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爷笑道:“别为这个担心,老弟。蔡某人建议让你走这条路,当然有你的好处。”
结果,这一顿酒,喝得相当愉快。
郭南风在将信将疑,半推半就之下,答应蔡大爷明天中午到马二娘那儿会面,由蔡大爷为他安排习武的方式和今后的出路。
风火眼蔡大爷办事情很讲究效率。
第二天中午,在马二娘处,他交给郭南风一块竹牌信符及二十两纹银,并介绍一名跟郭南风年纪相若的青年与他结伴。
“这位小兄弟叫王友信,也是刚进来的。”蔡大爷为郭南风介绍那个青年人:
“他知道去鹿邑的走法,以后你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跟这位小兄弟商量,在蒙城过了年,我可能会去鹿邑看你们。”
交代完毕,他就吩咐两人上路,一点也不施泥带水。王友信是鲁西人,进入中原第一帮已两年多,出身贫苦家庭,武功有点子,人很忠厚老实,在第三堂中,是个基层徒众。他对中原第一帮的活动情况,似乎也不怎么清楚。郭南风以收拾行李为借口,向大发客栈的伙计交代道:“有人来找我,就说我有急事去了鹿邑。”“鹿邑什么地方?”那个叫小吕的伙计倒蛮细心的。郭南风道:“找一向喜欢喝茶,他到鹿邑最大的茶馆去找我就行了。”
上路之后,郭南风沿途留心观察,果然在两三个小镇上看到一种黄纸小告示,载明开封及蒙城两地某大户,高薪征求年青护院,语意不太通顺,关於鹿邑,则一字不提。三天后,是腊月二十七,过年迹象,已很明显。郭南风想到马如龙和朱磊,以及林白玉那一群姐妹,心中很难过。如果没有这些纠葛发生,大家聚在一起过个太平年,那多好?王友信与郭南风同年,长郭南风三四个月,跟朱磊差不多,很木讷,不喜多言,这一点则恰好与朱磊相反。这天到了一个叫大沟的小镇上,王友信告诉郭南风,再—天路程,鹿邑就到了。郭南风问他:“平常喝不喝酒?”王友信道:“能喝一点,不常喝,因为酒太贵,喝不起,也不得喝。”郭南风告诉他:“我从扬州来,还带了一点盘缠,在马二娘那里,又赢了不少,再加上这次临行,蔡大爷又赏了二十两,所以我准备今晚好好喝一顿,就算提前过年好了。”王友信没有推辞的理由,两人便在小客栈叫了三四个菜,沽了一大壶酒,相对小酌起来。
王友信喝了几杯酒,话就多了。
他告诉郭南风,在山东老家,他只有一个跛脚的叔叔,种了三亩田,收成很微薄。他三岁时,父母双亡,便是靠这位叔叔带大的。
他在中原第—帮蒙城第四堂,—个月有二两饷银,他省吃俭用,上个月托人带了九两银子给山东家乡的叔叔。
这次去鹿邑,蔡令主又赏了他五两,他几乎一分一厘也舍不得用,叔叔早说过要买口好棺材,他存银子,就是为了要替叔叔节存棺材本。
郭南风听了这段故事,暗暗叹息。
他出生富庶的扬州,却看遍了不少人间疾苦,想不到眼前这个壮实的青年人,竟也有不为人知的凄苦和辛酸的一面。
郭南风劝了王友信一杯酒,正待开口之际,隔壁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饮泣之声。
只听一个声音沙哑的中年人半带劝诱,半带威胁地道:
“你哭,有个屁用?当初我拿四十两银子出来,一方面固然是看你姿色不错,一方面也为了同情你是个孝女,将来到了扬州,还不是要……”
郭南风眉头皱了一下,示意王友信别开口,两人继续听下去。
“别嫌我话说得难听,这是实情,吴大爷是鹿邑地方上有身份的人物,他既然看上了你,肯出十两银子,不过陪他一夜,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你哭什么?”
隔壁那个声音沙哑的男人,似乎愈说愈有气:
“你哭,你哭得出银子来?这两个多月来,从罗田到这里,我又用了七八两,前后加起来,将近五十两,如果你不愿意,这的五十两银子,你拿得出来?”
就连王友信那种老实人,无疑也听出了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终究是个实心眼的老实人,知道自己没有救人的能力,长长叹了口气,也就算了。
郭南风的做法却不一样。
他对王友信道:“王兄,你一个人在这里先坐一会儿,我到隔壁去把这件事摆平。”
王友信道:“小郭,可别动粗哦!”
郭南风道:“当然不会。”
他起身出房,走进隔壁房间,一盏摇曳的菜油灯下,只见炕上拥被里头坐着一名年约二十岁出头的女子,炕前一张破竹椅上,坐着一名穿蓝棉袍的中年人,正气唬唬地瞪着炕上女子发脾气
郭南风不速而至,那中年人似乎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