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秋狂一直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手扶到墙壁便能肯定走的是同一条路,哪知道他一开始就错了,这个道理和人一定要脚踏实地才会觉得心里踏实是一样的,这都是一种错觉,更是人懦弱之后的错觉。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只是萧秋狂一夜间经历了太多可怕诡异的事情,况且又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竟一时之间也迷糊了,也是因为这天路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所以才会关心则乱。
萧秋狂一时间竟怔住了,沉默良久无语。
“姐夫?你怎么不说话呀!??”巫梦开心,开心极了,她垫高了脚尖,趾高气昂的站在萧秋狂面前,笑道:“哈哈,不用这么小气嘛!!”
“你是蝶恋花嘛,偶尔输给我一个小姑娘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个很简单的推断,为什么我会想不到呢?”萧秋狂努力的搓动着自己的眉头,实在不明白,他并非真是小心眼看不开,反而是看见了一些更深远的地方。
巫月也沉默良久,才道:“一般人走路都是靠右行走,这与日常习惯有关。那么,如果以手扶墙的话,自然也是以右手为主,更何况你左手还要抱着个孩子,很自然的走到岔路上也属正常,主要还是没想到这甬道居然并不是单独的一条直道。”
“或许吧。”萧秋狂喃喃道:“我总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与奇怪,放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牵着我发现那个银室……”
“不可能吧。”巫月沉声道:“如果这一切当真是有人在安排的,那么这个人也委实可怕了。”
萧秋狂道:“最可怕的还是他能够很准确的掌握住我的心思,冷箭、银楼、烈火,还有婴孩,甚至那被砸下来的大梁也是被人动过手脚的,否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的巧合事?”
“咦咦……”巫梦拉长了嘴,冷笑道:“要真是有人故意设下陷阱,那你现在还能出来吗?”
“这?”这个问题,也是萧秋狂想不明白的,如果这一切都是个陷阱,那么在银室里,只需要有人将甬道一堵,现在的萧秋狂就算真是一只蝴蝶也飞不出来了。
“我也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呗……”巫梦道:“反正你已经出来了,要不我们派一支先锋队下去看看就可以了。”
“不行!”萧秋狂与巫月异口同声道:“绝对不行。”
“为什么?”巫梦不解道。
巫月解释道:“此事如果是个陷阱,萧秋狂应当被困死在银室中了,所以很可能那下面真是天路……”他满怀深意的望了一眼萧秋狂,道:“如果是天路,那么就绝不能有大动作,否则一旦让名草堂的人知道,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难道我们怕他们不成!”巫梦一挥小手,霸气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名草堂只敢暗箭伤人,难道敢正面交锋吗?”
“哎。”萧秋狂叹息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名草堂的刺客防不胜防,一旦他们采取同归於尽的做法,将这甬道一包炸药给炸了,到时候你说该怎么办??”
巫梦一时语塞,她瞪大了杏眼,道:“那怎么办?”
萧秋狂突然潇洒的笑笑,摊摊手道:“回去,睡觉。”
“回去!睡觉!”巫梦没想到萧秋狂会这么回答,“你要回去?”
萧秋狂道:“不是。”
“不是?”
萧秋狂道:“是你要回去,宝宝要睡觉。”
巫梦快要跳起来了,道:“那下面……那下面我…..天路……我姐姐……爹爹……”她最后已经求助般望向了巫月。
巫月沉声道:“萧秋狂是对的,你下面毫不帮助,反倒可能会坏事,何况这个孩子也不能再带着了,你先带他回去……”
“不行!”巫梦快要哭出来了,又望着萧秋狂看,“姐夫!!?”
“我们这一次下去,主要还是再探一探路…..”巫月还没说完,萧秋狂已经截断了他的话,“也不是,这次还是我一个人下去。”
巫月也奇怪道:“哦?”
