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已经不是孩子，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单纯的以善恶论处。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孩子，你要知道，主宰和百姓，其实没有多少差别的。”杨贴心看着浑身颤抖的杨康，看着他那纠结的样子，不觉心疼的叹了口气。

“没事的，因果已清，你不再欠任何人，不管你选择金国还是大宋，我们都没意见，只要你开心就好！”杨铁心再次说道。

“一切，只要你开心就好！”

“若是开心，乞丐也快乐，若是不开心，纵是帝王又如何?”

完颜洪烈面色稍稍动容，看了眼杨康，忽然慢慢闭上了眼睛，身子也有些颤抖，却很快恢复。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目中已经是一片冷光，对着旁边的欧阳锋使了个眼色:“康儿，既然你做不了决定，那就让父王帮你做决定吧！”

咕咕~

一头巨大的白蟆忽然出现，趴伏在地，胸膛一起一伏，四周空气随着它的动作，变成气流，随之而动。

杨铁心顿时感觉一股强大的风力传来，连忙抓紧了手中铁枪，方才避免了被风力吹飞的下场。

白蟆轻声张嘴，声音若雷霆响彻在杨贴心的耳边，震的他眼冒金星，目光涣散，看不清东西。

呱~

咕~

白蟆再次大叫了一声，张嘴吐出一道气劲，直朝着杨铁心而去。

气劲裹挟着气流如标枪一般，破开空气，很快就到了杨铁心身前。

一股死亡之感顿时传来，杨铁心虽然看不见却能够感受到那庞然的压力，绝对不是自己所能应对的。

这毕竟是欧阳锋这样的宗师打出的攻击，纵然没有全力出手，也不是他所能望其项背的。

心中哀叹一声，杨铁心并没有任何不满，也不多做反抗，将睁着也看不到任何事物的眼睛闭拢，身心放松，等待死亡的降临。

“若是这样可以让康儿不在那么痛苦，不在那么纠结的话，我死了也值了！”杨铁心想道，只是又最后一个不甘的念头。

他才刚与自己的妻子相见，还没好好的说说话，聊聊天，就又要分开了。

只是，这是为了儿子，想来她应该不会怪他吧！

轰！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杨铁心蓦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有意识，还能感知到外界的情况:“我没死?”

轰鸣带起的是无尽的烟尘，杨铁心睁着眼睛，待到烟尘散去之后，方才看到那挡在自己面前的熟悉身影，顿时忍不住叫道:“康儿！”

“杨康！”完颜洪烈双手握拳，似乎愤怒，对着杨康怒道:“难道你真的要放弃大金的主宰，放弃我这个父王，而选择这个草芥平民，跟他做一个终身东躲西藏的亡国奴?”

他怒发冲冠，面色泛红，似是怒到了极点，又似是难以置信他的选择。

“他是我爹，亲爹。”杨康伸手一抹脸上的泪痕，邪笑道:“没人可以在我面前伤我爹一根毫毛！”

“爹爹！”穆念慈走到杨铁心身旁将其扶住。

“看来，你意已决。”完颜洪烈与他双目对视，良久，整个人似乎苍老许多一般，猛的挥手:“既然如此，你不再是我儿，我也不再顾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