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与众人分别后,只身赶往应天府,连龙渊剑都留给了韵儿,身上仅带了一支竹笛。
他临走前,忽见天枢面相有异,掐指一算,非福即祸,天枢此行恐怕要倒大霉了!
明哲与天枢初识不久,算不上朋友,但他还是好心提醒一句:“红丝缠眼,不祸则殃;额上昏昏,君子多灾!天枢兄此行,还望多加小心!”
还不等天枢追问,明哲便已离去。天机不可泄露,明哲能提醒到这份上,已经够意思了!
“哥哥,路上小心!”看见明哲离去的背影,鸢儿挥手道别。她本想和明哲一起走,但明哲执意把她留下,顺带交给她一个任务。
“陆兄,一路保重!”武烈为明哲送别。
明哲与武烈初次见面,便闹了点不愉快,彼此误会。经过几日的相处,武烈觉得明哲这个人还算不错,爱恨分明,昔日恩怨从不放在嘴上,可以深交。
大伙都在为明哲送别,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韵儿。自从明哲和天枢谈妥后,韵儿便消失不见,到处都找不到她。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弄丢了吧!估计是去哪里方便,过一会儿便回来了!大伙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明哲背对大伙,挥手道别。
大伙只能看见明哲的后背,却看不见他脸上的嫌弃。
明哲心里嘀咕:“我只是去办事,又不是去赴死,至於弄得这么煽情吗?好似我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明哲越想越离谱,弄得他浑身一颤,后背凉飕飕的。
“算了,我还是赶紧走吧!”明哲加快了脚步,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走了没多久,明哲便到了山湾,一转角,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不在那里老实待着,跑这里干嘛?”
“等你呗!”她自顾自观摩手中的佩剑,却没正眼瞧一回。
“我连鸢儿都没带上,你觉得我会带上你吗?”明哲不知她哪儿来的自信。
“凡事总有机会,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她似乎话中有话。
明哲也不惯着她,“我若是一意孤行呢?”
“河南府在西京,应天府在南京,两地相隔,虽说不上远,但也不近。任凭你轻功再好,脚步赶得再急,一去一回,至少需要花费一周的时间,足够我闹一番事业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不过你的威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已委托天枢替我照看你们,任凭你们闹得再大,有他看着你们,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就不信你们五个打得过他们七个!”
明哲就知道她会来这一招,早就做好了准备,任凭她巧舌如簧,明哲也不为所动。
“那我便告诉我爹,你欺负我!”她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你居然拿你爹威胁我!”明哲顿时感觉血气翻涌,紧紧捂住胸口。
明哲猜到了开头,却没料到这结局。他防住其他人,唯独漏了她还有这一招。
“明哲,你服不服气?”她得意地笑了。
“我不服气,但我也惹不起!大小姐,你说啥便是啥,我照做便是!”
明哲前一刻还血气方刚,摆出一副不肯低头的样子,可下一秒就认怂了。这世道拚实力是不行了,还得是拚爹。惹不起就是惹不起,实力再强也没用。
“明哲,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我还是讲人情的,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瞧她那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明哲心里那叫一个气,可他就是不能动手。 “人如尺蠖,能屈能伸,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忍!”明哲极力压制心中火气,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栽在她手上了。
“我陆渊做事,迅速果断,不需要考虑,咱们直接上路!”明哲打了个响指,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人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看来,此言不假啊!”韵儿收起龙渊剑,朝着明哲的方向走去。
商族始祖契,佐禹治水有功,封於商,后迁徙。后人便称商族居住之地为商丘。
商丘,东望淮北,西接开封,南襟亳州,北临济宁,交通发达,水运便利。运河与南四湖相连,是非常适宜的码头停靠区域,正是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促使睢阳城南运河沿岸,形成人烟稠密、商铺林立的繁华区域。
商丘运河两岸,夜市繁华,车水马龙。大桥上下,店铺林立,夜晚灯火辉煌,伎乐声闻数里。
黄昏过后,天色渐暗,南京城内,街道两旁的酒楼迎来了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客人的嘈杂声掩盖了夜晚的幽静,风过垂柳,微波荡漾,运河中的画舫点燃了千盏花灯,一下子灯火辉煌,通天彻明,吸引了无数游者前来观看。河岸对面,便是商丘城中最受欢迎的乐坊——淇泮。
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这句耳熟能详的诗句便是取自诗经《卫风·氓》。
这是一首民间歌谣,以女子的口吻,率真地述说了其爱情的经历,由喜至悲,可歌可泣,是一帧情爱画卷的鲜活写照。诗中男女双方的矛盾冲突,从侧面反映了当时社会的背景,也将诗中女子情深意笃,爱得坦荡,爱得热烈。即便婚后成怨,也是用心专深的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婚前,她怀着对氓炽热的深情,勇敢地冲破了礼法的束缚,毅然决然和氓在一起,“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按理说,婚后的生活应该是和睦美好的。但事与愿违,她却被氓当牛马般使唤,甚至被打被弃,“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於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
“始乱终弃”四字,正可概括氓对女子的罪恶行为。她虽勇敢地冲破过封建的桎梏,但她的命运同那些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禁锢下,很不幸地异途同归了,“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也,不可说也”。
她对氓的负心,怨恨不已,这不是女人的过错,而是氓的反覆无常,一而再再而三触碰女子的底线。爱屋及乌,爱一人,可包容他的一切,却不代表可无休止地纵容他。
她想起了幼时和氓在一起的经历,与今日的乖离相对比,斥责氓的虚伪和欺骗,既然氓不愿诚心悔过,那一切便随风而逝,终不可挽回,“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这则故事取自诗经,却也是淇泮乐坊的真实写照——来这里听曲的达官贵人,不过是图乐趣罢,遇到几个长得还不错的歌姬,就大把大把花钱,满嘴尽是花言巧语,说得人眼花缭乱,信以为真,可等新鲜感一过,他们便会始乱终弃,置之不理。
现实便是如此,它不仅存在於诗中,更存在於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