌力强劲,习p盘旋周围的巨蜂,被强猛的掌力震的纷向两侧飞去。
但群蜂分而复合,倏忽之间,重又聚拢过来。
万天成眼看这两掌强猛绝伦的掌风,仍无法把那巨蜂震毙。心中亦不禁生出了惊骇,暗暗忖道:「这些巨蜂如此顽强,不知要打到几时,才能破围而出。」
一念转动,心头大急,双掌连环劈出,劲风呼啸,潜力四外激荡。
方兆南眼看蜂群在万天成强猛掌力劈击之下,互相冲撞,亦是大为担心,暗道:「此人内力如此之强,单是这巨蜂,只怕难以困得住他,如若我再出手,或可逼他落败。」
心神一动,一股冲动之气,直泛心头,想道:「半年来苦苦练成的武功,不知成就如何,借此机会能和当代第一流的高手搏斗一番,也可对自己测验一下,长长见识。」
一念动心,有如渴驳奔泉,不可遏止。
方兆南正待跃下树去,耳际间又传来悔绛雪柔柔的清音道:「你那巨蜂,双翅之力,如此强猛,倒是出了我意料之外,看情势万天成甚难冲过蜂群……」
那声音微微一顿,接道:「聂小凤和万天成彼此间勾心斗角,给你以可乘之机,如若你那巨蜂,可以在遥远之处控制,现在正是你逃走的时机了。」
方兆南道:「在下正想跃下树去,和那万天成搏斗一场。」他虽在说话,暗中却留心向那发音之处望去。
但见四周一片空寂,除了那只羽毛美丽的巨鸟外,再无其他之物。
但闻梅绛雪的声音接道:「匹夫之勇,何足为恃,你现在下去和万天成相搏,不论胜败有损无益,不如趁机逃走。他们误会你是杨孤;日后如有需要,也好扮成杨孤混入他们什么鹊桥大阵之中。」
这次方兆南早已留上了心,暗中监视着那巨鸟,果然发觉梅绛雪声音传来之处,就在那巨乌附近。
他这里正凝目沉思,大概梅绛雪误认他不肯听从自己之言,又接口说道:「你不用逞一时之勇,坏了大事,需知鹊桥大会,关系武林正邪消长之机,小不忍则乱大谋……」
声音微顿了顿,接着又道:「是啦!你可是怕你两位师妹知道了你的身份么,这个但请放一百二十个宽心,她们绝不会讲出这隐密。」
方兆南细想果是不错,当下说道:「我立刻退走……」顿了顿又道:「我在墓林之外等你……」
话还未完,梅绛雪声音已经接道:「不用啦!你风流成性,有不少红颜知己,难道还会想念我么?」
方兆南呆了一呆,不知如何答覆。
他的一举一动,甚至细微的表情,都无法逃过她的双目。
只听那声音又接着说道:「好吧!我答应你再见一面,你可以走啦!不用顾虑我找不到你,不论你到那里,我自会找得到你,你现在可以走啦!」
方兆南道:「好吧!」
说完一提真气,陡然从树上跃了下来,急急向正西奔了过去。
大约有半里之遥,才停了下来,按杨孤传授之术,轻轻在木笼之上,敲打了一阵。
木笼中立时飞出三只巨蜂,疾如流矢般,向适才来路之上飞了。
片刻工夫,只听嗡嗡之声,一群巨蜂,疾涌而来,有如秋泛夜至,迅快至极。
方兆南眼看巨蜂竟似通灵一般,能受人之命,心头大喜,转身急奔而去。
方兆南一则担心鬼仙万天成追上来,再者想试试那巨蜂飞行之力,和飞行的速度,因此施展全力,愈奔愈快。
蜂群来势迅快,消失亦快,眨眼之间,齐齐进入那木笼之中。
方兆南放下了木笼四周垂遮的黑布,四外打量了一眼,只见群山连绵,不见万天成等追来,自己停身之处,乃一块如茵草地,当下选择了一块巨大的山石,坐了下去。
他不过刚刚坐好,忽听步履声响,大石之后,转出来全身白衣的梅绛雪。
方兆南欠身而起,道:「梅姑娘。」
半年不见,玉人无恙,斜阳西照下,更显得嫩脸匀红,玉肤欺雪,白衣红颜,容色绝伦,方兆南瞧了一阵,只觉耀眼生花。不敢多看,慌忙别过头去。
梅绛雪仍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说道:「你要见我干什么?」
