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是孩子,自然也就没有以大欺小之说了。乔苒毫无心理负担的想着。
从殿下身边退下来,早在下头等着的周世林、甄仕远和徐和修便忙迎了上来,不等她说话,便不约而同的开口问了出来。
“怎么样?”
“怎么样了?”
“陛下怎么说?”
乔苒看了他三人一眼,道:“陛下说她知道了。”
就这样啊!三人大失所望。
对比他三人的失望,女孩子反应倒是如常,道:“好了,我等回去看歌舞吧!”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惦记着歌舞……周世林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提醒她:“陛下的意思是不会追究大殿下的责任。”
果然,到底是膝下唯一的子嗣,哪怕这么不像话,哪怕陛下是个严母,都不会继续追究。
“这不要紧。”对此,女孩子倒是看的很快,抿唇笑了笑,道,“只要陛下知道了就好。”
对比收拾大殿下这种熊孩子,以及对她偏执厌恶立场早已鲜明的原娇娇,态度转变的水行才让她更为在意。
陛下再如何护着大殿下,对於水行该查也一定是会查的。
对於她而言,这就足够了。
待一行人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坐下来时,看着跟过来的周世林,甄仕远毫不客气的给了一个白眼:“你是坐这里的?”
这姓周的自己的位子可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呢,方才还想要戳他软肋,他甄仕远记性好的很,可不会忘记这一茬。
“你往旁边挪挪。”周世林也是个脸皮厚的,一屁股在甄仕远旁边坐了下来,道,“你一个人也坐不了那么大的位置,浪费多可惜,来来来,一起坐一起坐!”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了两块甄仕远桌案上的桂花糕。
甄仕远冷哼了一声,正要发作,却见拿了桂花糕的周世林转头便将其中一块递给了乔苒,而后抬了抬下巴,道:“看真真公主!”
正要发作的甄仕远顺着本能转头望了过去,却见真真公主正冷着一张脸甩手便给了身旁的侍婢一巴掌。
虽说此时殿内歌舞声正隆,他们离那位真真公主又远,也看不到什么,不过看着那侍婢迅速肿红的脸,几人还是不约而同的觉得脸一疼。
被甩了一巴掌的侍婢当即跪了下来不住叩头。眼见真真公主余怒未消,大抵到底是考虑到此时还在宫宴之上,对陛下还有所顾忌,真真公主抬脚给了那侍婢一脚之后,那侍婢便匍匐着退了下去。
“瞧着咱们这位金枝玉叶心情不大好呢!”目睹了全程的周世林幸灾乐祸的道了一句。
乔苒看了他一眼,道:“那个侍婢在真真公主面前应是说得上话的,先前出面买下乌孙小族长的就是这个侍婢。”
不过再得宠,再有眼色,摊上个喜怒无常的主也有随时挨巴掌的风险。
这於殿内群臣来说只是个小插曲而已,甚至有不少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这一茬。
此时已经临近子时了,殿内的歌舞也已臻至尾声,乔苒的目光转向陛下下首不远处,原先张解所在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显然阴阳司一众人已经下去准备祭祀国典了。
老实说,除却大殿下那里,整个宫宴直到现在都没闹出什么事来,对此,就连乔苒都有些意外。
当然,不出什么意外自然是一件好事。
太太平平的参加完宫宴回家放年假,这不是每个大楚官员都希冀的事吗?她自然也不例外。
乔苒叉了一块肉塞入口中:如此,若是当真如张解和她猜测的那样的话,对方在祭祀国典上出手的可能性更大了。
看女孩子一块肉一块肉的往嘴里塞,周世林下意识的看了眼桌上那所剩无几的肉盘,一边顺手牵走了徐和修桌上的叉子,一边递了只乔苒桌上的橘子过来,道:“别光顾着吃肉,来,吃橘子。”
女孩子眼皮抬也未抬,手里的签子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叉住了剩下的两块肉,而后将他们拿起来塞入口中,道:“大督护你太客气了,你自己吃吧!”
周世林看的牙一阵酸疼:哪个跟你客气了?没看到他都盯着那肉很久了吗?他便不信以往犄角旮旯里的小事都能注意到的女孩子偏他这么大一个人在这里她视而不见。
这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什么?
眼看桌上已经没了肉,周世林将徐和修的叉子扔到了前头甄仕远的桌上,正想发话,却见一个宫婢小跑了过来,行至他们身边后,宫婢停下将袖中的一块腰牌拿了出来,呈到乔苒面前,道:“乔大人,张天师遣奴婢请您过去。”
又来一个!本想对着桌上扔来的竹签发作的甄仕远闻言不由瞥了她一眼,话到一半改了口:“你这一晚上还真没个消停。”
一会儿周世林一会儿张天师,中间还闹出了大殿下的事,连陛下都被请去了。
只是参加个宫宴的工夫,就叫这宫里如此的热闹,若是在宫里再呆几日,非得掀了天不可。
乔苒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表示与她无关,而后将宫婢手上张解的腰牌拿过来认真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起身跟着宫婢向殿外走去。
“真是贵人事多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甄仕远再次发出了一声感慨,下一刻便听徐和修后知后觉的声音响了起来。
“甄大人,你为何拿走了我的竹签?”徐和修一边说着抢回了自己的叉肉竹签一边嫌弃的掏出帕子认真的抆拭了起来,“不要胡乱用旁人吃东西的器具,会得病的。”
甄仕远忙解释了一句:“我没拿。”顿了顿,不忘将“罪魁祸首”揪出来,道,“是周世林想同她抢肉吃拿的。”当然,结果是令人舒心的一块也没抢到就是了。
周世林此时已经鸠占鹊巢的占了乔苒的位子,自动略过甄仕远的话,对徐和修的话不由嗤之以鼻:“若真是如此,军营里的人早已经病的一个不剩了。”这些世家子弟也忒弱鸡了点了,细皮嫩肉的,瞧着便不大行。
徐和修只专心的抆拭着自己的竹签,道:“这可是乔大人说的。”
周世林默了默,发出了一声与甄仕远相同的感慨:“她还真是贵人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