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点头。
这邻里商铺的,谁与谁都不认识,若不是他自己说,他们怎可能知道这赵炫的过往?
甄仕远见两人点头想了想又问:“他官话说的怎么样?”
百姓道:“说的极好,不带一点口音。”
甄仕远听到这里,忍不住轻嗤了一声,道:“一个狱卒说的不带一点地方口音的官话,那这狱卒还真是非一般的厉害。”
两个百姓听到这一句,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似是经他此时提醒,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们原版正想说或许是赵炫家里有些钱财什么的,可一想到若是家中有财,就算是混日子,也不会安排狱卒这等说出来不算好听,又日常同那些罪大恶极的凶徒接触的危险活计。如此想来,这狱卒可一点不像赵炫口中的“混日子”。
两人似是直到此时才发觉了几分其中的不对劲,正在面面相觑之时,又听甄仕远开口了:“除了这些,关於这个赵炫你们可还有哪些是知道的?”
两个百姓对视了一眼,两人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道:“这赵炫着实也没别的什么可说的了。不过虽说他这人来处不明,人却是真的热心,不但帮顾着我们,还经常照拂那些路上行乞的乞儿,就连失踪前那一日,我等还看到赵炫在铺子门口给乞儿送吃食呢!”
乞儿!甄仕远听到这一句,只觉得眼前墓地一亮:冥冥之中好像有一条线将他们所查到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於是他忙问那两个百姓道:“那乞儿的模样你们可看清了?”也不知是不是那个独眼的乞儿,如果是的话,这一切似乎就能说得通了。
只可惜两个百姓对此只是摇了摇头,道:“我等是做食铺的,大人也知道到了饭点食铺总是有些忙的,那时候只来得及匆忙扫一眼,隐约看到一个头发乱糟糟穿着破旧棉衣的乞儿的背影,至於样子却是没看清楚。”
这就可惜了。甄仕远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又问了百姓一些问题,只可惜百姓所答对於这个案子而言并没有什么帮助。
待送走了两个百姓之后,甄仕远当即便叫来官差,令他们拿着那幅画像去长安周边各郡县衙门去问问十年前有没有过这样一个官差。
如今看似除了赵炫这个身份外,已经找不到这个男人生前别的线索了,再加上这个男人有意隐藏自己,更是难上加难。
可一个人要十年间行的毫无破绽是不可能的,方才那两个百姓曾说过这个赵炫生前曾提过自己做过狱卒的事情,若这个消息是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之中的真消息的话,其实也是说的通的。
辰时开门,酉时关门,从辰时到酉时,正是大楚律法中规定的官员官差当值的时辰。
若是把药材铺这门生意当做公务的话,赵炫这开关门的时辰似乎也说得通了。
一个人要撒一个谎,必须要同时用千百个谎去圆了这个谎。
可即便是撒谎的老手,要骗过脑子容易,要骗过身体本能的反应却不是一件易事。这样的开关门时辰极有可能是因为赵炫确实曾在衙门当过差,至於是不是狱卒,只有问了才知道了。
当然,让人只去长安周边郡县衙门问也是有他的考量的。这件事同绿意和紫檀二人有关,联想到两人的出身以及那个乞儿,整件事似乎都是围绕长安展开的。再加上不管绿意、紫檀还是那个乞儿和赵炫,官话都说的极好,天下各城难免各自带上些许地方的口音,纵观整个大楚,也只有长安这边的百姓最有可能练就一副如此娴熟的官话了。
长安府衙那里似乎并没有这样的人,如此的话便也只有从周边各郡县里寻找了。
有画像而且又指定是在衙门当过值的,如此一来的话,大理寺的官差几乎只要一拿出画像,唤来各衙门的老人,不到半晌的工夫便能有结果了。
很快,甄仕远便收到了来自周边潼县传来的消息,称找到这个叫赵炫的人了,不,不能叫赵炫,当狱卒时这个人的名字叫做白义。
是个很大义的名字,而白义本人在周遭人的口中也是一个极讲义气的人。十年前有个民间镖局运了一趟镖送往外地,经过潼县时,运镖的镖头意外发现白义就是他年少时的玩伴,他乡遇故知,高兴之下镖头便在潼县逗留了半日,两人畅谈过往喝了不少酒,到快天黑了,那镖头才再次上路。
白义想着自己的玩伴工夫不错,而且这里是长安,哪个不开眼的贼人会在长安附近下手的?於是便没有阻拦, 结果到天亮时,传来消息说那镖局在潼县附近的山路上因着天黑路滑又喝了不少酒出了事,连人带镖车一起滚落了山崖,山崖之上只剩下散落的镖车架以及山崖边草丛里划拉过的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样的场景,熟悉山路的只一眼便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白义也因着这件事后悔自责,自责自己当日若是拦着玩伴不让喝酒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没过多久之后,白义便在周围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卸了衙门狱卒的活,说是要回乡种地去了。
自此之后,潼县这里的人便再也没有看到过白义,直到这一次大理寺的人拿着画像来问。
这样一段“清白动人”的过往着实有些出乎甄仕远的意料之外,不过於甄仕远而言,这样的过往却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必然还有别的秘密隐藏在这段过往之下,要知道绿意和紫檀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将真真公主拖下水,所以,事情最终定然会绕到真真公主身上。
据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