方兆南轻轻咳了一声,道:「我想请教几件事情。」
梅绛雪道:「说吧!」
方兆南道:「适才承蒙指教,在下感激不尽……」
他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陡然停口不言。
梅绛雪道:「就只是这句话么?」
方兆南呆了一呆,道:「这次鹊桥大会,事关天下武林正邪消长……」
梅绛雪道:「这个我早知道啦!我记得这些话,还是我告诉你的。」
方兆南脸一红道:「在下之意,是想请姑娘能为挽救这次武林浩劫,尽一份力。」
梅绛雪道:「那可不一定,我和那冥岳岳主,总是有些师徒之情,要帮那个,现在还很难说,要到了时间,才能决定。」
方兆南又是一呆,半响讲不出话。
梅绛雪冷笑一声,接道:「你凭什么给我讲这些话?」
方兆南轻轻咳了两声,仍是想不出适当的措词答覆。
梅绛雪接道:「我倒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方兆南道:「愿闻高论。」
梅绛雪道:「什么高论不高论的,你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么?」
方兆南重重的咳了一声,道:「这个,这个……」
这个了半天,仍然这个不出所以然来。
梅绛雪一个字一个字,有如弹出来的一般,说道:「我是你的妻子。」
方兆南叹息一声,道:「昔年之事,情非得已,姑娘随口言来,还这等认真么?」
梅绛雪道:「青天明月,立誓订盟,那还不算认真么?哼!妇人家的贞德,岂可随便轻侮的?」
方兆南微微一耸剑眉,付道:「这人聪明绝伦,又在冥岳那等淫乱的环境之下长大,不知何故,竟然对面月缔盟一事,这等认真。」
只听梅绛雪叹息一声,说道:「不论你喜不喜欢我是你的妻子,那都无关紧要,但咱们夫妻的名份,你必需承认下来,世上尽有翻目夫妻,立下终生不见之愿,咱们为什么不可以做一对挂名夫妻……」
她缓缓仰起脸来,望着天际一朵飘飞的白云,接道:「我本要剃度佛门,剪发为尼,但想到了还未对你说过,只好暂时留下这一头长发。」
她自言自语,说的尽都是平日心中所想之事,方兆南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接口,只好默然不言。
梅绛雪又道:「你一直不肯承认那晚对月缔盟之事,可是为了怕认我为妻之后,我不许你再讨妻妾么?」
方兆南道:「姑娘误会了……」
梅绛雪冷冷接道:「我一点也没有误会,男人家,讨上三妻四妾,并非什么大不了之事,这一点你尽可放心,我只要你承认我是方夫人,其他之事,我也懒得过问你,有本事,讨上三宫六院,与我何干?」
方兆南叹息一声,道:「寒水潭对月缔盟,不过是一时权宜行动,怕你当时也未深想,但我却敬重姑娘的为人,……」
梅绛雪怒道:「谁要你敬重我了,哼!好女不配二夫,我当时虽未深想,但言出我口,铁案如山,难道还能反悔么?」
方兆南一皱眉头,道:「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谈,眼下大劫临头,急如星火,你既肯赶来此地,想必已不愿袖手旁观……」
忽听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奔了过来。
梅绛雪冷冷喝道:「什么人?」
白衣闪动,直扑过去。
她此时的武功,何等高强,出手一击,迅如电火,喝声未绝,已有人中掌栽倒。
方兆南目光一瞥,立时急急喝道:「姑娘住手!」
梅绛雪已扬指而出,准备点击那人的死穴,听得方兆南喝叫之声,陡然停手,回头接道:「此人乃冥岳中派来的暗桩,你还要替他求情么?」
