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因为这里是梦境,才会有鬼!”明哲不以为然道。
这里是凝语的梦境,一草一木,皆由凝语的意识所化,现实中不存在的,不代表梦里没有,这也是明哲担心的地方。虽然他们的意识在梦境,本体在外面,但若意识死了,本体也会死去。好比一个人的灵魂死了,肉体也就丧失了生机。
凝语主宰梦境的一切,换句话说,他们的生死掌握在凝语手中,只要凝语一个念头,他们便会死无葬身之地。明哲不敢贸然打断故事的发展,也是害怕刺激凝语,一旦她惊醒,梦境就会崩塌,若不及时出梦,他们便会连同梦境一起化为泡影。
“这么说,你明知她会经历什么,却不愿插手,是害怕惊醒她。你我不过是外人,一旦正面撞上凝语,必会排异,所以你才要带上槐序,她是凝语的姐姐,有她在,哪怕与凝语争锋相对,也有一线生机。”
庭风说的不错,这便是为何明哲不顾大伙反对,偏要带上槐序。在凝语的梦境,哪怕他的本领再大,也无济於事,只要凝语一个念头,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槐序是他的底牌,他也不知在梦境里会遇见什么,也不知一切是否会按照既定而行,留一个后手,终归没错!
槐序波澜不惊望着明哲,“如此说来,师兄是在利用槐序。”
“怎能说得上利用,顶多算是互利互助嘛!”明哲尴尬一笑。
“互利互助,槐序看不出。师兄城府颇深,每一次算计师兄,反被师兄算计。同样是师妹,差距为何这么大?”槐序调侃道。
明哲腆着脸,强颜欢笑,“别那么计较嘛!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咱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明哲拉着槐序往前走,不过这次他加快了脚步。
“二位听我说话,千万别回头!”明哲一边赶路,一边小声说话:“咱们身后有人,而且此人的修为,少说也是个金丹。我方才停下脚步,就是想探一探此人,没想到此人耐性极高,敛气之术也造诣颇深,我看不穿他。我探查过了,前面有条小路,咱们拐进去,绕到他身后,打他个措手不及。二位意下如何?”
庭风和槐序不说话,明哲就当他俩默认了,暗自加快了脚步,一遛弯,三人不见踪影。
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人,快步走了过来。他一袭青衣、头戴斗笠,与酒楼里那位坐在窗边的那位客人一模一样。按理说,他离开酒楼已有多时,为何出现在明哲等人身后?
“人呢?”他慌忙上前,四处望去,却不见三人的身影。
他从酒楼出来,便在找明哲等人的身影,好不容易找着了,一遛弯,人就跟丢了。一路上他隐藏得很好,深信不会被发现,没想到居然在这儿跟丢了。他心无头绪,四处观望。突然,他感觉身后不对劲,回头一看,一把银白之剑向他袭来。他一个侧身,躲过了这出其不意的一剑,顺势拔出腰间的佩剑。
“何人偷袭?有本事就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躲躲藏藏的是你吧?跟在我们身后这么久,有何企图,不如说来听听?”
明哲等人不慌不忙地走出来。
“是你们!”他有些难以置信。
槐序心中一念,断月剑旋即回到她的手中。
“阁下跟了我们这么久,一路上躲躲藏藏,想来很是辛苦,不知我们身上有何东西,值得阁下如此耗费心神?”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打听张府之事?”此人目光深邃,仔细打量明哲三人。
明哲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事,阁下过於忧心了!我们打听这事,只是受人之托。”
谈笑间,明哲也在打量他。此人一袭青衣,眉目清秀,英姿焕发,手握三尺长剑,於寒风中不动如山,面对他们三人,也毫不慌张。看见他的容貌,明哲只是微微一笑,槐序却是万分震惊,此人赫然是天枢!
单凭只言片语,他自然不愿相信明哲的话,“张府之事,镇上百姓闻之,无不闻风丧胆,唯恐避之不及,你们三个倒好,非但不怕死,还执意探府,简简单单说一句,受人之托,也未免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
“阁下说的不错,简简单单说一句,受人之托,确实过於草率,不过阁下就连名字都不愿透露半分,我们又怎敢坦言相待?”
再三权衡下,他放下了一点点戒备之心,“在下洛衡,字天枢。”
既然天枢坦言相告,明哲自然不能吝啬,顺带身旁两人,“在下姓柳,名仲辰,这位是庭风,这位是槐序。”
听到仲辰名字的那一刻,天枢倏然一惊,“你便是柳剑山庄大弟子,柳仲辰!”
“洛兄也不差,行云洛氏大弟子,不好好待在山上,下山作甚?”仲辰会心一笑。
“这位便是柳氏千金,柳槐序?”天枢将目光望向一旁的槐序。
不得不说,槐序和凝语这两姐妹,长得几分相似,天枢盯着槐序看了许久,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不对,双手抱拳,“抱歉,在下失礼了!”
“早就听闻柳剑山庄有位弟子,侠肝义胆,惩恶除奸,想必就是这位了!”
天枢口中的人,正是庭风。
天枢和明哲有说有笑,槐序和庭风却是一头雾水。什么柳剑山庄,什么行云洛氏,这些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天枢不是天河山庄的大弟子,怎么就变成行云洛氏的大弟子?还有柳剑山庄,槐序和庭风从未听说过,明哲是从哪儿得知的?还冒充柳剑山庄大弟子柳仲辰,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不知仲辰兄来此,有何目的?可有在下帮得上忙的地方?”天枢抱拳行礼。
“洛兄客气了,我等此次下山,途径此地,听闻镇上出了一件怪事,弄得人心惶惶,百姓都不敢出门,我等驻足於此,暗中探查,想还百姓一个安宁,却不料遇见了洛兄, 实乃三生有幸!”
明哲和天枢,你一礼我一礼,客客气气,庭风和槐序都快看不下去了。
“既然洛兄也是为了探查张府之事,不如我们结伴而行,或许有奇效也说不一定?”
仲辰诚心相邀,天枢也不好拒绝,欣然答应了,“仲辰兄诚心邀请,在下怎可推却?”
一番交谈后,天枢看似放下了戒备,其实心里还是留有一丝警惕。
张府离他们说话的地方没多远,走几步路,便到了。
明哲站在张府门前,抬头看向上空,月影皓亮,星光黯然,不觉间,已是夜晚。微茫的月光洒落在这座府宅,似乎在指引他们。
府内雾气弥漫,却与镇上的雾气略有不同,镇上虽有雾气,但可勉强视物,府中雾气浓厚,若贸然进入,很可能迷失在府中。明哲还注意到,这股雾气只在府内弥漫,不会越过高墙,向外涌泄,就像是有一睹无形的墙,将这股雾气困在府内。
槐序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师兄,这股雾气好生奇怪啊!”
明哲捏住下巴,若有所思,“这股雾气恐怕不简单!”
“不简单又如何?若不进去一探究竟,我们岂不是白来这一趟吗?”庭风一点也不在乎这股雾气的诡异,以他的本事,即便真的有鬼,也能杀他个片甲不留。
“庭风兄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稳扎稳打,方保无虞。”
天枢的话不无道理,这股雾气太过诡异,倘若心怀不轨之人借此布下陷阱,那他们贸然进府,岂不是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