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道:“死了?”
“不错。”白水光狡黠的一笑,道:“你要知道,很多时候,死人往往要比活人能做更多的事情。”
白雪道:“娘,你这是另有所指?”
白水光道:“你深夜来我宫中,究竟为何人而来,难道我就真的猜不到一点吗?”
白雪承认道:“我本是为了那本名册而来,就是欧阳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东西,可谁知道……”
“世事之变化的确出人意料。”白水光已经趴到白雪的背上,指点着他往里墙走去,说道:“你和你爹不同,他要的是统一他们汉人的江山,你呢?”
白雪一愣,道:“我什么?”
“你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人活着?”白水光揭开墙上一幅萧远山的山水画,里边一堵黄墙。
“我为了什么而活着?”白雪之於这个问题,发现很难回答,他这一生放佛都被人用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牵着走,前方有什么,要去哪里,他根本不知道。
白水光道:“有时候,你并不是看不到,而是缺少一股魄力!”
“什么魄力?”
“就像这堵墙。”白水光冲着那墙道:“你说我们前面还有路吗?”
白雪看不出来路在何方,前方只有一堵墙。
“没有,应该是我看不见。”
“你不是看不见,而是不敢破——破而后立!”白水光忽然一声轻喝,右掌如刀,一刀已劈开那堵黄墙,破出一个黑乎乎的洞。
“这……”白雪目瞪口呆的看见,那黑洞里有一个小小的机关按钮。
“有谁会想到,我把机关的控钮封死在一堵墙里?”白水光探手进去一按,“吱吱吱”几声轻响,下一刻,白雪脚下地板缓缓推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通道。
白水光伏在自己儿子背上,沉声道:“现在,路已经出现了,你说该怎么走?”
“该怎么走?”白雪已经看清楚,那通道并没有路,一条没有路的路,该怎么走?
既然没有路,那就不要用走的。
白雪双手扶稳白水光,纵身一把跳了下去,然后那地板又缓缓的合上了,放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下面并没有刀山火海,也没有猛兽饿虎,甚至也不算太高,白雪落下后不久就掉到一艘船上,船上甚至还有一个人,那人在白雪脚刚着地就开始拚命的划船。
那种划船的样子,简直就是不要命了,要将自己一辈子的气力都在这一刻用出来,所以这船就算多载了一个人还是如离弦的箭一样快。
“原来下面是一条地下河。”
白雪感叹道:“这种逃生方式果然很别致。”
白水光道:“每个人都要留一条最后的路,这就是我最后的路,从来没有人知道。”
“他就是你最后一条路?”
白雪的这个他,自然是指闷声划船的人。
“是的。”白水光道:“他就是我最后一条路。”
白雪望着前方黑乎乎一片,道:“从这里出去,能到哪里?”
白水光沉默了良久,才道:“这个问题,连我也不知道。”
白雪道:“你也不知道?那还有谁知道?”
白水光道:“只有他知道。”
白雪道:“你竟然这么相信他?”
白水光这次沉默了更久,才终於道:“雪儿,你要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在这一生中,总有一两个绝对信任的人,否则,这个人活在世上就太失败了。”
白雪想到了阳春,所以他点点头,道:“是的。”
这地下河九曲十八弯,不一会儿,便连白雪也绕晕了,他实在不明白这划船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能够在如此之快的速度下,
还能一次次有惊无险的绕过那么的弯道,放佛这个人身上带着一种奇异的触觉,就如同蝙蝠一般。蝙蝠并不靠眼睛来飞行,它靠的是人眼所看不到的一种声波,这个人也像一只蝙蝠。
白雪实在很想和他交谈一番,但很明显,这人并不想和任何人交谈。
白雪问道:“他在这地下河多少年了?”
白水光道:“自从我斩断双腿之后,他就在了。”
多少个日子里,一个人孤苦的守候在这地下世界里,这个人到底是靠着什么样的信念才能坚持着?
也许过了很久,终於可以见到一些依稀的星光,再过了许久,那船终於靠岸了,水声哗啦,白雪他们已经回到了地面上的大江,靠在了岸边上。
“我们上去吧。”白水光拍拍白雪的肩膀。
“嗯。”
等白雪上岸后,那小船立即离岸,箭也似的窜出去老远,现在也还是深夜,借着依稀的光亮,白雪看到那划船人的头长得特别大,脖子很短,手臂又很长,倒像是只黑猩猩。
不过他并没有看清楚,那船已经远去了。
第379章最后一招
“他要去哪里?”白雪直觉的感到,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或许他根本不是人,因为没有人的头会那么大,手臂那么长。
白水光道:“他要去他该去的地方。”
“他该去的地方?难道是去死吗?”白雪喃喃道:“为了保住我们的秘密?”
白水光道:“他要去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去哪里?”
白雪道:“是的,我们要回去。”
这条江并没有出城,到底是穿过燕京城的,不过此地也算是偏僻之极,并没有来往的行人。
白雪建议道:“娘,我先给你找个安身的地方,然后再去将魔棺取来?”
“不必。”白水光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句话虽然说的很俗,但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们就去你落脚的地方。”
“好。”白雪背起他娘,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等他轻飘飘的落回一品药铺那四合院时,听到茅厕里竟然还有一点亮光,白雪等了片刻,原来是一个小丫头,她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提着灯笼上完厕所又回去了。
“没人了。”白雪从暗处转出来,小声道:“不过我房里还有个人,我们……”
白水光道:“我们先去看看那魔棺。”
“好吧。”
白雪一转身,走往其中一个房间,房内本就有盏灯点着,可还是很黑,浓墨般的黑。
这黑来自於中间的一口青铜棺,它静静的带着,却能吸引所有的光线。
白水光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口棺木,她忍不住说道:“带我过去,我要摸摸他。”
白雪不忍拂逆,背着走到青铜棺旁,她伸出自己的右手要去触摸,就在她那苍白的手指刚碰到青铜棺木时,棺内突然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这叹息声很轻,哪怕是在寂静的夜里,也听不清晰。
“真的有叹息声吗?”白雪也不敢肯定自己听到了。
“原来他最后的归宿就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白水光抚摸着这平凡的青铜棺,她的指尖在微微颤动。
青铜魔棺既没有迎合她的触摸,也没有抵抗,放佛毫无灵智的死物一般,只是待着,不动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