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府的侍卫都被这群蒙面人干掉了,如今守在武烈身边的,就只剩下明哲一人。
那群文弱书生,自知不敌蒙面人,蜷缩作一团,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武烈自身都难保了,还不忘守在玉雪身边,足以表明他对玉雪的痴情。
最难受的当然是明哲了。面对这么多强敌,他也很枣手,正所谓双拳不敌四手,他一个人还好说,但要兼顾武烈、婉仪等人,他怎么可能打得过嘛!
蒙面人不敢轻举妄动,在他们的计划里,根本没有明哲的出现。如今的局面,他们也不知所措,只能先将众人围住,再行定夺。
“明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群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又要干什么?”
明哲也是服了,这么简单的问题,武烈居然没看出来,这群人明显是奔着他来的,目的就是刺杀他。
“武公子,要怪就怪你的身份太特殊了。你是武侯之子,你爹在朝中又是主战一派,与求和派的人早就结下梁子。别人弄不了你爹,只能拿你开刀了!你若不死,别人便可拿你作为人质,从而威胁你爹;你若身亡,你爹便会悲伤过度,无心於朝堂。由此观之,你无论死活,对他们来说都有利!这群杀手便是受他们的指使,前来活捉你,你负隅顽抗也罢,以死明志也罢,他们的目的都会达到。”
明哲将时局分析得透彻。这群杀手,十有八九,便是求和派雇佣的。他们想捉住武烈,由此作为筹码,逼迫他爹转变态度。只要武召点头了,其余人也会跟着倒戈,这样一来,朝中只剩求和派,再无派系之争。
当然即便未能将武烈拿下,除掉武烈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武召因丧子,悲伤过度,无心朝政,主战派群龙无首,日渐消弭,最后朝堂只剩下求和派。
不得不说,这招确实狠毒,如同扼住武召的咽喉,窒息般的痛苦。
明哲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在武烈身前。他咽了咽口水,心里慌得一批。他也没把握战胜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好苗子,经历多年训练,才有资格执行任务。
反观明哲这边,船上的侍卫都死绝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文弱书生,只有武烈、婉仪、鸢儿和明哲这几个人勉强和杀手硬碰硬。
对方人多势众,即便手中有十大名剑,也不一定是这群人的对手。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武烈献出去,以此换取自身性命。
明哲或许不会这么做,但这群文弱书生早就蠢蠢欲动,他们为了自身安危,哪顾上其他人的性命,若是把武烈交出去,能换取自身性命,他们巴不得这么做。幸亏武烈是习武之人,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这群书生才不敢动手。
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剑拔弩张,气氛凝重,一句话便可引起一场生死对决。明哲必须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既能保证武烈的安危,又能救出所有人。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明哲想了许久,也没个好办法。
看来这场生死对决,是在所难免了!
“明哲,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看这架势,不把他们放到,我们就成了刀下亡魂。罢了,许久没活动筋骨了,打一架练练手,也还不错!”
都这个时候了,明哲还能说笑,果然是宠辱不惊,临危不乱。也对,反正这群杀手的目标不是他,他怎么说都没问题。
武烈自知躲不过去,挺直腰板,站了出来。
他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拔出腰间的佩剑,指着这群杀手,“你们的目标是我,不要伤及无辜!我乃武侯府少主,自幼受训,战场上没有亡者,只有战死之人,若你们想活捉我,大可不必!我愿以我的命,换这船上所有人的命。反正你们拿到我的屍首,也能达到目的。” 这一刻,明哲对这位武侯府的少主另眼相看,“不愧是武召的儿子,敢於直面死亡。深陷险境,不选择逃跑,反而用自己的命,换取无辜者的命。果然是应了那句话,战场上没有胆怯者,只有无畏死亡之人。武烈,做的不错!”
不仅是明哲对武烈的态度改变了,一旁的玉雪看武烈的目光也改变了。她以前看武烈时,目光里总带着一分敬重,一分位贱之人对位高之人的敬重,而现在她看武烈的目光,不再是敬重,而多了一分欣慰与欢喜。
只可惜,武烈没看到这一幕,他光顾着和杀手谈判,没有顾及身旁的玉雪。
其实,武烈心里也没个底。他话虽是这么说,但杀手会不会答应,还是一个未知之谜。若是他们强上,武烈先前说的这些都是白搭。
这群世家公子都是武烈邀请来的,武烈也不希望看到他们出事,但是面对这群凶神恶煞、手段残忍的杀手,武烈自身都难保,又如何保证他们每一个人都平安无事?
