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
绰号短腿青的那汉子道:“我看倒不是朱老板不会打算盘,而是他想动马二娘也动不了,有人说她跟蔡大爷有一腿……”
蔡大爷?郭南风心头一动,暗忖道:这人说的蔡大爷,会不会就是孙猴子大前天晚上招待的那位风火眼“蔡令主”?
他想到这里,马上对那位马二娘发生了极大的兴趣,
如果他猜测得不错,风火眼所属的帮派,以及他在城中的落脚之处,就不难一步一步追查出来了。
郭南风住进大发客栈,从栈伙口中套问出马二娘就住在客栈后面的横巷里,一提到马二娘,那栈伙的精神就来了。
他说:马二娘是个寡妇,身边有个游手好闲的弟弟,成天醉醺醺的,只知饭来张口,茶来伸手,什么活儿也不会干。
马二娘四十岁不到,人长得并不怎么样,一股风骚劲儿,却能把活人迷死,死人迷活,去她那里赌钱的男人,都是冲着她那一股骚劲儿,喜欢跟她说说笑笑,吃吃干豆腐,至於想做入幕之宾,那是梦想!
郭南风笑道:“蔡大爷呢?”
那伙计愕然道:“你也知道有位蔡大爷?”
郭南风笑道:“我是从茶馆里听来的。”
那伙计这才恢复了谈兴,点头道:“噢——对!是有位蔡大爷,这位蔡大爷,听说很有点身份……至於这位蔡大爷究竟是干哪一行的,我也不太清楚。”
伙计说他不清楚,郭南风就相当清楚了,他猜测的,大概八九不离十,蔡大爷很有可能就是那位风火眼“蔡令主”!
天黑以后,郭南风依着栈伙指点,从后门出去,只不过走了三四十步,便打听到了马二娘住的地方。
郭南风起先还担心他这样混进去,会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直到进了大堂屋,看到里面那股闹哄哄的热闹劲儿,他才发觉,他担这份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堂屋当门一张大长方桌,抹得干干净净的,桌上一副黑漆牌九,叠得整整齐齐,最—上面是两颗象牙骰子,双四向上,红通通的,显目而诱人。
如今大伙儿挤在桌子四周,七嘴八舌的,等的无疑就是一个当庄的人。
别人没有留意郭南风,马二娘可留意到了。
她端着一副水烟台,扭捏着走过来,媚眼一抛,细声细气,含笑道:“这位大爷——”
郭南风微微欠身道:“不敢当,敝人是外省来的,想到贵宝地做点小生意,听客栈的伙计说,马二嫂这里热闹得很,想来试试手气。”
马二娘笑吟吟地道:“当庄的马上就到了,这位大爷您贵姓大名?”
郭南风道:“敝人郭东风,向您问好。”
马二娘手一伸道:“来两口?”
郭南风道:“谢谢,欠学。”
众赌徒见马二娘跟一个英俊而陌生的青年人谈得很热和,不禁都起了一阵无名的醋意。
一个戴两片瓦狗头皮帽的汉子酸溜溜的道:“人家是第一次新来的,马二嫂该请人家去房里坐坐啊,横竖这两天蔡大爷又不在家里。”
这种明显而又低级的“双关浯”,立即引起一阵哈哈大笑。
马二娘伸出空着的右手食指,在那汉子额头上狠狠点了一下,笑骂道:“蔡大爷在不在家跟老娘有什么关系?别说请人去房里坐,就是请上床去躺着,又关你什么事?”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那汉子遭马二娘戳了一下,似乎全身骨头都酥了,连忙嬉皮赖脸的缩肩笑道:“对,对,当然不关我的事,要是关我的事,那就好了。”
众人听了,益发大笑不已。
这就是小城的风情。
众人正笑闹着,忽然有人道:“哈,别闹,别闹,朱老板来
了!”
朱老板大概就是那个开万大布庄,这几天输掉三十多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