方兆南急急奔了过去,道:「此人是我亡师好友。」左手抓起那人的右臂,右手轻轻一掌,拍在那人的「命门」穴上。
梅绛雪仔细看去,只见那人青衫长髯,面像甚熟,似曾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他不起。
只见方兆南举起右掌在那人身上几处要穴推拿起来。
片刻工夫,那青衫长髯老者,血脉竟被推活,长长呼一口气,睁开双目。
梅绛雪柳眉微微耸动,口虽未言,心中却是暗暗的吃惊,他竟然能推活我用拂穴手法拂伤人的经脉。
她那里知道,方兆南在这半年时光之中,得觉梦大师传授少林上乘神功,习练易筋真经,武功精进,一日千里,已得觉梦大半真传。
那青衫长髯老者双目圆睁,打量了方兆南一阵,突然扬手一拳,直向方兆南前胸劈去。
方兆南纵身让开,凄凉的说道:「张师伯,难道你一点也不认识小侄了么?」
原来这长衫老者,正是方兆南恩师生平第一好友知己张一平。
梅绛雪忽然想起此人,曾和方兆南周惠瑛一起往袖手樵隐处避难,后被擒回冥岳。
聂小凤曾用他和方兆南等相熟之情,命他混入泰山大会之中,刺探大方禅师等活动之情,想不到此时此地,竟然又和他相见。
张一平一击不中,立时纵身跃起,拳掌齐挥,猛向方兆南劈击过去。
张一平拳脚并施,一口气连攻了百招以上,不但未能击中方兆南,反而把自己累出了一身大汗。
梅绛雪眼见张一平即将力尽,忍不住出言喝道:「你再不点了他的穴道。你要把他活活累死么?」
方兆南听得心头一凛,疾出一掌,拍中了张一平的中府穴。
梅绛雪看的又是一凉,暗道:「他出手一击,竟是如此之准、张一平拳掌未停,攻势未住,他竟能一击中敌,如若换我,只怕也难这等的顺利。」
方兆南右掌拍中了张一平的「中府穴」,左手却紧接而出,抓往了张一平的身躯,缓缓放下,心中暗暗自责道,「梅绛雪幼小在冥岳之中长大,对冥岳中一切诡计,定是了如指掌,昔年她未脱离冥岳之前,这些人亦会听她之命,眼前有这佯一个大行家,我却不知去问。」
忖思之间,梅绛雪已举步行了过来,举手按在张一平后颈之上,冷冷说道:「你可是想救他么?」
方兆南道:「还得你多多指教。」
梅绛雪道:「只要我掌心内力一发,立时可震断他的心脉。」
方兆南怔了一怔,道:「你什么意思?」
梅绛雪道:「你承不承认咱们对月缔缘之事?」
方兆南道:「你又扯到这上面了,快放开他!」
方兆南说着举步欲进。
梅绛雪道:「站住,你动一动,我就要他的命……」
当下不禁摇头一叹,说道:「姑娘的为人,实是叫在下愈想愈是糊涂,似正似邪,莫可捉摸。」
梅绛雪肃冷的说道:「你先答覆了我的问话再说。」
他启蒙的恩师,和那视他如子的师母,双双死去,张一平不但对他有授艺之情,而且也是亡师唯一的好友,追思师恩,不自禁对张一平生出了极深的亲切之情。
但闻梅绛雪急急催促道:「你究是承不承认,快些说啊!」
方兆南暗暗忖道:「此女一向说得出就做得到.莫要让她真的杀了他。」当下说道:「你快些放手,既是确有其事,在下怎能否认。」
梅绛雪忽然展颜一笑,道:「这可是你说的话。」
说完话,她缓缓放下了右手。
她素来难得一笑,笑来如花盛放,妩媚动人。
方兆南怕她再追问,抢先说道:「在下有一事相求。」
梅绛雪道:「什么事?」
她言词神情之间,大见柔和。
方兆南道:「姑娘久居冥岳,想来必然知道解除那冥岳岳主的控人禁制。」
梅绛雪道:「你可是想要他神志复清么?」
方兆南叹道:「你既知道,望勿再施刁难。」
梅绛雪道:「你先打开他头上的头发瞧瞧。」
方兆南依言施为,打开张一平头上的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