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本想安安静静喝口茶,却被清寒搅和,这也就算了,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清寒居然还指责他玩忽职守,凌云心里苦啊!
“师妹,冤枉啊!你的剑术日益精进,修炼速度比师兄还快,以你的天赋,不出一年,必定能超越师兄,师兄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你若还想有所精进,还是去找师父吧!他老人家可比我厉害得多,师父那么宠你,你去找他,他必定会传授更厉害的剑法,你就别在这里指责师兄了,师兄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啊!”
清寒才不信他说的这些,“师兄,你少骗人了!你是师父的第一位弟子,师父对你必定是倾囊相授,将平生所学都传给了你,你说这些不过是找个借口,不想教我罢!”清寒嘟着嘴,闷闷不乐。
凌云不知道如何跟清寒解释,怎么感觉越解释越说不清楚,明明他才是那个最受罪的人,清寒却比他还委屈,此刻凌云心里就一句话:“我太难了!”他越想心里越委屈,就差流眼泪了。
“师妹,我真的冤枉啊!你说不错,我确实跟在师父身边的日子挺久的,但我学到的也只有那么一点,不是师兄不想教你,而是师兄真的教不了你啊!你就别为难师兄了!你若是问别的,师兄还可以指点一二,若是问我剑术,那还是算了吧!”
道宗的剑术非凡,这是众所周知的,但道宗的剑术是修为境界为前提,若是自身实力到不了那个境界,纵使他再怎么勤奋,早出晚归、废寝忘食,把所有时间都用来修习剑术,那也永远学不会!这便是上天对他的制裁,给了他一副举世罕见的躯体,却将他的修行之路扼杀在摇篮之中,修炼了整整三年,他还在练气期,而清寒才修炼了半个月,如今已是练气期巅峰,随时可以筑基。果然还是老话说得好,人比人气死人!
瞧凌云这副委屈的表情,应该不是说谎,但清寒很不理解,那夜他面对那么多人,临危不惧,三两下便解决了那帮人,以他的实力应该不至於如此,莫非他是依靠了外物?那夜他没有动剑,甚至连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他所使的一直都是竹笛。
“师兄,你的这支竹笛是哪儿来的?为何我从未见你佩剑,而是随身带着这支竹笛?莫非这支竹笛有何特别之处?”清寒好奇道。
凌云泯然一笑,解释道:“竹笛就是竹笛,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因我不喜佩剑,随身便带着一支竹笛,出手时以笛作剑未尝不可矣!至於这支竹笛是何人所赠,只能说是我的一位故友。清寒,你可听闻楚国宋子渊之赋《笛赋》?”
余尝观於衡山之阳,见奇筱、异干、罕节、间枝之丛生也。其处磅磄千仞,绝溪凌阜,隆崛万丈,盘石双起;丹水涌其左,醴泉流其右。其阴则积雪凝霜,雾露生焉;其东则朱天皓日,素朝明焉;其南则盛夏清彻,春阳荣焉;其西则凉风游旋,吸逮存焉。斡枝洞长,桀出有良。名高师旷,将为《阳春》、《北鄙》、《白雪》之曲。假涂南国,至此山,望其丛生,见其异形,曰命陪乘,取其雄焉。宋意将送荆卿於易水之上,得其雌焉。於是乃使王尔、公输之徒,合妙意,较敏手,遂以为笛。
於是天旋少阴,白日西靡。命严春,使叔子。延长颈,奋玉手,摛朱唇,曜皓齿,赫颜臻,玉貌起。吟《清商》,追《流征》,歌《伐檀》,号《孤子》,发久转,舒积郁。其为幽也,甚乎!怀永抱绝,丧夫天,亡稚子。窍悲微痛,毒离肌肠腠理。激叫入青云,慷慨切穷士,度曲羊肠阪,揆殃振奔逸。游泆志,列弦节,武毅发,沉忧结,呵鹰扬,叱太一,声淫淫以黯黮,气旁合而争出。歌壮士之必往,悲猛勇乎飘疾。“麦秀渐渐兮”,鸟声革翼。招伯奇於凉阴,追申子於晋域。夫奇曲雅乐,所以禁淫也;锦绣黼黻,所以御暴也。缛则泰过。是以檀卿刺郑声,周人伤《北里》也。
乱曰:芳林皓干,有奇宝兮。博人通明,乐斯道兮。般衍澜漫,终不老兮。双枝间丽,貌甚好兮。八音和调,成禀受兮。善善不衰,为世保兮。绝郑之遗,离南楚兮。美风洋洋,而畅茂兮。《嘉乐》悠长,俟贤士兮。《鹿鸣》萋萋,思我友兮。安心隐志,可长久兮。
“盘曲烂漫竹,岁岁不知老。枝枝相依附,容貌生得好。八音和谐,禀赋多巧。美善不衰,终成瑰宝……”凌云说了一堆,清寒听得昏昏沉沉的,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听懂。
“师兄,你能不能说得简单一些,清寒愚昧,不求甚解……”清寒略感沮丧。
这也不能怪她,她从小便跟娘亲生活,没读过书,识字还是娘亲教的,她唯一看过的便是娘亲留给她的那几本秘籍,凌云说的这些她从未听过,只懂得大概意思,若问深意她不解。
凌云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你何处不懂,师兄为你详解,不必沮丧,也不必流泪。你还记得你娘跟你说的话吗?泪水改变不了过去,它只会模糊你的视线,只会唤起你心中的伤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而今你还有师兄,还有师父,落后於他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思进取。子曰:‘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日后若有不懂的地方,直言便是,师兄又不会说你什么。”
清寒收起沮丧,脸上带着笑容,“师兄,你真好!”
“估计也只有你会觉得我是好人,她们若是有你一半的觉悟,我也不会那么心累……”凌云深吸一口气,既笑而无奈。
清寒望着明哲,满脸好奇,“她们是谁啊?仙山上不就我们三个人吗?”
“确实!仙山上就咱们三个,但她们不住在仙山上,而是京城之中。”
凌云口中的她们,自然说的是他妹妹上官穹和赵诗瑶。这两个丫头,在京城的时候,就喜欢跟在他身后,甩都甩不掉,而今他上山学艺,一走就是三年,把她俩丢在家中,也不知她俩过得如何,或许如往常一样,郁郁寡欢,整日被关在府内,哪儿也出不去。凌云走的时候,把府内的诸般事宜都交给了小穹,现在轮到她持家,也不知她习不习惯,家中一切可安好?想到这里,凌云有些担心,这么多事交给她一个人,会不会有些过分了?还有诗瑶,她身为王府之女,日子过得一定很好,只是不知没了他还习不习惯,或许有他没他都一样。
“师兄?师兄!”清寒伸出手,在凌云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凌云倏然回过神来,他刚才想的太深,没注意清寒在说什么。
“师兄,你是不是想她们了?”清寒看得出凌云心里在想什么。
凌云泯然一笑道:“想与不想,也就那样吧!只要我们还身处同一片天空下,无论隔得多远,心还是从前那颗心,人还是从前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