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另一方面,她若是出城,叫她逃回封地当真成了封地的土大王,那更不得了了,且不说养虎为患,就说能在层层搜索之下出城,真真公主必有内应。至於内应,多半同那个无处不在的幕后黑手有关。
“这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那幕后黑手定然有不少帮手,而且那些帮手还极有可能是朝廷官员。”徐和修说道。
乔苒点了点头,比起徐和修和谢承泽,她从大天师那里知晓了不少消息,是以自也能比旁人更清楚这一点。
“万幸重臣已然被留在了皇城之中……”徐和修还在感慨着,忽地“咦”了一声,似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对乔苒和谢承泽道,“先前都说大天师多年不动手手生了,你们说会不会大天师根本不是手生,而是人家还棋高一着……”
谢承泽瞥了他一眼,道:“自然如此!不管如何,将人扣留於宫中这一招,大天师确实帮了我们大忙。”
“虽帮了大忙,可这般一来,各衙门真正主事的都被留在了皇城之内,到底不比往常那样能最快知晓城中动向,这消息一个来回的工夫,要做什么比起往日来亦是慢了不少。”徐和修叹了口气,略有些感慨,“有些不方便呢!”
“如此,没了各家上峰的指导,比的不正是我等这些做手下的本事么?”谢承泽倒是神情依旧淡淡的,他默了默道:“我们这些大理寺下头的官员本事应当还是有些的。”
徐和修没有反驳,这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难道要说自己不如人么?笑话!他大理寺的人怎么会不如人?
“周世林在宫中。”沉默了一刻之后,乔苒再次开口了,“这等时候还是要留意武将的动向。”
盛世文臣乱世武将之说并非空穴来风,眼下说乱世自然不至於,只是但凡成王败寇的变换,背后武将的支持亦是至关重要。
“他留在宫中虽然少了主心骨,可要从宫中发号施令不见得是一件难事。”谢承泽接着开口道,“昔年西南侯陈善谋反,一声令下多少武将抛家弃子也要跟着他,武将这等凝聚人心之力比起文臣来混不多让。”
乔苒闻言想了想,道:“我在山西路也曾与周世林一起做过一段时日共事的同僚,他是个典型的武将,陛下一声命令之下,若非太过违背心底坚守的底限,他看起来并不是个乐意做乱臣贼子的人。”
“你绕这么大一圈不妨直说他不会掺和更贴切一些。”徐和修嘟囔了一声,道,“我二叔也说周世林粗枝大叶之下圆滑的很,应当不会主动出手。”
“虽说朝中武将以周世林为尊,却并非只周世林一人,长安的兵马,各衙门的官差各有上峰。”谢承泽默了一刻,再次开口道,“城外云麾归德两大营的人领周世林之命,以周世林的想法应当不会轻举妄动。”
“皇城之内的禁军如今暂且看着是听大天师的命令,可这两人不管是圆滑还是智谋高绝,应当都是求稳,不欲在陛下昏迷这段时日之内闹出什么事来。”乔苒说道,“除了这些人马之外各衙门的官差也算一支力量,宗室王府各有的私兵虽然数量不多,但若是用兵者手段如神的话,未免不能做些什么。哦,对了,还有日常去掀小摊贩的五城兵马司也可以算是,除了这些之外,我倒是想不到别的什么兵马了。”
“这些兵马人数不多,数百而已,便是宗室王府的私兵武艺不凡,人数上也多不到哪里去,还算可控吧!”徐和修听罢却是松了口气,想了想,笑了,“便是当真想做什么,皇城禁军同城外云麾归德两营的兵马一出动便能镇压,倒是不必这么担心!”
这话倒是没什么问题,乔苒却仍然拧着眉头,没有说话。
“总之,最好这些人都不过是动些嘴皮子功夫,意动不身动而已,”徐和修笑着说道,“左右大家都清楚,宗室中人想的都一样,不都是为了那个位子?哪个若是当真想趁乱做什么谋逆之举,不是上赶着给旁人借口来对他出手么?到时候旁人不仅有了名还有了功,倒是离那个位置更近一步了。我赌待到解之将李氏金针的人请回来,这些人也不会动手,否则岂不是便宜了旁人?”
乔苒听罢他这般一分析,目光转了过来,问徐和修:“你赌运如何?”
“还不错吧!”徐和修想了想道。
“他逢赌必输。”一旁默默想事情的谢承泽却在此时开口,毫不客气的将徐和修的老底掀了出来。
徐和修:“……”不忘埋怨的瞥一眼谢承泽,他巴巴的望向乔苒道:“这回我应当能赢,你说是吧,乔大人?”
原本这话不过随口一提,岂料乔苒闻言却是当真点了点头,道:“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赢面确实不小!”
连乔大人都觉得他能赢?徐和修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谢承泽却再次泼了他一盆冷水:“乔大人说的是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此时这个时候没有谁能保证所谓的没有意外。”
“能有什么意外?”徐和修嘀咕了一声,指向皇城的方向,“能搅出意外的人都被关在皇城里了,能有什么意外?”
面前的谢承泽和乔苒顺着他的指向望了过去,却见方才还算平静的两人面色却突然凝重了起来,不过好在乔苒还记得提醒他:“徐大人,宫里来人了!”
从长廊那一头跟在唐中元身后一路小跑而来的宫人还未入夏便额头上布满了汗,脸上的焦急之色便是隔着长长的长廊都能感受得到。
“宫里出事了?”
“宫里出事了!”
两句一模一样的话语几乎同时响起,不同的是前头一句是徐和修略带疑问的问话,后头却是自宫人口中急急发出的报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