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七章 情道
没有压力,真的没有一点的压力,但是四周的绝大部分人都仰起了脸,不是不想看梁一这只拳头会带来什么改变场中战局的变化,而是他们刚才强行压抑下的心酸再次浮现在他们的心里面,他们仰头,只为了阻止自己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下来而已,毕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当着大家的面看到自己的泪水,江湖热血,只流血,绝不流泪。
就算流泪,也是在没有人见到的时候。
易水寒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断苍穹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掳走的那一幕,心头剧痛,在这一刻,他终於明白为什么梁一浑身虽然没有一丝的生机,却偏偏有一种让人心神皆伤的气势在内了,因为,这个守侯在凤白衣身边多年的男子原来一直深爱着她。
他并不是不想开口,却甘愿这么默默地守侯在凤白衣的身边,在这个时候,易水寒甚至於有点忌妒梁一可以默然地陪凤白衣那么多年。
但是易水寒下一个念头却是可怜,他对梁一感到怜悯,自己虽然与凤白衣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太长,但是自己终於还是当着天下群雄的面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梁一却一直没有能够做到这一点,所以,现在,易水寒甚至有一点真正的伤心,他为梁一感到伤心,这就是独守至爱却无法言喻的悲哀。
丁四海不要也不想伤心,因为,他眼前最需要的是夺得杀天首领之职,以让自己不平海宗门能够跃升为天下三大势力之一,这也是当初丁四海为什么要加入杀天的真正原因所在。
梁一的拳头虽小,但是在丁四海的剑锋包绕之下却游刃有余,每每从他的剑网缝隙之中一穿而过。
剑网虽密,但是却绝对无法网住空气,此时梁一的拳头在丁四海看来虽然清晰,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当丁四海的剑势却到极致的时候,也是杀意最弥漫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只觉得心神一松,心头的那股悲伤就如御下了生负一般的轻松起来,但是紧接而来的却是浓如深伙的寒意,从丁四海翔龙剑上传来的寒意。
“呼……”人们不由得轻嘘一口气。
他们低头,於是看到了他们一生中都绝对难以再见的一幕。
梁一的拳头轻轻的点在了丁四海翔龙剑的剑尖上。
剑尖绝对是一柄剑最锋利的地方,何况是翔龙剑这样的名剑。但是看到梁一木然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绝对不是想像中的那样简单。
易水寒脸上现出一丝异色,刚才他虽然受到场中气势的影响,但是自己的神识却绝对没有放过场中二人的任何细节,他看到丁四海的剑网虽密,但是梁一的拳头却更古怪,没有一点的轨迹可以捉摸,但是偏偏给人一种实实在在匀速前进的感觉,要知道,一个人可以快,也可以慢,但是要把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保持某一高度的一致性却是绝对的困难,但是现在,梁一做到了。
梁一的拳头轻轻的在丁四海的剑尖上一点,丁四海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劲力却根本无处宣泄,反而从梁一的拳头上透过剑尖传来一股雄浑的力量,硬生生的把自己逼退。
丁四海连退三步,但是梁一却根本连一步也没有移动过,场中的高下之分立判。
“果然不愧是和少主齐名的高手,厉害!”易水寒身后的人不由得暗自欢呼,而丁四海身后的属下受此气势上的打击一时噤声不语,而其中关系和丁四海最好,也是从不平海就跟随丁四海的属下神情却并不紧张,依然对丁四海抱有极大的信心,因为他们知道,眼前的梁一虽强,但是他们的少主也是不平海宗的天才,刚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丁四海的全部。
