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死气已经侵入您的全身，千万不要试图催动您的气海。”姬子建连忙道。

老人艰难地动了动嘴，神色暗淡道:“嗯。”

“叔叔，我是鸿辉。”

正一的人早就嘱咐过老人不能碰，南鸿辉不敢上前，只是站在旁边看着老人轻声道:

“您可有话要说?”

“鸿...辉啊！”

老人艰难地转头，看了南鸿辉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

似乎那一个转身的力气，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我们一行九人，一路往西...狮城境内的环境，还算平和，虽然...虽然有一些村落已经成了...废墟，但所有的县城基本....都还存在的。西去大约五千里...就是狮城法天阵的尽头。”

老人抿了抿黑的发紫的嘴唇，停了下来，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叔叔，后来呢?”南鸿辉追问道。

“后来...后来...鸿辉啊，我的灵魂已经衰减的不到曾经的十分之一了，很多记忆...都很模糊。后来...我们出了法天阵，试图越过中间的空白区，跟西边的...水间市的人联系。”

“后来呢?”

“后来...我们在第一天的晚上，就碰到了阴阳使。”

“叔叔，您意思是，那里有阴阳使在蹲守?你们可是中了埋伏?”

“大概...大概是吧！唉，我们死了三个人，都是..都是正一教的兄弟，他们...都是好人啊！”

“叔叔，”南鸿辉看了看手表，焦急道:

“水间市那边情况如何?可有法天阵庇护?”

“没有。”老人又抿了抿嘴。

“南小姐，去给前辈弄一杯温水，拿个长点的吸管。”

姬子建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道。

南子怡没有动，只是看着一旁焦急的南鸿辉。

“前辈灵魂受损，正在消散，给他喂点水，能清醒一些。”姬子建见状补充道。

“快去。”南鸿辉终於开口。

“水间市没有法天阵...，城，破了。”老人绝望道:

“里面都是屍体啊，到处是奔走的...野兽，和发臭的屍体。”

“他们那边没有城隍吗?”南鸿辉皱眉道。

老人半天没有回应。

“叔叔?”南鸿辉轻轻道。

“嘿嘿，”老人突然一声怪笑，吓得南鸿辉一个哆嗦。

“城隍?...城隍已经跟地府沆瀣一气，人...都死了。”

“水来了。”

南子怡拿了一个塑料水杯，上面插着一根足足有一米长的吸管，隔老远，塞在了老人口中。

老人艰难地抿了两三口后，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睛缓缓开合，示意够了。

南子怡小心地将水杯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老人看了正在为他强行维持生命力的姬子建和李雪一眼，继续开口道:

“有些人还在艰难地在...在城周边活动，他们...发现了一种叫阴樗的树，树的...木材建造的木屋，可以防止阴阳使的窥探。有的人...还用这种木材跟金属配合打造盔甲，穿...穿在身上。”

“阴樗?”南鸿辉来了精神，连忙道:

“那树长什么样?”

“就，就是变异的臭椿，都在法天阵的...外面，那里...因为地府的活动， 已经阴阳...失衡了。”

“叔叔，你们就是从水间市开始返回的吗?有没有继续往西?”

南鸿辉见老人气色越来越差，追问道。

“再往西...2000里，出了水间市，有...有很大的一条河，河里...河里有一条成年的蛟龙，两个同伴...被它一口吃了下去。没有...桥，我们过不了河，只好...只好在水间市一带逗留，那里...那里的人们，还发现了很多动物的...动物的皮毛...隔绝...阴阳使的神识窥探，还有...水里的...矿石...武器...”

“叔叔，那些能隔绝拘魂使神识窥探的皮毛，都是哪些动物的?您说慢点，您是想说，水里有矿石可以制造武器吗?”

“叔叔?...叔叔?“

直到大家都在狐疑老人是否已经气绝，那老人突然又睁开眼睛道:

“孩子啊！别问了，我...要死了。我的嘴里，有个...木戒，我死后...你可以拿出来。”老人无力地转过头，看着姬子建问道:

“小后生...可有办法...将我的...灵魂剥离?”

“前辈，死气已经在您的体内滋生蔓延，包括您的灵魂，都已经被严重腐蚀，纵使我能剥离，我也无法剥离您灵魂上沾染的死气。”

姬子建看着床上老人无助的眼神，真诚地回答道。

老人凄惨一笑，抬头望着天花板，感慨道:

“魂飞...魄散呐！”

那声音凄凉透骨，成了老人在阴阳两界，最后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