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不经1番寒彻骨(2 / 2)

剑雨临州 往也 3246 字 4个月前

思忖了许久,槐序放弃了狡辩,“师兄想问什么,便问吧!”

“第一个问题,你是否早就知道我会带你进入凝语的梦境?”

“知道!”槐序回答得很干脆。

“第二个问题,你是何时知晓此事的,又是何人告诉你的?”

“我们还没见面,这个计划已经开始。或说天枢踏进洛阳城的那一刻,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凝语彩楼招亲、天枢昏迷不醒、天权府前闹事、凝语中邪昏迷,本来进行得好好的,你的出现是最大的变局!你看破了蜃景,救出了天权等人,还把柳庭风引到洛府,你的出现打乱了既定的计划。为了一切重回旧轨,我被迫出手,这不是凝语的主意,而是师父的意思。他想看看你的实力,也叫我见识一下你这位师兄。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我师兄,我只知道清寒心里那个人是你!人间的七情六欲本不该困扰我,但我做不到,我不能把清寒让给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槐序白了明哲一眼,谁叫他身边有一个清寒还不自足,偏要沾花惹草。不过细想一下,她也是他的师妹。她恨明哲身边有那么多红颜知己,可她自己不也是其中一个?如今想来,也是可笑。

“师父说你这人没有弱点,我偏不信,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我设下了局,把你们带入圈套之中。我自认为你的弱点是愧疚。你身边有那么多人,一定有对不起的人。我从清寒入手,叫她把婉仪和予薇带入幻阵,她怀疑了我,但我的话很快打消了她的顾虑。我清楚她的弱点,在她生命里你是一道不可磨灭的光,只要与你有关,她一定会在乎!一切按我的计划进行,你死了,也活了,还找来了一个连师父都不敢随意出手的人。我斗胆猜一下,她也是宗师。”

明哲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过来的?我亲眼看见你用剑划开了喉咙,流下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你倒在血泊中,没了呼吸。旁人死了便是死了,你却能复活,我不相信世上有起死回生之术,除非当时的你是假死。”

“与其觉得我是假死,倒不如说说你对死的看法。每个人看待死的目光都不同,有的人觉得死便是生命走到尽头,有的人觉得死便是斩断尘世的联系,有的人觉得死便是所有人都忘了你。对我而言,死是一场长眠,当我醒来之日,手提三尺长剑,斩尽路上的荆枣,於高山之上,俯视卑微的沟壑。”

槐序觉得他这人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怪不得师父说他这人没有弱点,连生死都能看淡的人,还有什么弱点?

“那我姑且当作你睡了一觉,你醒了,揭穿了我,让我输的那么彻底,我本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殊不知你才是幕后黑手,你利用了我,骗过了所有人,连师父都没看穿你的心计,果然青出於蓝而胜於蓝。不过这也没关系,落在你的手中,好过死在清寒手中,那样的话,只会两个人都痛苦。但你没杀我,这一点出乎我的意料,我虽没亲手杀你,但也是害你自戕的元凶,你理应杀掉我。看见你舞的那一手剑招,我才明白,你和师父早就相识,但我不敢确定你就是师兄,师父从未提及你的存在,一个字也没有,这么多年来,我还以为自己是师父的唯一弟子,没想到我还有你这个师兄,清寒也绝不会想到,我和她心心念念的师兄竟然是同一人。”

明哲付之一笑,“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儒圣还收了一个弟子,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有人为他养老送终。”

“你一直是这个样子吗?不喜不悲,把任何事都看得很淡,像个隐士一样。难道你心里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

“也不能说什么都不在乎!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也是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臣子。”

“秣房不是不属於朝廷吗?”

“你还知道秣房?”明哲有些意外。

“我知道你,但不完全了解你,师父对你的身份从来都是只字未提,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还有个师兄!清寒也不愿提及你,我知道的很有限,其余都是我那妹妹说的。”

“凝语怎会知道这些?她的心思不都在天枢身上,为何还要关注我?莫非她早就料到我会插手此事,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

“师兄,事到如今,你何必在我面前装糊涂呢?你知晓凝语和天枢的过往,从遇见天枢那一刻,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你猜到我们会对天枢下手,临行前特意提醒了他,但他根本没把你的话放在心上。”

“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知晓他们的过往,不代表我就是幕后之人。再者,论算计,你那妹妹一点也不输於我,我这不也落入她的圈套。”

凝语早就算到明哲会入梦寻找线索,还会带上槐序,怪不得明哲在梦境里,没有排斥的感觉。按理说,他们四个闯入人家的梦境,就算不被发现,在凝语的梦里,他们几个也会被视作异物,自然而然产生排斥的感觉,但自从进入梦境后,一切都太过正常,好像有人故意引导他们这么做。一开始明哲还没当回事,如今想来,这应该都是凝语安排好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把天枢藏到哪里去了?”

槐序心里一怔,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师兄,你在说什么?天枢不就住在你对门吗?”

“姑且算是他,那你可知我为何要杀掉跟踪我们的那个人?”

槐序想都不想,张口道:“还能为什么,杀鸡儆猴呗!”

“不!因为在她的剧本里,那个人本来就要死,之前死在天枢手中,而今我们闯了进来,她不得已做出一些更改。”

“师兄,你到底在说什么?槐序听不懂!”她摇了摇头。

“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听不懂我的话!你不愿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怪你。到此为止吧!”

明哲不再问下去,该问的他都问完了,剩下的也该换个人问了。

“收拾一下,等会儿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槐序一头雾水。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先去打扮一下,换一身男装,便宜行事。”

槐序没有质疑明哲的话,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办,“要不要叫上他们?”

“不必了,他们今日也累了,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吧!再说人多眼杂,容易暴露身份,我们还是小心点为上,不要出了岔子。”

“既如此,那槐序便先告退了!”槐序行了个礼,退出了明哲的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槐序离开了,熙悦终於可以冒了出来,悻悻道:“为何不跟她说清楚?她可是你师妹!”

方才说正事的时候,熙悦一句话也没说,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明哲偷偷施法,阻止她开口。

“师妹又如何?我不能这么做,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一切说法都只是猜测,我们不能贸然揭露真相,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难道死人不可以算作证据?”熙悦不服气道。

明哲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当然可以!这天下谁都可能说谎,唯独死人不会说谎,但还不到揭开真相的时候,我们先去见一个人,听听她是怎么想的。”

“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没等明哲开口,熙悦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他眼前。

槐序回到房间,褪去了妆容,换上一身男子衣装,眉宇间流露着英气,手拿一把折扇,气质竟与儒圣如出一辙,剑眉星目,唇齿明朗,鼻梁微挺,秀发后撩,就连明哲也自愧不如。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春芳楼,那地方很大,他们不可能一处处找,那样容易打草惊蛇,此行是主要目的是柳辰月,试着从她嘴里得到一点线索。

安排好行动,明哲和槐序踏上了去春芳楼的路,他们没有告诉把此次行动告诉天枢和庭风。

他们不知的是,自天枢回到酒楼,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掌柜也没看见他的身影。

殊不知天枢的房间里空无一人,桌上仅留下了一杯未喝完的茶水。