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依依柔声道:“阿笑,你说话啊,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这世上也只有你是一心一意爱我的。”
林中笑开口了,这也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对长依依说话,他说道:“保重。”
长依依整个人都已彻底的凉下来了。
林中笑这个倔强而孤独的少年,他对自己过去是十年的爱情说了最后一句话。
保重。
他说保重。
这样何等样的少年,又是何等样的情怀。
他并没有任何一句怨言,也没有任何一句狠话,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祝福,平平淡淡的一个祝愿。
林中笑是在对长依依说保重,其实是在对他自己说保重,他尊重的是自己的感情。
谁没有试过少年轻狂,谁没有走过笑看百花,或许在老成有持的中年人眼里那不过是一出闹剧,可在这些少年的心里,那是他们的青春,那是他们洒下汗水、洒下血珠、更洒下热泪的无悔青春。
这是谁也无法磨灭的。
林中笑尊重自己的青春,也尊重了自己的过去,一个人只有真正的面对自己的过去,才能更好的走向未来。
“不!!”长依依颤抖了双手一把握住那杆黑枪,这一句话已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嘶声道:“阿笑!你不能这样对我!”
林中笑缓缓的放开手,放开了他自小相依为伴的黑枣枪,然后缓缓的转身,他虽然肉体和心灵都伤得很重,但现在他站的很稳,走出去的每一步都很稳重。
他已经长大了,许多愁忽然有了这样的一个念头:一个男孩真正长大成为一个男人,有时候需要很长的时间甚至是一辈子,可有时候也只需要一瞬间。
长依依握着那冷冰冰的黑枣枪,雨水点点打在她的身上,她的心也宛如这黑枪一般的冰凉。
只因她知道,自己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他。
雨水也点点打在林中笑的身上,很冷,却很清楚,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活的这么清楚过。
长依依忽然笑了,她忽然狂笑起来,竟然也一头扎进了浓密的黑夜里。
或许她已经明白了,林中笑对於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这么多年来她其实都是爱着他的,而萧秋狂,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一场并不真实的梦。
可是,现在什么都冲了。
林中笑走了,长依依也走了。
他们走了,只留下一段唏嘘的故事,江湖儿女多情长。
只是许多愁希望这样的故事结局能够少一些,甜蜜而欢乐的结局能够多一些,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因人在江湖,恩怨也便在江湖。
现在,还有一笔很重的恩怨等着他们这些江湖人结算。
萧秋狂躺在地上,静静的等待着江湖上的恩怨。
长依依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她自己固然有很大的责任,可是萧秋狂,难道他不该恨吗?
当他也听完、看完这个故事之后,他的心里会想什么,他是否会在以后的岁月里多检点一下自己的言行呢?
也许他会的,可他并不一定有这个机会了。
经历过这么一场充满了凄迷伤感的变故后,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怪怪的。
这场悲剧的主角虽然是长依依,可萧秋狂的确也脱不了干系,只是看他的表情竟没有一丁点儿的悔意,他竟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康空潭目中也有了别人看不穿的痛苦,他本是个出家人,却有了凡尘间的痛苦,只因长依依已经在他的心田埋下了一棵情欲的种子,这颗种子会给他带来什么样可怕的影响,没有人知道。
他勉强收拾了心情,低念阿弥陀佛一番才朗声道:“各位,如今萧秋狂已经受擒,接下该如何处理,还要大家商议才是。”
杜荣抢在众人之前,瓮声道:“按江湖上的规矩来说,这能擒获萧秋狂康空潭大师出了最多力,这人也该由大师处置。”
康空潭推辞道:“这可如何了得,若无豪大将军先取信於薛小钗,春少、柳生先生坐镇於后,大当家的从旁协助,此事岂能有成,如今贫僧何德何能,岂敢岂敢。”
杜荣笑道:“大师太谦虚了,若无大师运筹帷幄,更借来奇毒渡厄花,此事也绝难成功,算来大师还是居功置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