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最符合常理的推断,毕竟於谢承泽这样的身世背景而言,她着实想不到什么他本人掺和进这种事情的理由。一旦被掺和,便是谢家这种大族也有倾覆的危险,而谢氏这块招牌足够庇荫子孙了,委实没有必要这么做。
乔苒放下梅子茶起身,负手观察起了这座打通了卧房与书房的屋子,屋里收拾的很干净,书架上的书不多,她一一翻了翻,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书。
如果有,倒是徐十小姐那本话本子也在书架上,而且也有翻动的迹象。当然不管是出於对未婚妻的尊重和好奇还是出於对好友事情的关注,翻这本话本子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乔苒将话本子放回书架上,伸手将话本子旁那一摞信拿了起来。
厚厚的一摞“承泽亲启”右下角署名“禾缘”,应该就是那位徐十小姐寄的信,乔苒正犹豫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你们放开我,我是来找乔大人的。”
是平庄的声音。
外头管事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这位差爷,你既找乔大人,何不走正门?无缘无故飞身闯入,自然怨不得暗卫动手。”
平庄还在那里解释着:“门房不放人,不许我进来,我这才翻了墙。有话好说,莫要动手,我也不是好惹的。”
乔苒听到这里,干脆走到门边,看了眼被两个暗卫压住的平庄,对管事道:“谢管事,让他进来吧,不是外人。”
暗卫退下,松了口气的平庄这才走过来问道:“乔大人,查的怎么样了?”
乔苒看着手里的信道:“诺,看到这些信了。”
平庄探过头来看了看:“信里写什么了?情书吗?”
乔苒摇头:“是谢大人的未婚妻徐十小姐写的信,一些日常琐事都在里面交待了,几乎每个月都至少有两封。”
平庄哦了一声,显然对此兴趣并不大。
乔苒却捏着手里的信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看出什么了吗?”
平庄怔了怔,从她手里拿过信认真的翻了翻,半晌之后,将信还给她,摇头道:“除了字写得不错之外没看出什么来。”
乔苒将信放回原地,道:“每个月至少两封,风雨无阻,最新的一封是几天前的,依旧是一些日常的琐事。可徐十小姐此时早已回长安了,却已然每个月都要送信於谢大人,若只是相敬如宾全然没有必要那么周到。”顿了顿,乔苒看着那一摞厚厚的书信,深吸了一口气,“而且,徐十小姐还是个做事很细致的女子。”
所以这个谢承泽刻意避着徐十小姐是以防她发现自己的身份吗?乔苒心道。
当然,眼下找不到人,也不好妄作判断。
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乔苒和平庄走了出去,对管事道了声谢。
管事抄手回礼,而后道:“老太爷吩咐过,在没有找回公子之前,这个院子不会动,乔大人想过来随时都可以。”
乔苒闻言道了声谢,带着平庄出了谢家大宅。
走出大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平庄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乔苒:“乔大人,你饿吗?”
忙到现在连饭都没吃。平庄摸着肚子本能的开口道:“要不要去南记买……”
话到一半截然而止,南记小铺已经没了。
“你去买些吃的带回大理寺。”乔苒仿佛没看到他的怅然,从袖袋中摸出一枚银锭递给他,道,“我让唐中元抓了小花的叔婶,需要审一审。”
今日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唐中元办事鲜少出什么差错,乔苒回了大理寺之后便径自去了大牢。
到大牢时,小花捧着饭碗吃的正香,见她进来还朝她打了个招呼,而后神秘兮兮道:“我瞧见我叔婶了。”
“就是我让抓的。”乔苒说着顿了顿,道,“那不是你的叔婶,往后别乱认了。”
小花不住点头,先前还没弄清楚什么事情,眼见叔婶被押进来,她还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可她叔婶的反应却是十分惊慌,看到她仿佛见了鬼一般,而后才听官差道她身上这吐血不止的毒就是叔婶下的。
“无缘无故对你好的,除却亲眷,必是有所图谋。”乔苒告诫了她一句向审讯的大牢走去。
挨了板子的小花叔婶脸色一片雪白,十根手指一片乌青,想来已经受过刑了,见她进来,提审的官差连忙起身喊了声乔大人,而后把刑讯的记录拿了过来。
乔苒接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待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才看向那两个神色颤颤的男女,道:“所以,如你们所说,你们不过是拿人钱财奉命办事而已?”
已经受了刑的夫妻不住点头,神情颤颤,:“那人自己说是小花在世的长辈,因故毁了容,不能见人,怕吓到孩子,托我二人照顾她,照顾的好,两年之后,这南记小铺的铺子就交给我们了。”
“撒谎!”乔苒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如你们所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为何要跑?”
那对夫妻道:“有个大理寺的大人晌午的时候跑过来同我们说小花出事了,有没有给小花乱喂什么不该喂的东西。我们确实给小花喂了东西,不过是那个自称小花长辈的给的丸药,那丸药香香的,是小花长辈说是小花有胎里的毛病要我们喂她吃药调理调理身体。”
“我们当时吓坏了,那大人又道那丸药八成有问题,要我们赶紧逃命,否则怕是说不清楚了。”那对夫妻一边流泪一边发抖,“他说我们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以让大理寺取信,又没有证据证明我们说的话,如此一来,我们下毒害人谋夺家产的罪名怕是跑不掉了, 所以便收拾东西跑了。”结果熟料跑都没跑掉,那大人离开没多久,后脚素日里总上门的大理寺官差就上门来了,不过今日不是吃饭是抓人。
一旁的审讯官差听到这里走到乔苒身边小声道:“方才已经指认过了,他们说的大人就是谢大人。算了算他们所说见到谢大人的时间,是吻合的,而且还有人看到谢大人确实去过南记小铺,人证也已经找到了。”
毕竟谢大人的相貌很是不错,再加上身上穿的是官袍,比起寻常百姓,穿官袍的大人自然更引人注意。
乔苒垂眸沉思了许久之后,再次开口了:“你们自述原先在老家是卖混沌、汤水、卤味、烧鸡的,为何要加核桃酥?这似乎有些不搭吧!”
那夫妻忙解释道:“这核桃酥的配方就在铺子里的石板上刻着呢!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铺子里看去。我们接手铺子之后才发现的,而后试着做了做,觉得不错,便拿来卖了。”
这大人审讯便审讯了,为何好端端的连核桃酥也要问?此事应当同小花下毒之事没什么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