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不过一日,两人的关系便闹成这样。明哲万万没想到,婉仪的性子居然如此刚烈,遇强则强,不甘示弱。
“真的一点挽回余地都没有了吗?”
婉仪轻描淡写地一说:“没有我,你们会过得很好。”
“那好,今日之后,我们便分道扬镳,你回你的相府,我闯我的江湖,彼此互不相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即便执意下去也是枉然,明哲也不再挽留,或许真如婉仪所言,好聚好散,於她於己各有所益。
婉仪默许了明哲的话,先他一步,沿途而上,给他和予薇留下说话的空间。
予薇不敢相信,不过才一天的时间,两人便不欢而散,“哥哥,你真的不管婉仪姐姐了?”
“是她自己放弃的,我没有逼迫她。”
“你确实没有逼迫她,但你说话的语气和对她的态度,都让人难以忍受。哥哥,你这次真的过分了!”
予薇以往都是站在明哲这边,可这一次,她毅然决然地站在了婉仪这边。她同情婉仪,对婉仪的遭遇打抱不平。本想着此行可以带上婉仪,也算是助她逃离囚笼,功德一件,可如今婉仪放弃了摆在眼前的机会,宁愿一辈子关在笼子里,也不愿受明哲的冷眼相待。
予薇并非盲目之人,她也懂得是非之道,谁对谁错她一眼便可看出。以往她站在明哲这边,是因为明哲所行之事皆为正义,可这一次不同,婉仪的离去与明哲的冷眼相待有着莫大的关系。若不是明哲一而再再而三地指责婉仪,婉仪也不会愤然离去,放弃摆在眼前的大好机会。
“哥哥,你去给婉仪姐姐道个歉吧!兴许婉仪姐姐不生气,就改变注意啦!”
予薇还是太天真了,只看到了表面,却没注意到内涵,“不是我不想道歉,而是我即便道歉了,她也不会留下。她心意已决,任凭我说什么都没用。如果我执意劝她,只会适得其反,让她越来越厌恶我。为今之计,就是让她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今后之路到底要如何走。”
明哲这么一说,予薇好像明白了他的用意:“怪不得哥哥会说,今日之后咱们便分道扬镳,而不是即刻分离,原来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你是打算留一天的时间,让婉仪姐姐冷静下来,思考自己到底是去是留。”
“不愧是我妹,一点就通,孺子可教也!”明哲欣慰道。
明哲的做法确实不错,但予薇还是担心:“哥哥,你还是别得意太早!万一婉仪姐姐坚持自己的决定,不肯松口,到头来结局还不是一样的?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改变婉仪姐姐的想法,劝她留下来。”
“你以为我不想劝她留下来吗?祸是我惹的,我当然要竭尽全力补救,只是有些事不像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非要做过,才知道难如登天!我们还是走好当下之路,等有了合适的时机,我再与婉仪道歉。”
明哲已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期望婉仪不要因为这件事耿耿於怀,否则无论他做什么,都只是徒劳。
按照老人说的路线,他们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阿杰以前住过的房子。房子经年未修缮,屋顶都破了好几个洞,院子里杂乱不堪,野草遍地,屋檐下蜘蛛结网,燕子筑巢,原本安放窗户的位置,如今就只剩下一个框架,屋内一览无余。
风雨的侵蚀,让支撑房子的横梁朽不可堪,摇摇欲坠。屋内遍地狼借,淤泥堆积,空留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一张破床,
其余的物件,已辨认不出。 明哲一行人将屋子翻了个遍,找不出一点线索。或许是阿杰走的时候,将线索销毁了,抑或是多年的风吹雨打,让线索破败不堪,用肉眼根本看不出。就在他们将要放弃之时,明哲忽然眼前一亮,他死死盯住摆在床头的木箱。
那个木箱摆在角落里,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明哲快步走过去,把木箱从角落里拉出来,掸去木箱上的灰尘,一把做工精湛的锁扣出现在明哲眼中。他虽不敢断言箱内一定有轩辕剑的秘密,但阿杰把这个木箱隐藏得这么好,而且还给木箱上了锁,说明箱内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把锁做工精湛,所用材料坚硬无比,明哲费了半天劲,这把锁依旧纹丝不动,毫发未损。就在明哲没辙之时,他忽然想起婉仪手中的纯钧剑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利剑,削铁如泥,斩石如水。
“婉仪,可否借纯钧剑一用?”
婉仪虽与明哲关系不和,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再说今日之后她便与明哲两不相干,帮点小忙,也是应该的。
“给!”她把纯钧剑递给明哲。
明哲接过纯钧剑,“谢谢!”
婉仪不在乎他的道谢,目光在他身上不做任何停留。明哲知道婉仪不会轻易原谅自己,他恋恋不舍地看了婉仪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屏息凝神,握住剑柄。
他调动内力,汇聚於剑,对准那把锁,一字一顿地说:“剑——凌——斩!”
明哲猛然拔剑,一道锐不可当的剑气向那把锁径直砍去。这道剑气动用了明哲至少三成的内力,再配合纯钧剑,任凭这把锁如何坚硬,也抵不过这一剑。果然不出明哲所料,只听“咣当”一声,锁掉在了地上。
明哲收回内力,将纯钧剑重新插回剑鞘中,双手捧着,归还给婉仪。
婉仪接过纯钧剑,从始至终面不改色,不与明哲多说一句话。
本来箱子打开了是件好事,但不知为何,明哲却高兴不起来。予薇站在二人身旁,想开口却不知道如何说。关系僵硬,气氛寡淡,即便箱子里真有轩辕剑的线索,他们也高兴不起来。
明哲深吸一口气,抬住箱子的两角,向上一提,箱子开了。箱子里没有什么线索,只有一幅年代已久的画卷。明哲小心翼翼地取出画卷,放在身后的桌子上,然后慢慢摊开。
这幅画卷,字迹模糊,纸张微微泛黄,边缘有发霉的痕迹,应该是因为受过雨水的缘故。这幅画若不是藏在箱子里,明哲他们恐怕也看不到这幅画了。
这幅画卷里画的是一位女子翩翩起舞,她手中拿着一把剑,轻轻一挥,有排江倒海之势,亦有收敛清光之态,似静非静,似动非动,惟妙惟肖,感人至深。
画上还提了一首诗,但由於年代久远,字迹模糊,已看不出此诗的作者以及此诗的题目和序言,唯有此诗的内容勉强可以看出: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动昏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