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颜如美玉(2 / 2)

少侠凶猛 汤圆漏了 4072 字 2个月前

萧秋狂道:“是。”

炅哀嘶声道:“你好狠的心肠!!竟骗我亲手砍下自己的双手!我……我……”

萧秋狂冷冷道:“你先策动那流水以诡计刺杀於我,若是成功了,自然也是你的功劳;若是失败了,便想要借此脱身,更故意出一些我喜欢听的话来勾起我心中不忍之意,最后更是肯对自己下得了狠心,不惜亲手斩下双臂。”

“像阁下这样出卖搭档,狡猾奸险,又够狠辣的敌人,我若不杀你,岂不寝食难安。”萧秋狂道:“你莫要忘了,我从就在名草堂长大,这些鬼伎俩我懂得并不比你少!!”

炅哀已经恨得双目赤红,他没想到自己的全部心思竟都被看穿,还一直被人骗着的帮忙将自己制服,只觉得眼前这人之可怕,甚至不在堂内那人之下,他不明白,为什么老爷会造出这么样的人物,偏偏他又要夹在这样的两个人物之间呢?

其实,何止是他,这底下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被夹进这两人之间,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要死。

炅哀已经死了,他是自戮的,这是一个杀手最后的尊严。

巫月望着这一幕的全部发生到结束,他都没有一句话,直到炅哀死后,他才低低叹道:“我知道,你杀他并不是为了你自己。”

萧秋狂望着炅哀的屍体,他的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哦?”

“你杀他,甚至不惜用这种残忍冷血的方式杀他,是为了要警告后面来的名草堂杀手。你这是在敲山震虎,只因你真正担心的是我的安危!”

“名草杀手,不死不休!我太了解他们了,若无绝对的雷霆手段,接下来的刺杀会如同蝗虫般不断涌来!无论你是在走路、吃饭、睡觉、甚至如厕,都会有难以想象的刺杀到来!到那时,防不胜防,若真有一条漏网之鱼,后果将不堪设想!”萧秋狂叹道:“你不能死,你死了,阿瑶阿梦都不会开心,我…也会失去一个朋友。”

这世上的确很少有人比萧秋狂更了解名草堂刺客的可怕,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一改常态,辣手无情。

对付名草刺客,只有比他们更毒辣,更无情,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只会是自己。

“哎……”

身后,晚霞已晚。

“色晚了,我们回去吧。”

“巫老伯?究竟那句关於路的话是怎么的?”

“回去,回去再吧,回去你看见了就明白了。”

巫月并不是一个讲究享受的男人,不过红楼却是一个很讲究的地方。

红楼里住的并不只是巫月,它的真正主人应该是水千媚。

水千媚花费了她大把大把的时间在想尽办法的把红楼装饰的很考究,只因这是她的家。

家和房子是不一样的概念,房子是巫月的,可家却是水千媚的。

一个女人如果将一个地方真正的当做她自己的家,那么她一定会发全部心思去装饰她的家。

可惜,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很少。

所以,巫月的卧房当然既舒服又华美。

也很少有人进来过这个卧房。

现在,萧秋狂就在这个舒服而华美的卧房里,他坐在一张梨花太师椅上,正在观赏壁上悬挂着的一张吴道子的画。

“吴带当风,的确不凡。”

萧秋狂举起白璧茶碗,轻品了一口,叹道。

“诗至於杜子美,文至於韩退之,书至於颜鲁公,画至於吴道子,而古今之变,下能事毕矣!”巫月大笑着从内堂走出来,“不过先贤风流,却也要有一双慧眼!”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座屏风,白玉雕成的玉屏风,缓缓在萧秋狂面前展开。

“玉屏风?”萧秋狂的眼中忽然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是一种似笑非笑,又带着一丝回忆的感觉。

巫月展开屏风后,也坐回到另一张太师椅上,道:“哦?”

萧秋狂微微叹了一声,曼声吟道:“玉屏风散最有灵,芪术防风鼎足形,表虚汗多易感冒,药虽相畏效相成。”

巫月没想到萧秋狂竟会无端吟出这么四句似歌非歌的词句,不禁奇怪的望着他,萧秋狂摸摸鼻子尴尬一笑,他这吟出的本是方药玉屏风散的方歌药诀,而此味方药主治表虚自汗,汗出恶风,颇有益气固脱之效。萧秋狂少年时学药,每每背诵到玉屏风散的方歌时,总不自觉的将其归纳为疏风解表药,闹出不少笑话,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今日重回苗域,此时此刻,他的心头竟浮现出往日的影迹,一时间感概万千,只是这段情愫不足对外人多,所以他也不没有再多解释,而巫月也没有多问。

“瘦金书?”萧秋狂看了一眼屏风上的数行大字,一眼认出,书法行家中,他最是喜欢这瘦金体,要知这笔法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颇有峰回路转之感,最是般配他蝶恋花的腿法,他赞道:“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神韵俱全啊!”

