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叹息道:“我是想说,我们知道你在汴京城里的威名,也知道你的权力无上,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就没你办不到的。可这件事不同与以往,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你若想帮我们必定会惊动官府,别忘了你爹的眼线遍布整个汴京城,在他的眼皮底下办事,就得深藏功与名,否则容易暴露自己,功败垂成!”
明哲可不想惊动南宫明,轩辕夏禹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无价之宝,南宫明岂会不动心?要是让他知道了此事,那还得了?他们两个人可不是南宫明的对手,南宫明手下众多,个个都是身怀绝技之人,若真动起手来,他们还不一定是那群人的对手,再说南宫明乃当朝宰相,不仅掌控政权,而且手握重兵。即便他们侥幸打败了那群人,也不可能是官兵的对手——敌众我寡,耗都能把他们耗死。
在汴京城还是小心为上,不要急於求成,险些酿成大祸。事需缓进,欲速则不达也!一步一步来,虽说慢了些,但此方法最为稳妥。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明哲不肯接受自己的帮助,一定是有其他办法。
“天色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不要让你爹起疑心,否则这件事就不好办了。我答应你,明日午时,你来此地,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覆,顺便交代给你一些事,你把那些事办好就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二人必当铭记於心,感激不尽!”
明哲没有把这件事直接告诉婉仪,他还是顾忌婉仪的身份,不得不考虑一晚,再行定夺。
婉仪理解他的做法,也没多说什么,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们一眼,行过拜别礼后,就径直离开了这间破旧的宅子。
婉仪走了,明哲也松了一口气,“终於把这尊神给送走了!”
“哥哥,你就这么讨厌婉仪姐姐吗?她看上去很可怜,虽生於富贵人家,却非幸事一桩。你不是常说,待人以善,为何你对婉仪姐姐的态度就如此强硬?这一点也不符合的你的性格。”
予薇看不透明哲的心思,按理说,明哲得知婉仪的遭遇后,义愤填膺,应该毫不犹豫地站在婉仪这边。可这次,他万般犹豫,一直拿不定主意,若非自己开口,他或许就当作什么也没听见,不闻不顾,转身就走,一点也不在乎婉仪的感受。
“我不是讨厌她,只是担心她的身份会给我们惹来麻烦,”明哲道出了实情,“她是南宫氏的嫡女,丞相千金,若是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南宫明势必会调动各地的官府,竭力找到她的下落。若是她一人也就罢了,可她执意跟着我们,她出事就等於我们出事,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其次,南宫韵这个人我看不透,她刚才演的那一出戏无疑是做给你看的,目的就是博取你的同情,因为她知道只要你开口了,我就会答应下来。她这人心机很重,不宜深交,能避则避,避不了,那就只能认栽了!其三,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一点,他爹南宫明为了巩固朝廷势力,召集地方势力,残忍杀害江湖豪杰,搅得整个江湖风雨飘摇,动荡不安,许多江湖义士看不惯南宫明的作风,恨不得取下他的项上人头,以祭奠那些死去的江湖豪杰。奈何南宫明深居简出,除了上朝的时候能看见他的身影,其余时间他都待在相府,哪也不去。他还在相府周围布下重兵,若非府内之人,不得擅自靠近,违者就地处决!那些江湖义士,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正愁找不到地方宣泄。这下好了,南宫韵看似脱离了南宫明的监视,实际上她也脱离了南宫明的庇护,那些江湖义士一旦抓住她,肯定会拿她开刀,或者胁迫南宫明。若是让他们看见南宫韵跟我们在一起,不分青红皂白,肯定会对我们大打出手,到时候我们三个人怎可能是那群人的对手?以上种种,皆是我的顾虑,我还是不放心南宫韵这个人,无论是她的身份,还是她找我们的目的,都叫人琢磨不透,难以理解。”
明哲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说南宫韵的身份会对他们不利。这一点鸢儿也理解,谁叫南宫韵的身份太过特殊了?任何待在她身边的人,都会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闯出一群人,将他们赶尽杀绝,不留情面。
“那我们还要带上她吗?”鸢儿清醒了,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刚才确实有些鲁莽,只看到南宫韵楚楚可怜的一面,却没想这么多,以至於埋下祸端。
“当然带上了,我们都答应了人家,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我手握诚信高洁之剑,若是无缘无故,中途反悔,我也不配用这把剑了!”
