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选她?
这世上还真有人求着别劫持不成?
乔苒笑道:“钱大人可以提这个要求,只是要不要应下这个要求的决定权在我。”
也就是他提他的,她决定自己的,不相干啊!可钱大人根本提都没提。
“兴许是一时懵了,没有反应过来。”周世林拿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半壶之后,放了下来,对上女孩子质疑的眼神,不由撇了撇嘴,不待她说话便先一步开口了,“有时候人就是如此,会突然一懵,聪明人也有可能做出蠢事来。”
乔苒看着他嗯了一声,认真道:“大督护说的不错,虽说有些离奇,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句话一出,周世林便眼皮一跳,本能看向女孩子,见她神色平静坦然,瞧不出任何异样。
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嘲讽人的意味,但偏偏周围几个谁也没笑,就连那个最小的裴卿卿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神情木然的模样。
发作都没个由头发作,真叫人憋屈。
乔苒笑了笑,见好就收,随即敛了笑容提醒他道:“大督护,那个凶手已经送过去了,您可以审一审。”
周世林闻言忙摆手推辞:“其实不需要的,你们来也一样。”只是微翘的唇角预示了他心情很是不错。
一起做事,功劳见者有份嘛!虽说这个乔大人人是古怪了点,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的,但人还是不错的。
今儿虽说在钱大人那里失了手,但抓到了刺客也算将功补过吧!
他就说嘛,人不可能一天都倒霉的。思及此,周世林拍了拍服帖的衣袍,轻咳一声,道:“我去看看去。”
凶手既然被抓到了,今日定要连夜问出个幕后主使来。
匆匆赶回大牢,几个守在牢门前的官差立时上前施礼,唤了声“大督护”。
“人在里面?”周世林看向他们身后牢门紧锁的大牢。
因拿到的是刺杀古将军和赵大人这两位重要朝廷命官的刺客,此事非同小可,所以被捉拿起来的刺客交到他们手中之后立时被关到了山西路最严密的大牢之中。
先前的钱大人也是被关在这样的大牢之中的,从外头,根本看不清大牢里的情形。不过饶是如此,周世林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官差应了声“是”,一人拿钥匙开门,一人道:“因着先前被张天师从凶徒牙齿中取出过毒药,为防意外,我等特意将刺客绑了起来,以免她畏罪自尽。”
“做的不错。”周世林口不应心的夸了一句,随即嘀咕,“哪个刺客抓起来不是要绑起来的?”这真是一句废话。
被说了一通的官差也不敢反驳,只同身边的同僚一起打开了牢锁,而后两人合力推开了牢门。
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周世林脸色顿变,顾不得其他,一脚将两个官差踹到一旁便冲入了大牢。
只看了一眼,他便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后忍不住骂了一句娘。
来之前便知这刺客先前是个侍婢,是个柔弱女子,当然,谁也不会因为“柔弱女子”的外表而轻视这个刺客,毕竟是行刺古将军和赵大人的凶手,不管行刺手段还是脑子都是极其厉害的。若不是他们这里有个更厉害的乔大人的脑子在,还不一定如此轻易的就能抓到凶手。
所以,被抓之后,官差便将这刺客用锁链捆的完全不能动弹。
此时那个浑身仿佛溺在锁链里的刺客确实一动不动了,只人脑袋无力的耷拉在一旁,何止不动,分明是死了!
“怎会……”几个随后跟进来的官差看的大惊失色。
离开前还好端端的刺客此时人倒是没有离开,只耷拉着脑袋鲜血自唇鼻滴落,将身前的锁链染成了大片大片的暗红。
“怎么不会?”周世林呵斥了一句,上前伸手捏住那凶手的嘴巴看了一眼,不多时,便转头看向那几个官差道,“咬舌自尽了。”
人若一心求死自然有千种万种的方法,但咬舌自尽这种……真正要咬断自己的舌头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除非有必死的决心。
几个官差连忙跪下请罪。
这当然不是官差的错,这山西路的大牢里只有这些东西,谁能想到被人取走了牙齿里的毒,这刺客居然咬舌自尽了!
“怎的不寻布团堵了她的嘴?”周世林脸色难看的骂道。
用布团堵口未必能保证万无一失,可却也杜绝了这刺客不声不响咬舌自尽的可能。
周世林恨恨地走入行馆。
“这还真是……”乔苒听闻沉默了一刻,看向周世林,同情道,“出乎意料。”
天可怜见,她当真没有料到刺客会咬舌自尽。
“还功劳见者有份,这是功劳你们享了,这锅倒叫我背了。”周世林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我这是得罪谁了?先是叫姓钱的跑了,而后又叫原小姐威胁着放走了他,眼下好不容易有了好消息,偏偏到我这里出了事,还有没有天理了?”
人倒霉也不能这么倒霉的吧!
确实有些倒霉了,乔苒沉默了一刻,安慰他道:“那便算了吧,如这等刺客,要从她嘴里问出话来本就不大可能,我们又没带刑部的人。”
再者,便是刑部的人,也不敢保证能撬开每一个犯人的嘴,在重刑之下开口的不少,可死在重刑途中的更多。
所以,才叫刑部那地方令人望而生畏,闻之心寒,有命去没命回的地方啊!
乔苒也没有研究刑罚的嗜好,比起这个,查案这种事情显然有趣多了。
安抚了一番倒霉了一整日的周世林,乔苒起身送客了,今日便也只能这样了,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
至於今日被挟持的原娇娇……这更证明了让原娇娇呆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事,若当真出了什么意外,害的大殿下没了救命的神医,没准他们这些人也要被牵连。
算算日子,消息应当快送回长安了吧!乔苒意兴阑珊的打了个哈欠,还是先把她送回去的好。
……
……
有些饿了。
甄仕远摸了摸肚子,听着自己的“腹语”不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当时也不过是看到了山西路的令使便急急追过来了,只没想到这令使一进御书房便呆了这么久,呆到现在还不曾出来。
这都快戌时了啊!便是旁人不饿,陛下不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