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啃玉米棒子看话本子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甄仕远看着说完话没有半句废话就走的小吏越发满意:现在像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委实不多了啊!正是如此才愈发难能可贵!
既如此那就回到她飞鸽传书来的两个字——婢女身上。
既然案子越查越复杂,毫无头绪,那便再次绕回到最简单的问题上来。这个案子最开始入目的嫌疑人是真真公主,既然顺着查查不出来,那便倒着查好了。不如试着证明真真公主不是凶手。徐十小姐死於被调换的药丸,整个过程中,虽然旁人若有心,有大把的可能接触到药丸,可事发的元宵那一日,最直接接触药丸的又实属真真公主的人的就是真真公主身边的那个婢女了。
这等事情,尤其是放在真真公主身上,她身边手下做的事情,多数离不开她在背后授意,所以找一个婢女没什么用。这也是大多数时候众人的看法。
不过,有机会直接接触药丸的婢女按照寻常办案过程早该抓到大理寺来问罪了。
这件事有必要,却没太大用处。无非要么是咬紧牙关不肯认,要么认罪说是真真公主授意,没有实际证据的话,对案子的帮助并不大。
不过,眼下既然记起了这一茬,那便干脆抓来问一问好了,叫来官差吩咐下去之后,甄止便过来了。
关於此事他二人已经准备许久了,虽说冰灯阵无法复原,不过那一日的十五盏宫灯已经系到同元宵那一日同一高度上了。
甄止打量了一番这系好的十五盏宫灯,目光尤其落到了正中那两盏当日被人摘走的宫灯上,这宫灯里还有些少量的驱神粉,不过也只有如此了。
其实这个案子查到现在,各方关於催眠摄魂手段的佐证几乎已经齐了,只可惜再完美的推测也做不了证据。即便有两盏撒了驱神粉的宫灯,可剩余的十三盏却是干干净净,即便确实有可能被人动过手脚,可此时也已经无从查起了。
至於这绳索的长度……甄止问甄仕远:“董大监可说了什么没有?”
其实他心里清楚,甄仕远没有提此事多半是匠作监那里也没有得到什么有力的证据。
这话一提,甄仕远心里便生出了几分火气:“说什么?什么都说不得!董大监给的图纸根本没有画灯绳,灯绳的长度便由下头做灯的自己做了主张。唯恐各人有各人的要求,便将灯绳做长了些,不喜欢也好打个结调短一些。”
理由如此充分,着实让他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甄止闻言略一犹豫,便开口道:“董大监这等人怎会不画灯绳?”
“董大监忙得很,设计的图纸并不会连这点小事都顾及到。”甄仕远说道,“本官甚至连董大监都开始怀疑了,不过看了过往董大监给的图纸,不画灯绳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如此倒是董大监的嫌疑也摘干净了。”
所以,从绳索长度这一点入手,是断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可以入手之处了。
原来如此,甄止听到这里,鲜少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名为复杂的情绪,他由衷的发出了一声感慨,道:“你们大理寺查案也挺麻烦的。”
原本以为是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入手点,可没想到入手点这等东西居然说断就断了。
“我们大理寺的事情也只在话本子里有趣和刺激了,真正做起来是当真叫人头疼。”甄仕远忍不住多抱怨了两句才停住了废话,道,“我这就去将那二位寻来,你准备准备开始吧!”
甄止点了点头,待甄仕远吩咐人去将张、姚二人带过来之后,转身便将被两个官差抬进来的箱子打开,从中取出物什一一排开。
先拿出的一物是香薰炉,不知是不是天性如此还是在大理寺卿这个位子上呆习惯了,甄仕远一见这些物什便开始一一询问了起来。
“这是什么?”
“香薰炉。”甄止检查着香薰炉的状况,边检查边道。
“有用吗?”甄仕远热情的问道,“里头是什么?”
“就是普通的香薰炉,凝神静气的。叫人心情放松心志也较寻常没那般牢不可破。”甄止认真的回道,实话实说,“至於用处,倒也不是很大。”
用处不是很大你用什么用?甄仕远瞪着甄止,心道。
不知是不是看穿了甄仕远心中所想,甄止检查完香薰炉,将它放在一边,再次抬眼看向甄仕远,认真道:“当然也有用处大的,譬如阿芙蓉之类的,可你我敢用吗?用了之后,这责任我是不担的,大人得先写张条子给我,表明是你授的意,到时候出了事,也由你来担责才行。”
真是不近人情!甄仕远嘀咕了一句,没有再问香薰炉的事情转而看向一旁的物件,拴绳索的铜球估摸着同那一日那带绳索的吊坠差不多,甄仕远看了会儿又转向一旁,是个摇一摇会响的铜铃铛,他拿起来摇了摇,听铜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而后那头的甄止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只拨浪鼓。甄仕远很自然的从他手里接(抢)过了那只拨浪鼓,摇了摇,拨浪鼓发出了一阵咚咚声。
拿完拨浪鼓后,那头的甄止没有再从箱子里拿东西,而是转而看着甄仕远,认真的问道:“大人,好玩吗?”
这哄小孩的语气听的甄仕远挑了挑眉,忙咳了一声,放下拨浪鼓,道:“呃……尚可。”
甄止闻言,又道:“大人若实在喜欢,回去之后可以自买一个,不过十个铜板而已,不贵的,我的就不给大人了,毕竟用顺手了。”
甄仕远听罢, 尴尬的咳了一声,他不过是许久没玩了,拿起来看看而已,毕竟早过了能名正言顺玩这个东西的年纪了,没想到这同是姓甄的居然这么小气,罢了罢了,不看就不看了。
没有再看到甄止拿东西的甄仕远的注意力很快放到了甄止带来的箱子上。
“怎么就拿出这些东西来?里头别的不需要了吗?”甄仕远好奇的问他。
这箱子先前可是两个官差抬进来的,瞧起来抬着还有些吃力的样子,怎么可能就这几个小玩意儿?
甄止闻言,倒也不含糊,转身复又将箱子打开来,而后指着箱子里,道:“大人想看便看吧,我也不希望要待会儿需要动用到它的地步。”
甄仕远探出头看了过去,看到剩余大半箱子都是堆放的整整齐齐的锁链。
这粗如儿臂的锁链他委实是再熟悉不过了,不是先前在甄止负责的大牢里看到的那些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