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到底在哪里?”清寒还是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清寒,体谅师兄,有些事我真的不能说。师父这样做,自有他的安排。听师兄一句劝,你还是不要纠结这件事为好,等时机到了,你自会明白一切。”
不是明哲不想说,而是他有难言之隐。道宗亲自嘱咐过,不可泄露他所在之地,特别是清寒,更是不许透露半个字,否则后果自负。道宗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他可不想得罪道宗,只能委屈清寒了,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师兄,清寒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清寒只是想知道师父在哪里,即使是这么简单的请求,你也不能答应吗?”清寒紧紧捏住裙角,泪水湿润了眼眶,泣不成声。
“清寒,你别哭嘛!师兄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若觉得师兄哪里做的不对,你跟师兄说嘛!”
明哲不惧强敌,无畏生死,就怕有人在他面前哭,一开始是鸢儿,后来是韵儿,再后来是诗瑶,现在轮到清寒了,他不禁怀疑自己到底得罪过多少人,为何所有麻烦事都找上了他?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明哲头都大了。
“师兄什么都不肯告诉清寒,把清寒蒙在鼓里,这便是师兄想看到的吗?”清寒略微激动。
明哲举头望天,那种无奈的感觉,如窒息一般,“师父,您老快出来吧!小师妹长大了,有些事真的瞒不住她了,你老人家倒是安逸了,把这烂摊子丢给我,我真的撑不住啊!”明哲心里那叫一个难受,他替道宗承担了这么多,辛苦做事却落得这般进退两难的下场,他是真的无语。
“师兄,清寒从未向你隐瞒什么,有什么事清寒都是当面告诉你的,清寒待你如此真诚,你待清寒便是这般薄情寡义。师兄,你便忍心伤了清寒的心吗?”
清寒字字诛心,每个字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小刀,刺进他的心窝。他真的快撑不住了,他已经不敢直视清寒了,害怕看见清寒那副伤心的样子,害怕看见清寒流泪的样子。此刻他身上如同有一座千斤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想让清寒伤心,但道宗那边他必须有个交代,左右为难之际,他已是心力憔悴,默声不言。
“师兄,你为何不说话?是内疚还是不忍?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清寒都待你如亲人一般,与清寒而言,是你们教会了清寒如何好好活下去。若非师父与师兄,清寒也不是如今的清寒,不可能有今日之成就,也不可能找到自己的身世。娘亲说我是孤雁,踏雪而来的孤雁,但清寒并不觉得孤单,因为有师父和师兄陪在清寒身边,即便你们都离清寒而去,清寒依然相信师父和师兄会一直守在清寒身后,默默看着清寒,无论相隔多远,只要我们还身处同一片天空下,心还是从前那颗心,人还是从前那个人。这是师兄亲口说的,难道师兄连这些都忘了吗?”
明哲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崩溃了,他终是撑不住了,“清寒,师兄对不起你,有些事一直瞒你到现在,是师兄的错,因为师兄觉得那些事与你而言太过沉重,师兄不想你操劳太多,宁愿独自背负一切,也要把最美好的时光留给你。这是师兄唯一能替你做到的。我知道你思念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也思念你,你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子,看着你的进步,看着你的成长,无人能比他更懂你,师兄也自愧不如。你对师父的感情,师兄能够理解,师父也不是故意躲着不见你的,便如你寻找自己的身世,他也有自己的事需要去做,
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带上你。临别前,他不忘嘱咐我一句,不可告诉你他如今身在何处,让你莫要担心,终有一日你们师徒二人会见面的。你问师兄这个问题,师兄也很纠结,到底该不该告诉你,说了便是违背我与师父的承诺,不说便是辜负你我师兄妹的感情。说与不说,总要对不起一方,师兄也很为难啊!” 听完明哲说的这些话,清寒收住了眼泪,她望着明哲的背影,心里莫名觉得有一丝伤痛,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她似乎做了件错事,让明哲处在两难之中,明哲默默承担着这一切,她却非要揭开这一切,有种跟明哲对着干的感觉,但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弄成如今的局面。
“事已至此,你莫要觉得内疚,不然师兄比你更内疚。此事是我有错在先,躲着不见你是师兄的错,辜负你我之间的感情也是师兄的错。错在我身,你莫要觉得有愧於我!”明哲先发制人,他已经猜到清寒心里在想什么,姑且这件事便到这里为止吧,别再揪着不放了,难得见一面,明哲可不想把所有时间都浪费在这件事上,“清寒,你我师兄妹数年不见,师兄甚是思念。不如这样好了,你我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有什么话咱坐下来边说边喝,你看如何?”
清寒知道拒绝不了,便点了点头,“清寒听师兄的!”
两人相对而坐,便如当年竹亭那般,明哲为清寒倒了杯酒,也为自己斟满一杯,他端起酒杯,在手里晃了晃,又靠近鼻子嗅了嗅,味道醇厚,香味扑鼻,是壶好酒,但与他们当年喝的那壶竹叶青相比,这壶酒可差远了!
不待明哲举杯,清寒便先喝了一杯,“师兄,师父他老人家到底去哪儿了?我派听雨阁的人在大江南北都找遍了,但都寻不得他老人家的踪迹,便如你当年人间蒸发一般,不知所踪。你们就这么喜欢躲着清寒吗?”
“不是躲着你,而是躲着世人。懂得隐藏自己的人才能活得更久,而那些不懂得收敛的人往往下场都不怎样,当然师父这样做,纯属是为了躲避世人的眼光,他要去赴约,一个很久以前便做好的约定。你也知道师父说一不二,既然答应了别人,无论那人是否还在世上,他都必须赴约!这便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承诺,这便是守信!”说话间,明哲又为清寒倒了一杯。
“那师父是去见谁了?为何要瞒着世人?”
明哲没有回答清寒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喝了一杯,“这个问题我等会儿再告诉你答案,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当年你我相约於竹亭,我便是如这般灌了你数十杯酒,估摸着以你的酒量,不睡到明天天亮是不会醒的,以防万一,我还在酒里加了迷药,这都不能把你迷倒,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岔子?”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明哲,难得遇到清寒,那便把当年的事问清,也算是了却心中之惑。
“师兄,你怕迷药吗?”清寒反问道。
“不怕!”明哲直言道。
清寒顺理成章道:“这不就对了?师兄是半神之躯,不怕迷药,而我是寒冰之躯,自然也不怕迷药。而且我的酒量虽然小,但寒冰之躯能让我保持时刻清醒的状态。平日里我喝得醉醺醺的,是我未动用寒冰之力,而那天晚上,你主动约我出来赏月,这么反常的行为,很难让我不怀疑,所以……”
知道当年的真相后,明哲板着一张脸,“所以你从始至终都没相信过我,你是故意装作喝醉酒的样子,想看看我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清寒,你好深的心机,就连师兄我也自愧不如!”他居然被清寒摆了一道,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