他顾及不到这么多人,唯有心中恋恋不舍之人,让他难以割舍。他缓缓挪动脚步,凑近明哲身边,放低声音:“明哲,拜托你一件事,帮我照顾好玉雪,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不要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此生未能向她告白,实乃心中遗憾。也请你转告我爹,不要为我悲伤过度,朝廷还需要他,他若倒下了,大宋也就完了。我不希望因我一人的生死,断送大宋几百年的江山,更不想成为后人眼中的千古罪人。我就只剩这么点心愿,还请你不要推辞!”
明哲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急着交代遗嘱,心里感叹道:“后事都交代完了,武兄,你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明哲无言以对,武烈这性格太过耿直,说是啥就是啥,一套跟一套的,反正明哲是受不了。琢磨着玉雪姑娘一直不肯接受他,恐怕也和他耿直的性子脱不了干系。
说了半天,明哲一点反应都没有,武烈心里急了:“明哲,你在听吗?”
明哲回过神来,点头应道:“在听,在听!”
武烈也是无语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心不在焉的!”
“我去,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明哲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情况危急,他非得跟武烈好好理论一番。
明哲拍了拍武烈的肩膀,“武兄,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为好,我帮不了你!我唯一能帮你做的,便是帮你解围,不仅是诗词上的解围,亦是生死上的解围!”
明哲趁蒙面人不备,甩出寸光,寸光在空中旋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击打在其中一名蒙面人身上,那名蒙面人直接被击飞。
蒙面人还没反应过来,明哲纵身一跃,跳下舞台,一个扫地腿,又踢倒了几名蒙面人。明哲算准时机,向前翻了个跟头,不偏不倚接住了寸光。
蒙面人眼看情况不对,统统围了过来。明哲被蒙面人围住,眼看没出路了,他灵机一动,一个箭步,踏上桌子,然后腾空而起,落在蒙面人身后,握紧寸光,给蒙面人来了一拳,蒙面人被击飞,与桌子碰在一起,桌子直接裂开散架。
明哲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蒙面人,他们纷纷亮出长刀,二话不说便向明哲砍来。明哲双拳难敌四手,只能不断退让。
眼看明哲陷入危险,鸢儿怎能坐怀不乱,她不顾婉仪的劝阻,一跃而下,拔出承影剑,与蒙面人厮杀。
对方人多势众,单凭鸢儿手中的承影剑和明哲手中的寸光,怎么可能是蒙面人的对手?
再者,这群杀手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武力不同於寻常侍卫,每一刀挥砍,都是直奔要害,刀刀致命,一个不小心,便会沦为刀下亡魂。
明哲横过竹笛,挡在身前,抗下蒙面人的长刀,不得不说蒙面人的力劲是真的大,明哲为了抗下这一刀,双腿不得不屈膝,抵消掉大部分的力劲,否则这一刀,他没准还接不下来。
针尖对麦芒,明哲也不是吃素的。他奋力一抬,数把长刀瞬间弹飞,然后握紧竹笛一端,身前横扫,将周围的杀手全部震飞。为此,他也消耗了不少体力,身体渐渐虚脱,若是杀手再围攻上来,他可没把握挡下杀手的一刀斩。
鸢儿这边情况也不是很好,杀手抱团围攻,鸢儿仅凭承影剑,不可能是这群人的对手。鸢儿不断后退,最后被逼进角落里,无路可退。
眼看鸢儿就要招架不住了,明哲目光一转,将盖在桌上的桌布一掀而起,桌上的茶盘、果盘全部飞了出去,重重击打在杀手的后背上。
许多杀手由於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动,纷纷中了招,有的甚至被击倒於地。明哲这一招背后偷袭,为鸢儿缓解了不小的压力,鸢儿趁势扭转战局,将离自己最近的几个蒙面人一剑封喉,剩下的蒙面人不敢再攻上来。
但这只能解一时之危,蒙面人稍作调整,又围了上来。这一次他们将鸢儿和明哲团团围住,不留给明哲任何机会,即便明哲想要凌空飞步,也没有施展空间。
明哲和鸢儿背靠背,一人防守一侧,战局陷入胶着状态。
“鸢儿,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上面么?你跳下来,不是自寻死路么?”
“我不管!鸢儿看见哥哥一个人孤军奋战,心里就很难受,我知道哥哥是为鸢儿好,但鸢儿不忍心看见哥哥陷入困境,若无你,鸢儿即便活着也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