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林看着笑眯眯的女孩子,扯了扯嘴角,委实是笑不出来。
为了帮张解,嗯,他当然知道此时张解身上的任务很重要,帮他是应该的。大家都呆在行馆里,都处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要面对危险,不忿彼此。可做事的是他吧,眼下行馆的周全是他来负责的。
而且,这样一来,他抓了山西路上下官员的事情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了?
当然,他抓人是有理由的,陛下也不会怪罪。可便是没罪,这事在外头的百姓看来不就是他做的蠢事吗?
逞官威、耍威风、抓人都不会抓、只会乱抓一气,这大督护瞧着便是个傻样!
周世林几乎可以预见到山西路百姓对他的评价了。
他周世林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女孩子笑道:“大督护莫慌,我们是一起的,所以人是我们一起抓的,贴个告示就是了。”
白郅钧抿唇笑了笑,咳了一声道:“不错,人是我们一起抓的,大督护不要担心。”
角落里的那个叫裴卿卿的孩子笑的双眼都快弯成一条线了,显然没有如两个大人那样炉火纯青的演技。
周世林翻了翻眼皮,想要说什么,却陡然生出了一股生生的无力感。
这话是当山西路百姓是傻子不成?这山西路上下的官员是从几时开始不见人影的?往日里总是在城中巡逻的秦束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见到的?
那时候不管是她还是白郅钧,哪个来山西路了?
那告示不出还好,一出,那些百姓没得还在后头加上一个他“欺负”同僚呢?
好似他周世林是什么十恶不赦的蠢蛋加混蛋一般!
有时候真怀疑,这女孩子是不是故意的,不,不用怀疑,就是故意的。
周世林哼了两声,这等时候也只有想到她那个在京城给他干股,努力经营马具的舅父才能稍感安慰。
欺负不了小的,可以欺负欺负老的了。
一想至此,心里郁结仿佛松了不少。
“我让人安排一番。”周世林瞥了她一眼,出了行馆。
行馆的安全还要他来部署,真让那些百姓冲进行馆了,他周世林的老脸往哪儿搁。
原先还以为是那两个情真意切,张解主动请缨,代她以身犯险,他在一旁看的高兴,从年轻人的手段中吸取对付自家夫人的教训,怎么看着看着,重担转到他身上来了?
周世林只觉得这重担转的莫名其妙,那两个在配合坑人上简直天衣无缝,连腹稿都不需要打上一打。
连他这样的人在这两个面前都成了老实人了。
欺负老实人啊!周世林愤愤不平的走了。
待到周世林离开之后,乔苒才转向一旁脑袋凑在一处捂嘴偷笑的白郅钧和裴卿卿,咳了两声,道:“好了,莫笑了,不要欺负人!”
裴卿卿道:“欺负最多的不就是你嘛!”
乔小姐真是太坏了,原本以为倒霉的是张解,一个大男人要扮成女人,但后来莫名其妙的,倒霉的又成了周世林。
还真是护夫心切啊!裴卿卿看的暗自点头,跟她娘一个样。
“不要这么说,张解要做的事永远都是最危险的,我们能做的只是替他担去一部分的危险而已。”乔苒正色道,顿了顿,她又转头看向一旁的白郅钧,“怎么样?白将军前些时日将山西路的舆图研究的如何了?”
这两日已经没有再看到白郅钧和张解看舆图了,显然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
那么,她便需要听听他二人从舆图中看出的玄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