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者之间,也有着一些交叉,人员流动,但确实存在太多的迥异,可比性不高。
拳师比武,多以切磋为主,哪怕是来踢馆,也不会一上来就想着下死手。他们把胜负摆在第一位,分出了胜负,就不会再打了。所谓“点到为止”,便是这个意思,要讲“武德”;
可黑市擂台不同,先定生死,再分胜负。只有把人打死了,才能确保胜利。
别以为将对手打倒,就沾沾自喜,松懈大意。一不小心,对手可能咸鱼翻身,反败为胜。 这样的事,在擂台上发生过好几回。
相比之下,很多拳师固然经常跟人交手,可并未背负着人命;而打黑市擂台的人,几乎个个手上都沾染鲜血,不折不扣的亡命之徒。
这一点,大概也是唐野去踢馆,找拳师讲手,而未能获得血性的原因之一。
若是唐野出去行侠仗义,打抱不平,自能获得血性了。
学有所成后,他的确想过付诸行动,不过先是护送李先生,接着又被斧头帮逼着来打拳,麻烦事情一件接一件,难得空闲。
况且,多年流浪街头的经验让唐野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道,做好人,大不易。
话说回来,对於唐野在飞霞路闯荡出的名头,黑市擂台这边并不买帐,觉得报纸夸大其词。再加上他的年纪,更不被人看好。若非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估计黄铭天也不会花使几百大洋让唐野上台跟横山打。
场地中间,建一平台,四四方方,约莫十来平方,四周围绕上边绳。
这番布置,却是模仿洋人的打法。若是炎黄传统,擂台可不是这样子的。比如武馆考核的刀剑阵,而或梅花桩之类,更具难度。
在吵闹噪杂的呼喊声中,唐野走上擂台,目光一扫,把四周环境尽收眼底。
场下外圈的,是一般观众,约有数百人之多;坐在就近两三排的,才是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着实来了不少。
虽然不认识人,但看他们的装束卖相便知一二,非富即贵。
很快,唐野看到了黄铭天。
黄铭天坐在第一排上,旁边数人,俱是身穿和服,赫然是东瀛人。其中一位妙龄女子,头戴薄纱,面目清丽。其双目盈盈,正往台上看,似乎惊诧於唐野的年少。
在这群东瀛人面前,黄铭天态度卑逊得很,几乎点头哈腰了。
外人见着,根本不敢相信这位便是凶名赫赫的斧头帮帮主。
唐野目光扫过,随即眼皮一垂,收了视线。
在东南方向的角落里,何以智站在那儿,手里紧紧捏着一张票根。这场擂台,他买了五个大洋赌唐野胜。如果最后唐野胜出,他可以得到十个大洋。
赔率,一赔二。
此际现场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横山!横山!”
“打死那小子!”
“打死他!”
横山上场了。
年约四旬,一身劲装,头发剃得短,青皮脑杓。一对眉毛很淡,也不知是不是特意剃过的,眉毛下的眼睛,却像嗜血的猛兽,一上台,就盯住了对面的唐野。
唐野注意到其裤筒卷起半截,露出一双粗壮的腿来。腿毛乱如草,有虯筋凸起。
却是赤脚,没有穿鞋。
黑市擂台,没有裁判存在,只得一个主持,他神情激扬地说了一通场面话后,立刻飞身跳下台去,生怕慢了片刻,就会被交手双方给打死在台上。
一声铜锣响,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