萧秋狂蹙眉,低声道:“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一次我将孩子送上来,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一定能查看出点结果来的。”
“不行。”巫月斩钉截铁道:“这一次我一定要随你下去。”
萧秋狂看他一脸坚定的模样,也知道像巫月这样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情,谁也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有个照应也许是好的。”
“爹爹?”巫梦突然拉住他爹的手,眉目间似乎想说什么,又终於没说什么。
她虽然没说什么,不过巫月应该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他只是摇摇头。
“哦。”巫梦只能勉勉强强的答应了。
再次走入那甬道,萧秋狂的心中还是极度不舒服,极度的压抑和沉闷,不过这次他手上有了火折子,在刚出来后他就去准备了一些燃烧时间长,光亮足的火折子,为的就是再次下去。
这一次有了火光,他仔细参看了这甬道的构造,是用一种工整的黄方砖码的整整齐齐,两人默不作声慢慢往下走,果然在走到半个时辰光景,竟看到一条岔路,前面是一条路,到了这里分成两个出口,只因那分叉做的角度很小,在完全漆黑中,的确很难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萧秋狂叹了口气,继续在前面走去,巫月一路上看着这些黄方砖面沉如水,他清楚的知道要做到用这些砖修建出这样一条长路,实在不是一个小的工程,可作为苗王的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居然毫不知情,他内心的愤怒和震惊可想而知。
“或许这条路是很久很久之前就修建好的。”萧秋狂也明白他心里的想法,缓缓道:“如果这真是通往天路的开端,那么这条甬道至少也有数百年的历史了。”
巫月也仔细查看过这些黄方砖,发现那衰败的摸样和脆化的材质也不像是新近几年的东西,他叹道:“也许吧。”
两人一路再也不无话,终於在燃完第七个特质火折子之后,到达了萧秋狂口中的那个银室。
银室还是那个银室,萧秋狂已经第二次进来了,还不怎么样,那巫月虽然听萧秋狂讲过,可还是觉得一股诡异阴森之感扑面而来。
昏黄的灯光,银白的密室,栩栩如生的少女,银池朦朦胧胧的生出一段淡雾,巫月似乎觉得有股阴冷从那淡雾中渗出,侵入皮肤有着难言的湿冷。
少女还是无面,巫月直到现在才真正的感受到那个奇异的感觉,只因这少女雕刻的实在太像一个人了,可面上却是空白一片,巨大的反差后,那是一种极美和极丑结合在一起后形成的强烈冲击感。
银室里一切都没有变,唯独除了一样东西。
那只兔子。
兔子长长的耳朵,短短的尾巴,整个面门上一只顺着的巨大红眼。
张开的红眼。
萧秋狂奇道:“这?”
巫月问道:“怎么了?”
萧秋狂指着银兔的红眼,沉声道:“它的眼睛原本是闭着的。”
“闭着的??”
“是。”
巫月道:“你确定自己没有记错?”
萧秋狂点头。
“这是什么回事?”巫月仔细的凑上前去查看那只红眼,只见那眼睛长一寸许,不论是血红的瞳孔还是精白都清清楚楚的。
“你看……”巫月突然道:“它还在睁眼。”
萧秋狂心中一沉,也凑上前去观看。
“你耐心点看。”
果然,虽然那兔子睁眼的程度很慢很慢,却还是一点点的在打开,血红的兔眼如活了一般慢慢打开,死死的盯着两人,这情景之诡异实非笔墨所能形容万一。
这若非是萧秋狂两人这般的铁胆,寻常人一见到岂不吓得半死。
诡异的银室,迷离的淡雾,缓缓睁开的血眼。
巫月的呼吸也几乎全都屏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进入这个银室,就觉得有一种很压抑、很不祥的预感。
“这难道是古籍中的莲花开笔法吗?”萧秋狂的心中泛起滔天大浪,喃喃道。
巫月不解道:“莲花开笔法?”
“我也不敢肯定。”萧秋狂缓缓道:“那是一种传说中的笔法,画匠先画一层盛开的莲花,然后涂上秘制的颜料,再画一层稍微收拢一点的莲花,再涂一层颜料,就这样连涂十八层,最上面一层就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