“谬赞了。”巫月自己的作品被人称赞,心里自然高兴,尤其是这人还是名满下的萧秋狂。

萧秋狂道:“莫非巫老伯的那句关乎路的话就在於这玉屏风上?”

巫月敛笑颔首道:“正是。”

白玉屏风,朱漆雕栏。

微微泛白的宣纸上,只有三句话。

“银楼栖於百丈断壁之崖,玉兔寄相思於逝水之郑吾心之更甚,之眼渐起,循转清之明月,攀於崎岖山道。碧落之炁起角宿,一度一杪一虚渐次北行,乃至月神所护之宫。”

萧秋狂皱起了好看的弯眉,“斯”了一声,道:“这……这似乎比方歌更加难以让人理解了?”

“就是,只有弄懂这个谜题的意思,才能寻找到路的入口吗?”

巫月道:“是的。”

萧秋狂缓缓走到四方桌前,提起砚台上的狼毫笔,写下“银楼”两字,又沉思一番,再写下“断壁”,左看看右看看,喃喃自语:“银楼岂会栖身断壁之崖?”於是又在“断壁”两字上拦腰划过一道浓密横线,提笔写下“玉兔”,却发现兔子何来相思,“之眼”又是什么,为何会有碧落,萧秋狂一眼看去,只觉得这里面实在有太多不解之处。

他忽然又放下毛笔,转身望向巫月,只见巫月面上也是一脸的苦笑。

“难道巫老伯这些年来,一点参悟也没有吗?”

巫月也走到四方桌前,提笔写下四个字,道:“月神之宫。”

萧秋狂望着这四个字,果然是笔锋近乎如行书,他缓缓道:“月神之宫啊,究竟会在哪里呢?”

巫月摇摇头,放下笔墨,道:“就这要你去找寻答案了!”

“寻找答案吗?”萧秋狂的目光停留在那银楼两字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村有银楼吗?”

“樱”巫月道:“老凤祥百年银楼!”

老凤祥银楼是凤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到了这一辈主人凤西湖的手里,已经真的有一百多年了,他们家的招牌便如出产的银器一般,都是纯正而一流的。

萧秋狂曾经也听过这家店的银器,更主要的是女人都喜欢这家老店的银器。

这样的一家店会不会是背后就有拜月教的影子呢?

这个问题,自从萧秋狂从巫月卧房出来后就一直在他的脑子里盘桓。

“或许应该夜深该去先看一眼。”

夜深,夜不深。

萧秋狂走进自己的听雪轩时,突然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轻声叹气道:“原来有客人来了?”

客人就坐在萧秋狂的床边。

穿着一件大红衣裳,低着脑袋,像极了一个新娘子。

萧秋狂望着这无端出现在自己房里的姑娘,笑眯眯的瞧着她,但见红烛之下, 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子,大大的眼睛长长地睫毛,秀气的鼻子,饱满的嘴,一张脸在烛火下映的红彤彤的。

萧秋狂坐到了巫梦的身边,叹道:“你可知此时已经夜深?”

巫梦抬起头,走过竹桌,取过酒杯,道:“来,我们喝一杯。”

萧秋狂微笑的喝下,道:“好酒。”

巫梦笑笑道:“酒好还是人好?”

她的声音清脆明丽,又带有一丝甜甜腻腻的味道。

萧秋狂回味道:“酒也好,人更好!”

巫梦咬着自己下唇,低声道:“既然都这么好,为何你还坐着不动呢?”

萧秋狂嘴角上扬着,道:“哦?”

巫梦盯着萧秋狂的眼睛,道:“你看我是谁?”

灯火摇曳生姿,玉人颜如美玉,此时已经近夜半,外面喧闹的人们也早已安静了下来。

夜半静,静的仿若可以听见烛火的声音,更能听见对面人心跳的声音,砰砰砰,一下一下,一下随一下,一下紧一下。

巫梦的手柔软而温暖,带着一种脱俗的清新。

她将萧秋狂的手拉到自己的胸膛上低声道:“你看仔细了,我是谁?”这种声音很轻很柔,更好像是从喉咙底发出来的,而这种声音对一个男人来讲是最大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