答应了别人的事,即便困难重重,也要迎难而上。他身为龙渊剑的剑主,诚信高洁是他行事的准则。南宫韵的身份的确是个麻烦,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的约定便可就此作废。
做事都有难的时候,不可能一帆风顺。难道遇到困难就得放弃或者停滞不前?若是连一点毅力与决心都没有,他们又有什么资格闯荡江湖?这件事也算是对他们的一个考验,遇事不畏,砥砺前行,穿过茫茫荆枣,路便在前方。
此事已定,后悔已无用,鸢儿也不再执着於这件事,而是想知道接下来他们要怎们做。
“轩辕剑的事还没个着落,这几日我们就待在京城里吧!一来可以调查轩辕剑的线索,二来可以观察南宫韵这个人,我很想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南宫韵找到他们,肯定不仅仅是想去江湖游历一番,或许另有所图。轩辕夏禹的事只有他二人知晓,南宫韵不可能知道这件事,那她图什么呢?
明哲仔细回想了刚才南宫韵说的话:“日后若遇一执剑之人,他可为你解开这迷局,亦可为你揭开过往之事。”
那位算命先生给南宫韵留下的这句话似乎颇有深意,好像是在指引她,一定要找到明哲。可明哲压根儿就不明白迷局是什么,过往之事又是什么。
他之前一直住在村里,消息堵塞,很少听闻江湖之事,后来他和鸢儿好不容易走出了村子,步入江湖,这才知道了世间流传的一些事。至於那位算命先生口中的迷局和过往之事,他听都没听过,又怎么为南宫韵解开迷局,解开过往?这不是睁着眼看说瞎话吗?
南宫韵好歹也出身於名门世家,这点骗人的小把戏都看不出来?说出去,谁信啊!可南宫韵偏偏对这件事深信不疑,就刚才那番举动来说,她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
难不成是他忽略了什么细节?明哲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忽略了什么。
“为何偏偏是我?那人是怎么知道龙渊剑落到我的手中的?他假装偶然遇见南宫韵,跟她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南宫韵找到我,这样做对他来说,究竟有何好处?”
从南宫韵的身上找不出有用的线索, 明哲只好把焦点转移到那位算命先生的身上。明哲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最大的疑点就是那位算命先生,若不是他,南宫韵也不会找上门来。
“哥哥,你没事吧?”鸢儿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试图叫醒他。
明哲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想事想得太投入了,都忽略了鸢儿的存在。
“无碍,哥哥只是想事太过投入,缓缓就好了!”明哲温柔一笑,轻轻摸了摸鸢儿的头,“我们也别这么杵着了,进屋里休息会儿吧!这间宅子我看过了,许久无人居住了,有些积尘,不过也还好,客栈那边我们就不去了,而今南宫韵虽与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但她之前对我们下了通缉令,一时半会儿,也解除不了,我们尚且躲在这里,避一避风头吧!再说今天你也累了,明天还要继续调查轩辕剑的事,早些休息,对你的身体有益。”
想不明白,明哲索性也不想了,终有一日真相会浮出水面的,与其耿耿於怀,倒不如坐等时机到来。
鸢儿点了点头,挽住明哲的胳膊,目光殷切地看着他,“鸢儿可以休息,但哥哥必须陪在鸢儿身边,不然鸢儿宁愿一夜不眠!”
鸢儿就爱黏着他,他却拿鸢儿一点办法也没有,谁叫鸢儿是他妹妹呢?
“好!哥哥陪在鸢儿身边,看着鸢儿入睡,这样总可以了吧?”明哲答应了鸢儿的请求。
鸢儿欣然一笑,“哥哥真好!”
一事已了,一事又起,一事已明,一事又暗,接下来又待如何?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