易水寒看到丁四海属下的异常表情,心头立时警惕起来,根本不能有丝毫的放松,特别是关系到自己在杀天里地位的事情,易水寒就更不能放松自己的心神,在此时,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曾对自己说过这么一句话:人在顺境的时候更要比在逆境的时候谨慎,因为在顺境的时候人往往会容易忽视给自己事业来灾难的危险。
梁一的嘴角一撇,望向丁四海,刚才按估计本来应让丁四海受一点伤的,便是没有想到现在的丁四海除了退了三步之外,连皮都没有掉一块下来,看来眼前曾与自己齐名的人确实有自己的实力。
丁四海自然看到了梁一嘴角的表情,他虽然心中发怒,但是现在却只有把这种愤怒埋在自己的心里,因为他知道,当面对比自己弱小的敌人的时候,有时候光凭自己的怒火所展现出来的外在气势就足以焚毁对手,但是面对与自己同级或更厉害的对手的时候,如果还不保持自己的理智的话,那么可能死的就会是自己了。
丁四海脸上陡然现出一抹青气,向前微微踏出一步,先前消失不见的气势以一种几何级数递增,刹那间就超越了先前的巅峰,身前的空气凝成实质般的把四周所有的人迫退得更远。
梁一心头一动,眼神中暴出神光,眼前的丁四海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象当初飞凤谷的剑倾城一样,身外庞大的压力证明了丁四海空前高涨的实力及夺取杀天首领的决心。
面对这种压力,梁一再也不敢轻视眼前的对手,身上的衣衫随着梁一神识的变化不断的出现膨胀收缩的诡异情形,脸上现出暗红色的光芒,在丁四海脚步还没有落地的时候,身体已然从原地消失不见。
丁四海嘴角现出一丝冷笑,他的自信告诉他自己,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他龙王劲全力施展的时候还能保持从容。眼前梁一的动作都在他的预计之内。
丁四海根本就没有想落下他的脚步,相反,他的身形越升越高,一跃而起几丈许,在空中,飞舞的长发显示出无边的气魄,笼罩着全场。立时,全场的焦点都被丁四海所吸引。
剑光一闪,丁四海再出剑,嘶的一声异响,剑气立时把刚才如实质的空气割裂得寸寸龟裂。
快。
快得可以让人的目光欺骗自己的大脑。
易水寒超出常人的神识可以清楚的知道,刚才丁四海绝对不只是一剑之威,而是七剑相叠加而成,只是由於速度太快,所以看起来只是出了一剑而已。
作为丁四海的唯一对手,梁一当然可以清楚丁四海这七剑汇聚的巨大威力,这一剑的力量远比单纯的七剑相加来得更霸道绝伦。
耀眼的剑气从丁四海的翔龙剑上直划而出,径直刺向地上的梁一。
梁一聚精会神地看着这非同小可的一剑,全身外放的气势在倾刻间就全部收回於体内,在身外形成一个类似於塌陷了的空间,在这种气机的牵引下,丁四海的剑气更加的淩厉,淩厉得所有的人都须以一种仰视的目光来瞻仰丁四海此时的剑技。
丁四海自己的心中却根本没有一点的喜悦,在梁一大巧若拙的拳势的影响下,自己手中的剑势一泄千里,几乎拿捏不住。
梁一从小就知道,在面对冷静的毒蛇与狂热的疯狗之间,毒蛇绝对比疯狗来得更为可怕,因为,疯狂狗虽然力量狂野,但是这种力量却不受所有者的支配,对付起来要好对付得多。所以,他选择了彻底的诱发丁四海的剑势,看似危险,其实,此时的主动权却掌握在了梁一的手中。但是如果以为光是这样就可以对付丁四海的翔龙剑的话,那就绝对大错而特错了,这样由气势上引发的错觉对丁四海而言绝对的短暂,当丁四海重新掌握手中的翔龙剑的时候,那就是危险真正来临的时候,所以,现在的梁一绝对的小心。
梁一双拳微握,易水寒看着梁一的拳头,悚然一惊,这只拳头虽然瘦小,瘦小得几乎可以说得上只剩下皮包骨头了,但是易水寒却可以看出这只看似轻轻一握的拳头之中却别有天地。
就在梁一出拳的时候,四周的空气一阵强烈的波动,紧接而来的是“轰”的一声闷响,四周的所有建筑一阵剧烈的晃动,就好象发生了地震一样的可怕。
所有人的脸色此时一下子变得苍白,因为他们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地震,这是梁一这一拳所带来的破坏力,刚才被梁一收於手中的空气以一种更强有力的方式向四面八方迸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